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到这里,默了一会儿,容刘氏突然道“难道你不觉得邢家的这个也是可怜的”
陈刘氏愣了一下,半晌才道“终究是清哥儿是自家人,旁人再是可怜,也想不到那么多了。”
“起那个夏家的三姑娘夏鱼,上次你走得急了,我正想跟你呢。其实我倒觉得,这姑娘人倒也不错,虽然不及她姐姐模样出众,话谈吐也倒还大方得体,上次你不是也,她出身若是再好些,也配得上清哥儿了吗我想,我正准备过几日也去陆府看望她姐姐,到时候跟陆大人夫妇提一提,不如”
她话还未完就被陈刘氏打断了,陈刘氏苦笑道“大姐,若是纳妾的事儿,你就看在我的份上,千万别提这事儿,若是让清哥儿知道,他自然不敢跟你翻脸,只会来骂我了。”
容刘氏大惑不解“这是怎么的他既然喜欢,把人给他不是件大好事么何至于翻脸这一郎”
“我也不知道清哥儿他的心思,他现在大了,又在外面历练了这么些年,心里想什么,我也看不透了。总之,他不想委屈了人家姑娘。这姑娘在他心里只怕比大觉寺的观音菩萨供得还高呢”
容刘氏仍是不明白“以夏家的身世地位,进了咱家,就算只是偏房,也并不算委屈了这位夏姑娘吧怎么倒被你得跟天大的一件错事一样。锎”
“大姐,这可不是我的,这是清哥儿的。他跟我,夏鱼根就看不上他年示上咱家还他为人家夏姑娘做事,他愿意脸红脖子粗的跟我吵,我就再不在他面前这事儿了。大姐你若是再提,他指不定认为是我多了嘴,把气撒在我身上了不过,那位夏姑娘你我也是见过的,也的确是个有主意要强的,清哥儿她看不上咱家也未必是敷衍的话。”
容刘氏终于明白了几分,也不好再多什么,只是摇头叹了一口气。
“大姐,你知道清哥儿又提去滁州的事了吗”陈刘氏突然问道。
容刘氏点了点头,满脸烦忧地道“昨天你姐夫回来跟我提到了。你姐夫现在军情紧急,只怕拦不住了清哥儿也真是,再是赌气也不能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啊,咱家就只有他一个男丁,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若是爹爹当初也象你这么想,就不会下那样的狠手打他了。”陈刘氏愤愤地道。
“不管怎么,爹爹只是想教训他,总不至于要了他的命。这上了战场,刀剑无眼,生死都是眨眼间的事,他真是糊涂了”
“忠孝不能两全,你若问他,他一定这么答你。”陈刘氏撇嘴道。
“其实的也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这样舍身报国也是应该的。”容刘氏轻轻地一声长叹。
“我可想不了那么多,我只想,他若是真的要去那个九死一生,今日不知明日事的地方,至少在去之前能让他高兴一些”陈刘氏道。
容刘氏不解地看着他“让他高兴一些怎么让他高兴些”
“你想想,”陈刘氏身子重又凑到了容刘氏面前,轻声道,“现在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他高兴得起来呢”
容刘氏想了想,蹙眉答“你是那位夏姑娘”
陈刘氏点了点头道“你,若是这些日子,能和这位夏姑娘多碰几次面,清哥儿会不会高兴些”
容刘氏眉毛轻挑了一下,没应声。
“我是想,趁着这位夏姑娘还没走,倩倩和她关系又不错,不如多请她来大姐你府上坐坐,我呢,也寻机会邀请她去我园子里赏赏花,这样清哥儿的机会不就很多了吗又不定,这位夏姑娘对清哥儿日久生情,那不是件更好的事吗”陈刘氏继续鼓动着。
容刘氏听了陈刘氏的话,眉头微微锁起,脸有霁色“允慧,我们刘家不位高权重,在京城里也是有些地位名声的,一举一动难免会有诸多的牵扯影响,这样巴巴地去讨好一个不知名的乡下丫头,若是被旁人知道,笑话我们也就罢了,多事的人胡乱猜测,生出别的流言来,多了事非会不会不妥”
“大姐,得难听些,祖父不也常咱家也不过是乡下人出身么又比别人高了多少你现在在意这些,怕被人笑话,我就不怕,我只要清哥儿过得开心些,管他们什么难不成还能把咱家败掉只怕清哥儿这一去滁州,以后再想见都难了你不心疼,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陈刘氏到这里,声音一哽,把头别到了一边,片刻又转回头来,赌气似的道,“你不管,可也别碍着我的事,若是真的有事,祖母问责起来,我一力担着就是了。
