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
那一天,自己会在哪?
也许,她会在法国巴黎的街头,牵着另一个男生的手。待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男人冲动的和她求过婚……
可是,那个人,或许已经另娶她人。
想到这,心,抽痛。
像是被人千刀万剐。
她迷蒙了眼,看着萧西烨,胸口酸胀的情潮忽然难以克制,要做点什么才能得以宣泄、平缓。
脑子一热,她什么都来不及想,仰首,对上男人的唇就贴了上去。
四唇相贴。
萧西烨猛地一震,高大的身子僵住。
目光滚烫似火。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自己!
…………
宁珑晕眩,浑身虚软。睫毛扇动,擦着他的脸,“我……我不会……”
她所有的接吻经验,全来自于他。而且,每一次她都只是配合,不知该如何回应。现在轮到她主动,她怕自己笨拙生涩,让他觉得无趣。
毕竟,苏醒那些所谓的技巧,她一点都不懂……
“以前我怎么做的,你就怎么做。嗯?”
宁珑手心出汗。
…………
那一夜,宁珑做了个梦。
梦里,是个教堂。
雪白色百合铺满了新人的通道。浪漫而缠。
萧西烨是新郎。就站在十字架下,手执鲜花等待新娘入场。璀璨的金芒下,他璀璨夺目,如同神祈。宁珑笑着朝他走过去,可是,他却接住了另外一个女孩的手。不,准确来说,他接住的是新娘的手。
梦里,她看不清楚女人的脸,只模糊间觉得他们那么相配。
年纪相当,身高相当,身世背景相当。而坐在下的亲人朋友每一个人脸上都是祝福的神情。
他的眼里,满满当当都只有新娘,甚至不曾朝一旁的自己看过一眼。
宁珑面上的笑容僵住。
只觉得痛。
心痛,头痛,连呼吸都在痛。
她木然的僵在原地,木然的看着他们牵手,看着他们宣誓,看着他们拥吻……
而后,一个稚嫩的孩子冲进礼堂,抱着萧西烨的腿奶声奶气的叫爹爹。他弯身将孩子抱起,指着新娘,孩子又乖乖的叫了声妈咪。
整个场面,说不出的温馨,恬静。
该祝贺的……
宁珑却站在那哭了。
哭到崩溃。
哭到醒来。
一摸脸颊,凉凉的,竟然真的掉了泪。
枕头都被眼泪打湿。
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得让她即便醒过来都心头绞痛。
她抱着自己,无力的靠在床上,视线呆呆的落在窗外,却不敢再回想梦里的情景。
又是一天过去……
距离离开的日子,又少一天……
宁珑忽然之间变得很不快乐。
下了课,她早早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萧西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问苏?d,“珑珑人呢?”
“回卧室去了,一直在上面,也没下来吃晚饭。”
萧西烨皱眉,松了领带,问“怎么?不舒服?”
苏?d摇头,“她说她身体没事。”
“我去看看。你去让厨房把她喜欢的菜热好。”萧西烨上楼。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一点点朦胧的月光。
借着微弱的光,萧西烨能看到宁珑正蜷缩在床上。侧身,面对着窗户。
那小小的一团窝在那,虽然看不到她的小脸,但是,莫名的,让萧西烨心紧。
“不舒服?”
他沉步过去,在床沿边坐下。
怕强烈的灯光照痛她的眼,他只弯身将床头一盏小小的灯拧开。
宁珑回神,侧过身来,看他。
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她鼻尖一酸,昨晚的梦闯入脑海,再想到自己即将离开,心里的那股酸楚更是无法遏制的蔓延。
她掀开被子,眷恋的趴在男人腿上。小手交叠着,枕在脸下。
发丝散开,她雪白的小脸在黑丝映衬下,越发楚楚动人。
萧西烨心动得厉害,爱极了她这么粘着自己,长指漫不经心的拨着她的发,“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身体不舒服,医生尚可医。可是,若是心不舒服,又该怎么办?
她摇头,嘟囔“我就趴一会儿。”
“宁珑,你今晚很不对劲。”萧西烨将她的下颔微微抬起,“苏?d说你今晚什么都没吃。到底怎么了?”
那双眼,锐利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一样。
她心里打鼓,悲从中来,却是强忍着,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就是……那个来了。”
这也算是实话。
萧西烨松口气,“就算这样,也得吃东西。”
他将宁珑从床上轻而易举的抱起来,“下去吃,还是让佣人送进来?”
