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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祸起同州

    ,最快更新斩鬼之云月行记最新章节!第二日早上,沈云裳一出门便看见满地的花瓣,惊喜不已,尽管院中一地的光秃秃的花茎让人看了想笑。

    沈云裳对着眼前的花海喊了一声:“花影?”

    一阵花叶自地上飘腾起来,盘旋聚落在沈云裳身边。花影睡眼惺忪的抬头看向沈云裳。

    沈云裳笑道:“妖也是要睡觉的吗?我以为除了人,妖和鬼都是不睡觉的呢。”

    花影困着眼睛问道:“姐姐找我?”

    沈云裳俯下身,神秘道:“恩,给你看个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香囊,掌心般大小,囊口穿一条翠绿细绳,香囊上绣着卷云梅花,香囊里面空空如也。

    沈云裳提着香囊在花影眼前晃了晃,笑问道:“这个就是你的新家,喜欢吗?”

    花影看了看香囊上并不如何精细的绣工问道:“姐姐绣的?”

    沈云裳自信道:“嗯,云是我,梅花是你,怎么样,不错吧?”

    花影点了一下头,木然答道:“嗯,很好。”

    沈云裳道:“这可是我第一次绣,时间仓促些,绣的不够仔细,你先住着,下此姐姐再绣一个好的给你。”说着,将囊口的细绳松开,将囊口对着花影抖了抖,示意花影进去。

    花影恩了一声,随即一簇花叶飞舞钻进香囊。沈云裳顺手将囊口的细绳一拉,而后系在腰带上,轻快的出了寝院。

    推开门,却正巧看到修齐踏着剑匆忙赶来。

    修齐冲着沈云裳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我来的正巧。”

    修齐素来稳重,沈云裳见他此时行色匆忙,料定是有事,担心他是来追问月无殇的事,于是小心问道:“修齐师兄是来找我?”

    修齐点点头,肃然道:“正是。你马上收拾一下,随我一同下山。”

    自己五年没有离山,此番能去迷城,也是应了温善的请求,并非师父师叔自愿。自己这才刚回来,昨夜也并未听到有人鸣钟求援,怎得师父会再派自己下山呢?沈云裳略吃惊道:“下山?师父的意思吗?师兄可知道是何事?”

    修齐恩了一声,转身已是玄雀在侧,连说话都加快了语速,说道:“现在来不及与你细说,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你且去准备,山门口见。”说完,便又御剑匆忙离去了。

    沈云裳虽心有疑惑,但隐隐感觉事情严重。不敢耽搁,急忙回房,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赶往山门口等待。不多时,就看到修齐连同修羽一起出现。

    修齐看到沈云裳,说道:“好,人既已到齐,我们即刻便出发。”

    修羽问道:“去哪里?”

    修齐道:“崂山,同州。”

    同州?怎么会是同州?

    难道同州也像迷城一样,出了妖鬼作乱?外公外婆可还安好?同州有何氏一门坐守,莫不是何氏一门也惨遭不幸?那文渊哥哥如何了?沈云裳一时竟觉得心下无底,担忧不已。

    三人不及多言,踏剑而起,向着同州方向疾行而去。

    途中,沈云裳担忧道:“师兄,同州可是出了妖鬼作乱?”

    修齐说道:“恩,近几年,在各大仙门管辖地界内,陆续出现失魂而死之人,死者皆是血肉完好,魂魄丢失。这类死者最早是在五年前被发现,当时查无结果便成了悬案。可是昨日,崂山掌门书信一封给师父,说是在同州发现了鬼百枯的踪迹。而恰巧,此人所创的还魂复生之术便是要吸取大量活人魂魄。”

    修羽问道:“鬼百枯是谁?”

    修齐说道:“鬼百枯,曾是蓬山弟子,后因修习鬼术误入歧途被逐出蓬山。此人被驱逐后,便被囚禁在葬魂崖,看管恶灵厉鬼。不知他私自逃离禁地,意欲何为。”

    修羽猜测道:“难道他逃离囚禁之地,是要报复世人、报复仙门?”

