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斩鬼之云月行记最新章节!第二日的比试者虽然只有二十人,但围观的人却不少。
经过昨天的比试后,淘汰了半数人,余下的人都算的上是各派新人中的好手了。
比试分为十组,上下午各五组,沈云裳是下午第二组,对阵虞山弟子妤姚。
沈云裳上午无事便跑去围观其他弟子对阵。此时开始的是今日第一场比试:崂山弟子石千对祁山弟子水涟。
原本高浮于天际的圆形石台降于地面,台高丈余,台下观战之人刚好可以将台上之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沈云裳在人群之中钻身向前,挑了一个观战的好位置。人群中各派弟子聚集,各派的衣着服饰略有差别,但沈云裳一时间分不清谁家是谁家。
鼓声响起,石千、水涟二人闻声自人群中一跃而出,飞身上台。沈云裳看着他二人站在一处,倒是有趣的很。石千个子不高,皮肤微黑,看起来十分结实有力;水涟则相反,中等身材,白白嫩嫩,对比起来倒像是个文弱书生。二人行过礼之后,石千起先出手,短刀亮出,踏步冲上。看着石千的起手及步法,沈云裳觉得此人浑身都是力气,一刀似乎能把人斩断。见石千冲来,水涟飞身跃起,身姿轻盈在空中翻转一周,踏着石千的头顶落至其身后,长剑高举,剑身灵力流转,猛地刺出。石千被踏后身子当即顿住,收刀向后挥臂挡开水涟的剑,同时转身出拳,打向水涟腰间。水涟一掌接住,顺势转手一拧,同时横剑刺回。石千仰头向后闪避,短刀挡住长剑,踢腿踏出,水涟亦踢腿相接,奈何石千气力更足,连着水涟的腿一起压到地面,踩着水涟的脚面回刀砍出,水涟提起另一条腿踢开石千的腿,而后凌空转身,退出数步。
二人在台上你俩我往打的不分上下。石千快而猛,水涟迅而轻。沈云裳在一旁边看边想:恩,这里可以下个阵,禁住他;哎,一手挥剑,另一只手可以在御个物啊;一直看到结束,两人就只是剑招切磋拳脚相对,御术阵术咒术全然不用。
沈云裳心道:难道是不会?不可能啊,都学了一年了这点东西还没学会?可是学会了又为何不用呢?莫非他二人此刻只是假装示弱,引对方大意,待到最后的时候,再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沈云裳想到此,不禁感叹一句:“恩,不错的战术。确实不能一上来就实力用尽。这样太容易被对手摸清底细。”
沈云裳还在专心揣摩他二人的套路,不曾想台上的比试已经结束了,祁山水涟以柔克刚,险胜。身后围观的祁山弟子雀跃道:“赢了赢了!真了不起!”
沈云裳闻言疑惑不已,暗道:哪里了不起了?
一人道:“呵,有什么可惊喜的!”
沈云裳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人又说道:“水涟赢了也是很正常!若是输给这种石头墩子,回去可别说是我祁山的人。”听到这么欠揍的话,沈云裳心中想起了那个和修羽一样讨人厌的水墨,闻声转头望去,果然真的是他。心下不禁冷笑道:这话一出,不仅输了的人厌恶你,连胜了的人也不会喜欢你吧?
反倒是台上比试的两个人,礼数周全不失风度,施礼寒暄后纷纷走下对阵台。
忽而一人道:“水墨公子口气如此狂妄,想来定是修为了得了?”
众人闻言当即自动闪开一个圈,留下这位说话的公子。
水墨得意道:“修为了得不敢当,不过略胜耳尔等一筹,你是何人?”
那人唰的一声合起手中折扇,笑道:“在下崂山弟子,石冉。”
水墨是知道此人的,于是略微施礼,说道:“原来是崂山冉公子。幸会。不过听你刚才的话,貌似很不服气?”
石冉道:“正是。仙门五宗并立天下,各有所长。祁山与崂山,谁能更胜一筹,从无定论。墨公子又是何来的如此自信呢?”
水墨道:“那不如今日就由我二人来比试一场,分个高下。”说着,持剑冲上。
石冉也毫不畏惧,笑道:“墨公子所言,正合我意。”说罢,挥刀迎上。
仙门弟子相遇,两人相互不服气,斗气打上几下本也是常事。只是不知为何,水墨、石冉两人切磋几个回合后,尚未如何,在场围观的祁山弟子与崂山弟子便也大打出手,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沈云裳见势一跃避开数丈远,而后向身边一人问道:“听闻这位水墨公子是祁山掌门之子,嚣张的不行,倒也情有可原。那位石冉是什么来头,竟敢和他叫板?”