宁珑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眷恋他的怀抱。他的怀抱,可以让她心安,可以暂时驱散她心里浓烈的不舍、悲切,甚至连小腹的痛都能被赶走。
她懒懒的靠在他肩膀上,抱着他的腰,软软的撒娇,“不吃好不好?我肚子痛,一点食欲都没有……”
萧西烨发现自己真的快要拿这小丫头没办法。
“不行,没得商量。”硬着心,一口拒绝。虽然语气强硬,不过,大掌却是覆在她小腹上耐心的替她按摩。“等稍微好点,就乖乖吃饭。吃不下也得吃。”
省得把她的胃给饿坏。
宁珑此刻心里头有多甜,相应的就有多酸楚。
以后,再不会有一个萧西烨在她来c的时候这样耐心的哄她,也不会再有一个他如此关心自己的衣食住行……
临走前两天,萧西烨出差了。
柯南川订婚那天,他才会回来。而那天,也正是宁珑和萧斯言离开的那一天。
萧铭蕊已经将机票送到了她手上,宁珑默默的收拾东西,连苏?d和苏姨都只字不敢透露。
这几天,原本宁珑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闭上眼,满脑子里就全是萧西烨的影子。到后来,她捱不住,索性跑到萧西烨的卧室,睡在他的床上。
周围,全是他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被他拥抱着一样心安。
如此这般,她才得以安睡。
再如何不舍,要走的那天,还是到了。
这一天,天气很糟糕。
黑沉沉的乌云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萧斯言早就将她的行李偷渡出去,不让人发现,免生枝节。萧铭蕊亲自驾车,送他们去机场。
车,缓缓在路上行驶。
宁珑始终木然的坐在后座上,目光无神的看着窗外。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去想那个人,可是,做不到。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见他……
自己这样走了,萧西烨一定会勃然大怒吧。
一定又该骂她狼心狗肺了……
他养了自己十年啊!连走的时候,竟是一句道别都没有……
闭上眼,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流下。
萧斯言从副驾驶座扭过头来,看她,“宁小珑,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刺激?”
“……”宁珑无力理会他。
“瞒着我小舅做这种事,简直像偷渡一样刺激。诶,你说,一会儿小舅回来发现你行李连人一起不见了,会不会疯掉。天啦!他不会气得直接飞到法国去把我给了结了吧?”
宁珑死死咬着唇。
依旧不吭声。
萧铭蕊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她痛楚的神色,暗叹口气,喝止儿子,“斯言,你坐好。没见珑珑脸色不好吗,别再闹腾她了。”
萧斯言特别没眼力劲,还探过头去和宁珑叨叨,“宁小珑,你是不是舍不得小舅啊?我这次回来就发现了,你对小舅的态度可改观了不少。”
“萧斯言,你闭嘴!”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萧斯言被吼得一愣一愣。
宁珑的视线尴尬的和萧铭蕊对上,只一秒,又窘迫的移开。心虚又难堪。
宁珑手机短促的响了一声。她本以为可能会是萧西烨,几乎是立刻从包里将手机拿出来,可是,看到屏幕上的信息眼神暗了又暗。
现在他应该还在飞机上。
来的是苏醒的信息。
“最后一天,考虑得怎么样了?”
宁珑想了想,只回了三个字,“今天走。”
之后,她便将手机关了机,疲倦的仰靠在车后座,闭上眼,拒绝再去想之后所有的事。
枫林苑。
佣人去宁珑的卧室收拾床单。整理衣橱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空了一大半。
“这是怎么了?”
佣人觉得奇怪。
再一看,连鞋柜也空了大半。
她收拾了东西,下楼。正巧遇上苏姨,便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小姐最近在做慈善活动吗?”
“怎么这么问?”
“我刚发现楼上小姐房间一大半都被搬空了。”
“搬空?”苏姨微微皱眉,“最近没听说要做什么慈善活动啊!”
心有狐疑。
也怕是宅子里人多,难免会遇上些手脚不干净的大胆之人。苏姨便匆匆上楼。
进卧室,打开橱柜看了一圈,发现竟真被搬空了大半。目光落到床上,看到床上连同她往常喜欢抱的小人偶都不翼而飞,苏姨心里“咯噔”一响。
若是做慈善活动把什么衣服都捐了都很正常,可是,这个玩偶小姐是绝对不会捐掉的。
“小巧!快,给小姐打电话!”苏姨立刻吩咐佣人。
那唤作小巧的也赶紧咚咚跑下楼,拨通宁珑的手机。
“苏姨,关机了。”
苏姨拧眉。
最近小姐和先生相处得比以往都好,两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吵过架。就是昨晚,她明明还看到小姐窝在沙发上和先生煲电话粥。
“继续打先生的电话。”
苏姨吩咐。
她们若是把小姐这么丢了,怎么也没法和先生交代!
“苏姨,先生来电话了!”另一边,佣人拿着另外一台电话。苏姨立刻过去,“给我听。”
“先生。”
“宁珑人呢?”萧西烨直接问。
下了飞机,就给她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先生,这正是我要和您说的事。刚刚收拾小姐房间的时候,发现她房间里衣服鞋子都收拾走了一大半,连她平时最喜欢的公仔都不见了。”
那边,萧西烨呼吸一重,语气也跟着加重,“怎么回事?”
“您和小姐吵架了吗?我看,这情形很像是离家出走。”
“她敢!”两个字,像石头一样从他牙关中咬出来的。那股骇人之气,透过电波苏姨都感受到了,心下不由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