    沈云裳听到修羽的话,恐其对老鬼有了先入为主的敌对判断,于是否定道:“不会,若要报复,大开杀戒昭告天下岂不来的更痛快,何必如此隐秘鬼祟?”

    修齐闻言,却面露难色,说道:“事情究竟如何,尚有待调查。但仙门五宗已经传下命令:将鬼百枯抓回禁地!若有反抗,就地斩杀!”

    听到就地斩杀几个字时,沈云裳心头猛的一惊。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仙门众人对前辈竟还是如此狠绝!

    蓬、祁、云、虞、崂五宗,各自镇守一方,极少插手他门地界内之事。鬼百枯此次现身崂山一带,按常理说,由崂山弟子将其抓获再押回禁地即可。

    师父特意派自己一同前去,这意思便再清楚不过了。只怕抓人是假,帮扶是真。

    ‘如今这世上,愿相信玄尘师弟的,恐怕只有你我二人。’沈云裳想到昨日玄青子说的话,心下了然。料想玄青子定是相信这位昔日师弟,但碍于如今的身份地位不便公然出手相助,所以才会让自己一同前去。

    沈云裳体谅玄青子苦心的同时,倒也感激他。

    同州有诸多亲人朋友,沈云裳若是留在山上,必定无法安心。且此事牵涉到鬼百枯,沈云裳也很是担心他有危险,更担心月无殇。月无殇在迷城时重伤未愈又不辞而别,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沈云裳一路上都是这般忧心忡忡。三人日夜兼程,五日后,终于抵达同州。

    修羽听说同州是沈云裳的家,走在同州城的街道上左顾右盼,满眼欣喜,好似游山玩水一般轻松道:“这地方还真是热闹。”待走到一处高大别致的楼宇前,修羽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楼牌上的几个大字--谪仙居,楼牌之上,一面写有沈字的旗帜随风轻摆。

    修羽喜欢道:“这里不错,我们今晚便在这里安顿下来。”说罢,就要进楼。

    沈云裳拦下他说道:“同州城主是我外公,我们几人住在外公家就好了。”

    修齐、修羽闻言皆是一惊。以前只知道沈云裳家中富甲一方,却从未听说她还有个城主外公。此事若是被秦明芳知道,她必定又要叽叽喳喳的到处炫耀了。

    修齐没有过多客套,应承道:“也好,那便打扰了。”

    “随我来吧。”沈云裳说完便带着几人向外公家走去。

    城主府

    守门的府兵持剑阻拦,那府兵呵道:“此处乃同州城主府,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沈云裳走上前,命令道:“我是余州沈云裳,城主是我外公,速去通传。”

    这府兵虽然听过余州沈家,但却不认识沈云裳,闻言难断真假,但也不敢怠慢,粗略打量一番沈云裳的衣着样貌,而后笑道:“姑娘稍等,容小人去通传。”说完便直奔府内。不多时,又急急忙忙的跑回来,恭敬道:“二小姐里面请。”

    沈云裳几人刚刚跨过门槛,刘启道已经迎了出来。

    刘启道,七十有余,长脸细眼,面相慈爱,看到沈云裳更是两眼弯成一道缝,一脸的笑呵呵,见之让人倍感亲切。

    “外公!”沈云裳看到刘启道便兴冲冲的跑过去扑到他怀里。

    刘启道扶住沈云裳,笑道:“二丫头,自打你去了蓬山,真是难得来看外公一回呀。”

    沈云裳一脸喜悦说道:“云裳一直在蓬山修习,不得机会下山。这一有机会,不就来看外公了吗!外公一切可好?”

    刘启道笑道:“好,好,只要能看到我云裳丫头,外公就什么都好。”说完又是哈哈几声爽朗大笑。

    沈云裳抬眼扫了一眼刘启道身后,只见仆人随从围了一堆,却没看到外婆于氏,沈云裳心下微微有些不安,遂又问道:“外婆呢?外婆怎么没一起出来?”