那人道:“石冉啊,便是崂山掌门石旌开之子。”说完看了沈云裳一眼,道:“你是新来的吧?这都不知道。他二人便是仙门三公子其中的两位。”
沈云裳闻言,心道:掌门之子?不知台上的二位掌门看到,会作何感想?沈云裳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几位掌门,见几人并未看向这边。
沈云裳道:“难怪一个一个的如此不可一世。”
那人道:“这是自然。都是被仙门众人众星捧月长大的,骄纵的不行。不过,这石冉算的是上是三公子中比较谦逊的一个了,听闻还是个情种。”
沈云裳闻言,道:“哦?他可是有什么故事?”
那人四下看了一眼,方小声说道:“我也是听说,我看你长的善良厚道,不像长舌多嘴之人,我跟你说了倒也无妨,不过你可千万不要传扬出去。”
沈云裳闻言,立即摆出一个更加厚道的神情说道:“兄台放心,我懂的。”
那人说道:“听闻那冉公子有一位青梅竹马,二人已经订了婚的,不想婚期将至,那姑娘下山除祟时,却意外死掉了。这冉公子当时伤心欲绝啊,挥剑就要随其而去。”
沈云裳道:“真有这样的事?可是他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那人道:“当然是真的!就是去年的事情!当时要不是被崂山弟子们死死拦下,说不定便真的殉情而去了。大家听闻此事,都对这位石冉赞许有加。不过,崂山掌门得知此事后,却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封了冉公子一身修为,禁闭了大半年,上个月才将他放出来。”
沈云裳看着前方打斗的二人,又特别仔细的看了看石冉,见其虽身在打斗之中,却始终一脸温和浅笑。沈云裳说道:“他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伤心欲绝。”
那人不以为意道:“所谓伤心这回事儿,都是一时想不开罢了。人死不能复生,任你再如何的情深义重,时日久了,便都忘却了。听闻这冉公子,自从解了禁闭之后,性情大变,整日的寻花问柳,四处招惹那些有名的美貌女子。”
沈云裳方才听闻他如此痴情,还心生出几分敬意。听完小哥这几句话,那几分敬意便顷刻间荡然无存。摇摇头,哼笑一声。不做评价。转而问道:“你方才说仙门三公子?那还有一位公子,是?”
那人道:“蓬山修羽啊。前面打斗的那二位,是掌门之子,那修羽,是蓬山掌门之孙。三个人的身份都贵重着呢。”
沈云裳道:“既如此说来,石冉和修羽都是自小修习,不能参加仙测仙试的,为何水墨会在参赛弟子名单中?”
那人道:“水墨啊,听说是自小养在城中的,去年才接回祁山修习。但尽管修习时间不长,却是聪慧过人的,天资远胜祁山近代几位掌门,被看作是祁山的希望。且祁山掌门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必定是要接任掌门之位的,听闻祁山掌门对这个独子管教甚是严格。”
沈云裳冷哼一声道:“若真是教导严格,他怎的还会如此狂妄失礼?”
那人道:“说是严格教导,其实也只有掌门敢做,旁人谁敢得罪他,还不是捧着哄着。严格管教,都是留给你我这种普通弟子的。”
沈云裳颇有同感道:“可不是?像那个修羽,在蓬山上简直无法无天。可是不管他怎样,也不见师叔说他一句。不过蓬山掌门天机道人终生未娶,何来的孙子?”
那人道:“天机道人有位师弟,名为天邈道人。原本也是德高望重,在仙门之中很受尊崇。后来这天邈道人不知为何突然被驱逐离山,修羽便被托付给了天机道人。”
二人一面说着,一面看着眼前的热闹。可惜好景不长,打了不多时,尚未分出胜负,便被云山弟子强行拦下,遣散开去。
平息了闹剧般的争斗之后,第二场比试便紧接着开始。
对阵的人自人群中一跃而出,落于台上。云山白珏对阵蓬山楚怀玉。
沈云裳一听到楚怀玉的名字,不看台上,反而在人群中找来找去,想来楚怀玉在此,秦明芳必在。最后,在石台另一侧看到了正努力向前挤的秦明芳。两人隔台相望,沈云裳向秦明芳摆了摆手,谁曾想秦明芳目不斜视,两眼直盯盯的望着楚怀玉。沈云裳无奈的放下手,专心看向台上二人。
对于楚怀玉这个人,沈云裳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秦明芳平日没少提到此人。认真勤奋,踏实努力,不使诡计不暗算偷袭,正经的近似古板迂腐。而此时台上的楚怀玉也正是君子的很,不下狠手,不斩要害,出手很是光明磊落。反观其对手白珏,步步算计,虚招诱敌再出其不意,取巧的很。其实这样的打法很常见,有人喜欢直来直去,有人喜欢迂回算计,本无可厚非。但白珏此人招招偷袭要害,如此便让人觉得输了风度。沈云裳对于此人甚为不喜,心里盼着楚怀玉能胜出。本来输赢都无伤大雅,但是若要输给这种人就让人很不舒服。当然楚怀玉也不负所望,完胜而归。沈云裳微微一笑,对面的秦明芳可是神采飞扬欢呼雀跃,恨不能当即跳上台去。
待楚怀玉下台,沈云裳走过去说道:“恭喜!”
