厨房里,傅岚烟心不在焉的切着菜。
客厅里,哲林半个身子伏在茶几上,歪着脑袋很认真的摆弄着象棋。
电视里放着他最喜欢的海贼王,却是不如手里的象棋来的有趣。
可是,一个人玩得再不亦乐乎,久了还是会觉得无聊。
“哎,这要是雷爸爸在就好了。”撑着脑袋对着电视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哲林好怀念前几天跟雷爸爸一起下象棋,一起洗澡,一起睡觉的画面。
起身去厨房里找妈妈,他想问问看有没有雷爸爸的消息。
来到妈妈身后,撒娇的抱住她的腿,家伙仰着头,可怜兮兮的问,“妈妈,雷爸爸去哪里了,我好想他呀。都一个多星期了,打他电话一直关机,你问问看雷爸爸的秘书嘛,嗯”
傅岚烟的一颗心来就七上八下的,儿子这么一撒娇,心里越发难受。。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他,不替他担心。
一天给程骁打几个电话,他总是安慰她他没事,他把事情处理好了会联系她的。
人都这么了,她也不好喋喋不休的。
放下手里的菜刀和没切完的半个土豆,傅岚烟把手往围裙上背了背,转过身来俯身将儿子从地上抱起。
亲亲儿子的脸,她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着哄他,“雷爸爸在出差,肯定特别的忙,电话才联系不上。哲林,你要乖乖听话,等雷爸爸回来会给你买很多好玩的玩具。”
搂住妈妈的脖子,哲林摇头,一双灿亮的眼睛闪烁着星子般的光芒,“我不要玩具,我只要雷爸爸。玩具有很多,玩玩就腻了,可是雷爸爸只有一个。”
儿子的一番话让傅岚烟的眼眶刹那间泛红,因为类似的话,雷曜也跟她过。
没想到,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居然可以出大同异的话来,她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感到忧伤。
犹记得那日,雷曜也这般认真的看着她,执着她的手对她,“处女有很多,可是岚烟只有一个,我不要处女,我只要岚烟。”人客欢真。
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汇成河在脑海里流淌,思念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
来只是进来问问看雷爸爸的情况,没想到却把妈妈弄哭了,哲林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赶紧伸手帮她擦眼泪。
“妈妈,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提起雷爸爸让你伤心的。”的人儿一边帮妈妈擦眼泪,一边懊恼的咬着嘴唇跟她道歉,“妈妈,不要哭,就像你的,雷爸爸可能太忙了,没时间给我们打电话。你看电视里,那些总裁嚯,都是踩下飞机又上飞机,签完这个合约马上又下一个,忙得很咧。”
儿子又是一副大人的口吻,逗得傅岚烟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
好笑的望着他,看他得一套一套的,不免笑着轻咬了一下他的鼻子,“你懂什么叫合约么,真是的。”
揉揉儿子的脑袋,傅岚烟抱他去向客厅。
“怎么不懂啊,你们别欺负朋友。”不服气的撅起嘴巴,哲林绞尽脑汁的反驳,“不就是相当于一个证明嘛,就像别人借钱打个借条一样,到时候那个人不还,就可以拿着借条去告他。合约嘛,应该也差不多,就是想合作的两个人把彼此谈妥的要求列出来,各自按个手印啊,盖个公章啊,免得反悔。妈妈,我的对不对”
“对啦对啦,真是个鬼灵精,什么都懂”儿子的虽然不全对,但是意思也差不多,傅岚烟没辙的笑笑,把他放到沙发上。
看了眼桌上的象棋,她笑着问儿子,“怎么样,象棋研究的如何了等雷爸爸回来,有赢他的胜算么”
“马马虎虎啦,嘿嘿。”挠挠头,哲林笑嘻嘻的。
“那就继续研究,雷爸爸回来要是看见你进步这么大,肯定要很开心的。”
“嗯。”着,哲林拿着象棋就继续鼓捣起来。
“妈妈去做饭了,那你一个人玩儿,好么”摸摸儿子的头,傅岚烟着就往厨房里走。
“嗯,妈妈你慢慢做,我不是很饿啦。”
“好。”回身冲儿子笑笑,傅岚烟随即进了厨房。
回到流理台前,拿起土豆和菜刀继续切。
手里的动作机械的进行着,心却不在那上面。
曜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到底是什么事会让他连个电话都不打给她
