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来,夏鱼还没回过一次家,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夏家已经快分崩离析了。夏宝儿在外面呆了一整个下午,也没有人来找他。
早早地吃过晚饭,夏鱼送夏宝儿回了家。
家里门栓着,夏鱼拍了半天门,帮佣的王婆子才来开门,一见夏鱼,堆着笑脸道“哟是三姑娘回来了郎”
“嗯。”夏鱼对她点了点头,“大娘辛苦了。”
“哟,姑娘太客气啦,这都是我份内的事。”
这个王婆子与以前帮佣的人不一样,很是油滑,夏鱼并不太喜欢她,不过反正打的交道少,用她的也并不是自己,所以夏鱼抱着少管闲事的态度,对她一直态度不冷不热。
“这是从容华楼带回来的点心和粉蒸排骨,还有蘑芋鸭子,一会晚点用蒸笼蒸一下,给宝儿做宵夜,他正长个儿,比不得家里其他人,所以还要拜托大娘平日里,要特别照顾一些。”夏鱼把手里的荷叶包递给王婆子,象是随口一句。
王婆子伸手来接,弯着腰头点得如捣蒜“是的,是的,这个我知道的,平时都有注意的。”
“谁的我爹娘不在的时候,我根不管我,我饿得不得了,只好自己偷偷去厨房找吃的。”有夏鱼在,夏宝儿话更加有底气,大声地道锎。
“公子,你这可是冤枉我了,哪有这样的事”王婆子大声叫屈,看看夏宝儿,又转眼眼巴巴地望着夏鱼,一脸伤心地道,“三姑娘明鉴啊,别我原就只是个帮佣的下人,就算我不在家里帮佣,老婆子我都几十岁的人了,能亏待一个娃娃吗那可是坏良心的事啊”
夏鱼勾了勾唇打断了她的话“大娘,宝儿还,话也没个数,你别放在心上。大娘是个有心人,自然不会做那种坏良心的事。以后,我家宝儿还要请大娘你多照顾了。”
“那是当然,那时当然”王婆子是个识事务的人,见夏鱼根没有看自己表演的心情,马上就收了戏,连连点头答应。
“我爹爹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在书房里。”
“好。”夏鱼点点头,弯腰对夏宝儿道,“宝儿,你先自己去玩一会儿,再读一遍千字文,等会三姐要考你哦。”
“哦,好吧。”夏宝儿听话地自己往后院去了。
“三姑娘,我带你去书房”王婆子殷勤地道。
“不必了,就这几步路,我也认得的,不必劳烦大娘了,大娘帮忙去给宝儿盏灯吧,天晚了”夏鱼话得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
“哦,哦,好好,我这就去”王婆子识得眼色,不敢再多,赶紧跟着夏宝儿往后院去了。
等王婆子走远,夏鱼这才转身往书房方面走,边走边想着该跟夏华生什么,又有些疑惑,按夏宝儿的,何竹枝上午和夏华生吵架,那就是何竹枝应该在家里的,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何竹枝不会又跑回娘家去了吧夏鱼对何竹枝这种动不动就撂摊子回娘家的做法很是无语,这样不是把大好机会送给了情敌吗
估摸着梅香若是在家,大概也在书房吧,当初夏华生赞她才情横溢,不让男儿,那里自然是她最能表现的战场了
夏鱼唇角微微抿起一抹轻嘲的笑,才子才女,吟诗对句,多好的沟通感情的途径啊。
此时,已走到了书房外,果然不出所料,书房内传出女子的读书声和男人温柔的笑声。
夏鱼在门口了,然后一挑眉,也没敲门,一抬手,毫不客气地推开了房门
屋里的两个人的互动被夏鱼鲁莽地打断,条件反射地拉开了距离。
夏鱼抿着唇,也没话,给足时间让他们各自归位。
“鱼”一见是夏鱼,夏华生原坐着一下子就了起来,样子怎么看怎么越加狼狈了。
“是,爹爹,是我。”夏鱼眼神从在桌案边上正满眼怨懑地看着自己的梅香脸上掠过,没有停留一下,仿佛她根不存在一样,“爹爹,我有话想跟你。”
“哦,好,好,”夏华生立刻转头对梅香道,“你先出去吧,我跟鱼几句话。”
梅香幽怨地看了夏华生一眼,夏华生眼神和她一触立刻闪到了一边“你先出去吧。”
梅香见他这样,心里更是气愤,却又不能发作,咬了咬唇,心有不甘往门外走,走过夏鱼身边地时候,她停了一下,也没招呼夏鱼,直直地走了出去。
“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等梅香一走出去,夏华生连忙关切地问夏鱼。
夏鱼笑了笑“回来好几天了。”
