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是喝多了，精神产生了幻觉，把李昭当成了李元霸。
李昭微微动容，没有说话，假装自己就是李元霸，倾听李渊的苦水。
“建成是长子，自古立太子，立长为先，建成又无大过错，朕没有理由废掉他啊。”
“可世民战功赫赫，这大唐的大半个天下，都是他打下来的，说他开创了我大唐也不为过，他想争太子，朕也能理解。”
“可这太子之位只能有一个，未来的皇帝只能有一个，朕能怎样，难道让朕把他们都立为太子吗？”
“朕也想让世民去洛阳，建天子旗号，可建成他不许啊，他说世民若是去了洛阳，振臂一呼就能自立为帝，那时大唐就分裂了。”
“朕不想大唐分裂，更不想看他们骨rou相残呀。”
李渊哭哭啼啼，伤感无限，就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眼看着两兄弟为争夺家产打的头破血流，心中既是伤心又是无助。
“既然如此，当初陛下又为何纵容他们相争？”
李昭叹了口气，如此问道。
“是朕糊涂，是朕无能，没办法驾御得了他们两兄弟，这一切都是朕的错啊。”
“现在好了，元霸你回来了，你自幼与你两个哥哥都要好，你就帮朕去劝劝他们，让他们回心转意吧。”
“元霸，你再不出手，咱们这个家就要完了……”
李渊絮絮叨叨，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皮也越来越耷拉，终于伏倒在了案几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李昭轻吐了一口气，扶起李渊躺在了炕上，细心的为这个伤感过度的老人，盖好了被子。
当他走出屋外时，已是月明星稀之时。
“李郎，陛下怎样了？”
萧瑀见他出来，赶紧迎了上来询问道。
“陛下喝多了，已经醉了过去，我已扶他睡下，宋国公不必担心。”
李昭如此宽慰道。
“那就好，好就好。”萧瑀松了口气，却又感叹道：“陛下已经很多年没有喝醉过了，李郎啊，看来陛下跟你很投缘呢。”
“陛下适才一直叫我元霸，是何意思？”
李昭明知故问，想从萧瑀这里，听听更多关于李家的事。
萧瑀叹道：“可能是因为李郎你身负不世武道，又与那位已故的赵王殿下神似，所以陛下才会一时失神误认。”
“原来如此。”李昭点点头，“陛下适才喝醉时，还一个劲的让我去劝阻太子和秦王，说是只有我才能阻止那二人的内斗，这又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萧瑀神色微微一变，眼神变的忌惮起来。
毕竟，太子和秦王的内斗，虽然朝野人尽皆知，但大臣们都只能假装不存在这种事，谁也不敢轻易点破。
“怎么，宋国公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李昭瞪着他问道。
萧瑀犹豫了片刻后，苦涩一叹：“这种事本不该是我一个做臣子可以议论的，但李郎于老夫有救命之恩，且你坦坦荡荡，不存私心，老夫也没必要对你有所隐瞒。”
“太子和秦王为争储位，彼此明争暗斗已经有多年，陛下尝试了各种办法，试图平衡缓和他两兄弟间的争斗，却一直没有成效，两人的争斗反而愈演愈烈。”
“赵王却不同，他心思淳朴，只醉心于武道，没有权力野心，所以无论太子，还是秦王，当年都与他特别要好。”
“所以陛下才想，如果赵王还在的话，凭着他与太子秦王的关系，或许能制止两兄弟的争斗。”
“况且，赵王天生神力，单凭一己之力，便能压倒东宫和秦王府的猛将，太子和秦王就算不顾念兄弟之情，单只忌惮于赵王的武道，怕也不敢造次。”
萧瑀洋洋洒洒一番话，说明了其中原由。
末了，萧瑀却又惋惜的叹道：“可惜啊，赵王早逝，陛下年势已高，力不从心，看着两个儿子这般争斗，除了跟我们几个老臣诉诉苦，说说心里的苦闷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唉~~”
李昭静静的听完萧瑀的讲述，回头看向屋中那个沉睡的垂暮老人。
那个与自己有着血脉之亲的祖父，那个思念儿子的无助老人，可以想象他内心之中，正经历着何等的煎熬。
李昭抬起头，望了一眼头顶朗朗明月，某一个瞬间，心中决意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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