是不方便,还是不想打。
应该是不方便,她觉得。
他有按时吃饭,有带够换洗的衣服么
想了想,她又摇头笑自己。
真傻,他那么有钱的一个人,还怕没饭吃,没衣服穿么。
也知道他出门到处都有人接应,可还是抑制不住的替他担心。
以前他在身边不觉得,现在才分开一个多想起,她就想念的紧。
真不敢想象,以后要是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她该怎么聊慰这份相思之苦。
还有哲林,又该如何从他给的父爱里走出来。
雷曜,你到底在哪儿,在哪儿
就是发一条短信也好,只要告诉我你很好,我就会放心,不会这样胡思乱想。
美国,纽约。
加护病房里,雷曜像个木偶般坐在沙发上看着病床上一动也不动的苍白容颜。
房间里静的出奇,除了仪器工作的声音,就只剩下输液管里滴滴答答的细微声响。
床上的人,已经昏迷了一周还没醒来,医生其实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求生意识太弱,不愿意醒来。
羡慕的笑笑,他真希望那么躺着的人是他,至少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烦恼也没有,多好。
起身,帮戴着氧气罩的温若漪盖好被子,雷曜去到床边定。
无菌的病房,不允许开窗,他只能把帘子拉开,看看外面的天空。
美国这个时间,天刚亮,早上七点的样子,国内应该是晚上七点多。
岚烟她现在应该在做晚饭吧,她和儿子还好吗
一个多星期的不辞而别,她应该担心死了吧。
还有哲林,会不会想念他这个雷爸爸呢
早知道是这样,他应该带着他们母子私奔的,去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过他们的日子。
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他真是受够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真是恨不得把这条命还给床上的人。
他不想被温若漪救,她当初的奋不顾身,换来是他的平安,可是却让他背上了一生也无法卸除的枷锁。
窗外,旭日初升的晨曦很美,阳光照进来,落在雷曜身上,却像是西伯利亚吹来的冷空气一般,令他浑身发凉。
把切好的土豆装盘,傅岚烟继续切肉。
肥瘦均匀的五花肉,她准备切成丁,给儿子做红烧肉。
雷曜也喜欢吃这道菜,所以她买的分量有点多。
这一个多星期,他人不在身边,但是她每天都会做三个人的饭菜。
那天早上一起送儿子去上学的时候,他打听过儿子,以后但凡是没有应酬,都会过来陪他们吃晚饭。
现在联系不到他的人,她想多做点总归是好的,不定哪天她刚把饭做好,他就来了呢。
抱着这种心态,傅岚烟送给自己一个微笑,继续切菜。
不知道是刀太快的原因,还是手沾着肉上的油有点滑滑的缘故,刀背突然一滑,按着肉的左手食指一下子就被划了一道口子。
伴着她吃痛的缩回左手,右手掌心里握着的菜刀啪的一声就掉到了地上。
还好脚闪得快,不然脚背也该遭殃了。
听见厨房里传来像是菜刀落地的声音,哲林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把手里的象棋放到棋盘上,一溜烟的就朝厨房跑去。
一进门,就看见妈妈蹲着身子在捡刀,左手食指不断的淌着血她都不顾。
冲上前,哲林拉过妈妈受伤的手指,送进口里就吮吸起来。
他记得以前他的手指头受伤了,妈妈都是这样做的,妈妈吸一吸,血液就凝固了,等血液凝固了,再去拿创可贴贴上。
呆呆的看着儿子的动作,傅岚烟笑得泪流满面。
好在这个时候,她还有哲林。
在窗边发了一会儿呆,雷曜转身准备返回病床前,不想,刚一转身,心窝处就疼得不由分。
捂着胸口在原地用力的呼气吸气,慢慢的,才好了些许。
跌跌撞撞的坐回到沙发上,他仰着头吃力的喘息。
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口莫名的疼成一片。
双目放空的望着天花板,他在想莫不是哲林和岚烟出了什么事
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起身往门口冲,雷曜的瞳孔急速收缩着。
不行,他怎么也得打个电话问问,不然他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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