“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夏华生皱了皱眉,“不管怎么样,这里还是你的家”
“爹爹,你真的觉得这里现在还是鱼的家吗”夏鱼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知道宝儿今天一个下午都呆在容华楼吗他没有在家吃饭,你过问过吗”
“什么宝儿在你那里呆了一天”夏华生大吃了一惊,随后神情尴尬难堪,“我以为她把他带走了”
“那远亭呢这时候了,他还没回来,爹爹没有过问过吗”夏鱼没有对他的解释发表意见,只是神情淡然地又问道。
“是啊,远亭今天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个混帐,一定又出去胡混去了。”夏华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反了,他这一阵子都奇形怪状的,不知道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夏鱼挑眉想,这回,您的感觉倒是真的对了。
“爹爹居然还有心思注意到远亭最近的表现,真是难得了。”夏鱼讥诮地笑道。
夏华生脸一赧,立刻又有些作恼起来,皱着眉对夏鱼道“鱼,你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怎么这样跟我话爹爹是平时疏忽了一些,但也没有你得这么不堪吧”
夏鱼不置可否,转开了话题“爹爹还没问问二姐的事情呢”
“啊,对了,你二姐怎么样身体好了么”夏华生连忙问道。
“还好,产不管怎么样总是伤身子的,所以一直在养着。”
“这孩子,真是”夏华生话到嘴边,只是摇头叹了一口气。
“是啊,二姐真是命薄的幸好姐夫对她一心一意的好,不然以那个李慧的出身家世,举止谈吐,才学见识,处处都强过二姐,二姐只怕在陆府都无立足之地了。”
“陆迁迎娶你二姐的时候,就跟我保证过一定要好好待你二姐,也算他守信。”夏华生道。
“是啊,一夜夫妻百日恩,陆迁的确是长情念旧的人可惜有几个人能这么长情,这么念旧呢”夏鱼意有所指,慢悠悠地道。
夏华生终于确定夏鱼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梅香之间的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她的话,目光也从夏鱼脸上游移到了一边。
夏鱼并没有因些心软,反而更加逼近了一步,似笑非笑地道“爹爹,你是吗”
“是”夏华生垂眼看着自己面前的桌案台面上的砚台,有些木然地回答道。
“那爹爹现在准备怎么做呢停妻再娶吗”夏鱼冷冷地道,“让宝儿象我和大哥,二姐一样”
听到这一句,夏华生猛然抬起头来,对夏鱼道“不,鱼,你娘的事不一样”
“也许原因不一样,经过也不一样,可是后果,不是都一样吗”夏鱼语气咄咄地发问。
这一刻,她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根没有那么大度,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不问不理,其实在内心里,自己从来没原谅过夏华生的所作所为。
因为从来没有原谅也并不准备原谅,所以她只是装作把这件事遗忘了。
“爹爹,宝儿还,你真的忍心吗”她步步紧逼,“你难道从来没有为以前的所作所为后悔过吗”
“鱼事情并不象你想的那样”夏华生痛苦地道,“是,当年我是做错了事,但是,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离弃你娘亲并不象你们想的那样”
他无力地坐回到了椅子上,双手抱着头,低声道“并不是那样的不是是我错了”
夏鱼没想到他竟然会表现得这么失控,心理也没半点准备,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心里一软,走上前去,轻声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只是爹爹,明知道做错,难道还要再错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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