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和秦国边境接壤,从地图上看起来不过一指的距离,但实际走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崇山峻岭盘踞,这条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官道之上,钟脍和南宫照一路护送着任平生逃跑,只要在走出几里路,就是秦国的地界了。
任平生满脸苍白,zui唇干裂,气喘如牛。本来钟脍就是昏迷的状态,任平生咬着牙背着他跑了几里路,等到钟脍转醒之后才独自逃命,这对于他一个文士来说实在是用尽了自己吃奶的力气。
不停的仓皇逃命,已经把他的身子骨都给掏干了。
身后的星芒高悬,黑夜笼罩了一切,但任平生不能停,一刻也不能停,因为他知道沈安不过是顾忌天机阁才放自己离开,之后的追兵就不是天机阁可以管的了。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不顾自己的形象,任平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掏出随身携带的水囊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等到把水全部喝完,zui唇是shi润了,但腹中饥肠辘辘,胃里传来的咕噜声恐怕是一米远的地方都听得见。
“司马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些吃剩的干粮,你垫垫肚子吧。我们不可以在这里停下,身后的追兵马上就到了。”
钟脍从袖中拿出了一些自己从西越赶回来没有吃完的烙饼递给任平生,旋即说道。
其实钟脍也很累了,额头上也不停的淌下豆大的汗珠。要是放在几个时辰之前,这段路对于钟脍来说不算什么,甚至你要他背着任平生跑他都不在意。但是现在不一样,一身功力被沈安吸去七八分,身体也是极度的虚弱,能够支撑着自己逃命就不错了。
“我真的跑不动了。这段路恐怕只能是你和牧公大人伴行了。”
任平生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很清楚,脚都是软的,如何再跑?
“司马大人,我背你!”
南宫照神色急切,在场的也只有他能够背上任平生继续逃跑了。
“不用,不用!这边还有一条小路,牧公你和钟脍两个人就沿着小道翻山去秦国吧。沈安这个人布局机深,现在所有通往秦国的路必然有人把守,你们要走只能从山中过去了。虽然辛苦一些,但至少能够保证安全无虞。”
说着话,任平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以血为墨在自己随身携带的纸扇上写着什么,写完之后交给了南宫照。
“牧公,这封是我写给我家主公的举荐信,你去了秦国之后交给主公,他对你必然委以重用。这段时间的相处,牧公你的品格心性我全都看在眼中。虽然牧公你的心机是差了一些,但是为人忠厚,是一个将帅之才。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必然能成大器。你此去就留在秦国,不要再回汉城了。”
“不回汉城?可是我儿还在汉城啊!”
南宫照接过折扇,悲戚的说道。
“沈安这人必然不会留你儿活着。你回汉城也不过是死路一条。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了性命,才有给你儿报仇的机会。”
任平生说话的时候都携带着重重的喘息声,说到最后的时候竟然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可想而知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你们记住,一定要活着去秦国,一定!”
一把把南宫照和钟脍推出好远,任平生眼中闪着泪花,让他们赶紧走。
“走!”
当机立断,钟脍知道任平生说让他们走,一定是自己已经走不了了。虽然不舍,虽然难过,但任平生的话就是命令,他不得不听。
一步三回头,直到两个人遁入了山林之中才没有回望,这一眼,是今生最后一眼了。
“咳咳。主公,原谅我不能够陪你走到最后了。”
见到二人离开,任平生忽然跪了下来,重重的对着天空磕了三个响头,这是对于扶苏的愧疚,是对于一腔热血不能成抱负的遗憾。
休息了一刻钟,沈安跌跌撞撞顺着官道慢慢走着,不多时就看到了前面的火光,张哲已经带着Jinwei军的精锐在这里等候了许久了。
“司马大人,末将有礼了。”
张哲骑着马行了礼仪,对于这位秦国的司马,张哲也是有几分敬佩之情的。
换做是谁能够在乱世之中只身来到他国的主城搅动风云?
这份气度是应该被人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