容刘氏见她这气急败坏的形容,无可奈何地道“我怎么会不疼这个弟弟娘亲早亡,他是我一手一脚带大的,难道不及你亲厚我只是想事事尽量考虑得周全些罢了,罢了,你既然这么都到这一步了,我也不多别的了。你想怎么办,都按你的就是。”
陈刘氏听了高兴起来,赶紧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分头准备。姐,你不如明天就去陆迁府上,也打听打听夏家这位姑娘在陆府上能住几天,让倩倩约她上家里坐坐,先把这第一步走出去,怎么样”
“也好,我原也准备这两天就去的,那就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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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倩下了马车以后,夏鱼一个人坐在车里,心里便一直忐忑不安。
隔着软绣厢壁,马蹄声的的笃笃混在在车轮滚动的声音并不太明显,却奇异地一声一声的如同响在耳中,敲在心上一样。
这样的感觉,她从来没经历过,明明隔着一个厢壁,却似乎感觉得到马上的那个人就在身边,和自己并排而行,微扬了下颌,看着前方的夜色,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和往日一样淡淡的,若有所思的,眼里少不了一抹微嘲的让人看了就生气的神情。
想起之前在夜市里,他突如其来的冲动举止,心里莫名地一悸。
她下意识地把身体挪向了离那马蹄声远些的方向,似乎这样就真的离他远些了。
发现自己这下意识的举动的时候,夏鱼愣了一下,立刻又恼怒不已,今天晚上的事让自己乱了,难道还怕他了吗
她想了想,性躬身起来,跨了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手撑在两边,瞪着窗外,好象眼神可以穿透布帘,瞪视到某人一样。
这样舒服多了,夏鱼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车外的人明显很留意车里的动静,夏鱼刚出了一口气,就听见刘齐问“怎么啦”
夏鱼心猛地一阵急跳,一刻间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换座位这样的事有些莫名其妙,就仿佛心虚一样,她脸一下子绯红,象是被人抓住了短处,话竟有些结巴了“没,没什么。”
“哦。”刘齐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前面就到了。”
他的听力敏锐,近在咫尺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好象在马车里换了位置,原应该是和自己同一方向,现在却坐到自己的对面去了。
刘齐有些不懂,她在里面折腾着换位置干什么哪边不都是一样么
虽然不懂,但他很有礼貌地没有多问,只是在心里捉摸,这丫头又在想出什么鬼主意了么
他明白自己今晚上的表现让她受惊了,就很难不想,她一定在想着法子要在什么时候“报复”自己,毕竟她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往往她装得越柔顺,背后刀子大概磨得越快
“刘大人,到了。”
车夫喝停了马车,刘齐正想得出神,被这一声惊醒,心里一怔,这么快
他定了定神,对着车内道“鱼,下车吧。”
夏鱼掀开车帘,弯腰钻出来,跳下了车。
刘齐也下了马陪她走到陆府大门前,替她上前拍响了门环。
夏鱼对他扯了扯嘴角“谢谢。”
“应该的。”
随后两个人就各自望着大门发呆,多的话也没有一句。
不久,陆府里有人来开了门,把夏鱼迎了进去,夏鱼进门之前,转过来对刘齐行了一个礼“多谢刘大人了。”
刘齐只是笑笑点点头,没有话。
他永远不太习惯她礼貌周全的样子,一时连客气话也忘了了。
夏鱼见他着半天不走,犹豫了一下,转身自己先进了门。
大门徐徐关闭,刘齐在门口了一会儿,回转身吩咐马车自回莫府,然后上了马扬鞭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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