    “你外婆也在呢,老婆子腿脚不便,追不上外公了,在里头等着你呢。”刘启道说完,便要带着沈云裳进屋去,抬头看到沈云裳身后站着两个年轻人,又问道:“云裳啊,这二位是?”

    沈云裳转身看着修齐、修羽,介绍道:“他二人是我在蓬山的同门,我们这次下山有事要办,这几日便要住在外公这里了。”

    刘启道笑声应道:“好好,住下来好,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尽管安心住下,无需拘束。”随后,向身旁管家吩咐道:“带两位贵客去客院歇息。”

    修齐、修羽闻言,道过谢,便随管家去往客院。

    沈云裳跟在刘启道身侧,试探问道:“外公,城中近来可好?可有什么难缠的事、诡异的事?”

    刘启道闻言,微微测过身看着沈云裳,自信道:“同州能出什么事?城中太平的很。你看那些护卫府兵,一个个的腰圆肚大,对了,还有那个仙门的何家小子,整日清闲无事,跑来陪我下棋喝茶呢。”

    沈云裳闻言稍稍宽心,于是也跟着笑道:“无事就好,无事就好。”说完,亦不再多问,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进了正堂。

    才一进屋,沈云裳的一句‘外婆’还没喊出来,便惊在了门口。屋内岂止是外婆,母亲和长姐正同外婆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几人见沈云裳进来,笑的更开心了,连忙唤她道:“云裳,还不进来!”

    沈云裳也喜道:“母亲?长姐?你们怎会在此?”喜悦之余,泪花已然在眼中打转。

    沈柔、沈兰二人侍奉在侧,沈柔见到沈云裳进来,兴奋的跑上前去,挽上沈云裳的手臂晃悠两下,欢喜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沈云裳亦觉不可思议,笑道:“前几日奉师命下山,去了迷城,只是没有来得及回家看你们,我还很遗憾来着,想不到今日便见到了。五年不见,外婆可好?”说完又看向刘氏、沈云燕问道:“母亲、长姐可好?”

    几人闻言皆是侧身试泪,不住的点头。沈云燕止住泪,笑笑说道:“都好,家中一切都好。只是惦记你罢了。”说着,拉着沈云裳到身边坐下。

    沈云裳与家人久别重逢,难掩心中激动,拉着沈云燕的手问道:“母亲与长姐来同州,可是有什么事?”

    沈云燕道:“还不是听说你要来同州。原本父亲也是要一起来的,只是府中事多,一时抽不开身,便只有母亲与我同来。因为急着要见你,余州到同州,我们连夜赶路,只七日便赶到了。”

    沈云裳闻言奇道:“咦?你们是哪里打探来的消息?竟然比我还先出发,难不成是算准了我会来同州不成?”

    刘氏闻言奇怪道:“不是你给我们写的信吗?”

    沈云裳闻言一愣,反问道:“我?”

    沈云燕道:“是啊,信中说你要来同州查案,近日便到。我们看了信,可是一点都没耽搁,当天夜里就出发了。”

    七日前,自己尚在迷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番会来同州,谁又能算准了日期提前给自己家中写了信呢?

    沈云裳问道:“长姐可有将信带在身上?”

    说起那信,沈云燕有些微微激动,拉着沈云裳的手不禁用了握了握,说道:“消失了。我们读完信,那信便一阵红光烧起来,飘飘洒洒的,一点灰迹也没留下。小妹,这便是仙法吧?真是神奇!”

    沈云裳觉得事情蹊跷,心下顿时不安起来,但没有将心中疑惑说出来,以免众人担忧,于是便含糊应道:“恩......哦,是。”

    与家人团聚的喜悦之情隐隐蒙上了一层不祥的薄雾。沈云裳心道:自己倒是无所畏的,只是不知这人将自己的家人牵扯进来,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