这一声恭喜说的楚怀玉一愣,沈云裳在蓬山这一年可是从不与男弟子有任何往来的,楚怀羽须臾才反应过来道:“多谢。”
沈云裳开门见山的说道:“可否问你一件事?”
楚怀玉道:“何事?”
沈云裳道:“方才比试之中,为何你只用剑术,而不用其他?”
楚怀玉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切磋比试,长剑在侧,剑术自然是最为得心应手。”
沈云裳依旧不解:“那御术阵术及咒术不也是可随意使用?”
楚怀玉道:“御术通常只用于御剑,咒术需搭配符篆一起使用,阵术多为禁锢且需先聚力念咒。既是切磋,攻防只是转眼之间,当然还是用剑术最为方便。”
沈云裳道:“那为何不一起用?”
楚怀玉道:“这个......对手实力与我不相上下,不曾寻到时机,且怀玉不才,尚不能在应敌之时于四术之间切换自如。”楚怀玉从不吹嘘自己有何优点,对于自身的不足也是直言不讳。
“哦,多谢”沈云裳倒像是触了别人伤疤一般不好意思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不回,结束谈话。
“不过若是沈姑娘你,定能驾驭自如吧。”楚怀玉说完浅浅一笑,而后离去。
是啊,若不是自己能轻松做到,又怎会忽略了这其实很难。
此后三场比试结束,休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后,下午的比试才正式开始。
待沈云裳再次回到别院休息时,院中便是热闹的很了。
沈云裳走进院中,见自家同门都在齐齐伸着脖子向南望。
沈云裳问向身旁的秦明芳道:“你平日与他们熟识些,可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好奇怪?”
秦明芳道:“我们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二人走至众位同门身后,秦明芳抬手拍上一人肩头,问道:“显文,你们这是练的什么功?”
张显文见她二人来,羞涩笑道:“没有,没有。”
沈云裳问道:“那方向上,是虞山弟子住处吧?”
秦明芳道:“哦~我知道了,你们定是在偷看人家女弟子,真是不要脸,丢人!看我不去告诉师父。”
几人闻言,纷纷回头辩解道:“别别,我们不是偷看。”
秦明芳道:“狡辩!我看你们一个个的脖子都要伸断了吧,还说不是偷看。”
张显文道:“好了好了,告诉你们便是了,但你们可要保证不去告诉师父。”
秦明芳道:“快说快说!”
张显文道:“听闻虞山今年收的新弟子个个出众,不仅修为天资高,长得也是楚楚动人,被称作是虞山七美。此刻她们就在这里,所以我们才好奇,想来看看这虞山七美到底有多美。”
秦明芳道:“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儿,再美,美的过我家云裳吗?天资再高,仙宗第一人还不是落在我家云裳头上,切,没见识。”
秦明芳嘴上这么说,身子却也蠢蠢欲动,眼神飘向虞山弟子方向,忽然说道:“云裳,下午与你对阵的那人就是虞山弟子吧?”
沈云裳道:“恩,叫妤姚。”
忽然张显文兴奋喊道:“出来了出来了,沈姑娘快来看!”
沈云裳抬眼看过去,见虞山弟子房中一同走出了四五个衣衫鲜亮的姑娘,只是距离尚远,看不清真切的五官。但就那身段来说,确实是纤巧妩媚,轻灵动人。
沈云裳见众人偷偷摸摸的看得好不辛苦,于是说道:“下午我与妤姚对阵,她既然是虞山七美之一,想来其余那六美定会来观看吧。”
秦明芳听出沈云裳话中的意思,接着说道:“对啊,到时候你们便光明正大的去看,睁大你们的小眼睛,看个够!”
张显文闻言挠挠头,嘿嘿一笑道:“即便沈姑娘对阵其他山门弟子,我们也一定会去为沈姑娘加油助阵的。”
秦明芳吐吐舌头道:“说的好听!”而后拉着沈云裳离去。
沈云裳转身之时,却看到西殿上的崂山弟子也在盯着虞山七美,而当中有一人却是看着自己,正是石冉。
石冉见沈云裳看过来,手中折扇唰的一声展开,轻拍两下,对着沈云裳微微颔首一笑。
沈云裳也微微颔首示礼,而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