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宏几个人早早起床,出门对付几口,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三人钻了进去,天宏则回到了筒子楼。
燎原蔬菜批发市场东门,一辆出租车停下,三人下车,绕进了市场中,找了个卖水果的摊位问道:“老板,五十斤橙子,三十斤苹果。”
老板正在大货车上忙着卸货,听到这句吆喝,扭过身来看了一眼:“零卖不伺候…”新杰听了,“草,嫌钱多是不?”
“忙着呢,没看着卸货。”老板二番站起来,说道。
叶秋呵呵一笑:“老板,俺们是开饭店的,用不了那么多水果…要不这样,俺三也没啥事,帮着你卸货,你卖水果给俺。”
老板抹抹额头的汗珠,憨厚的一笑:“行,这一车卸完喽,给你们便宜点。”
新杰转过头来抱怨:“老板,你确定帮忙?这一车好几十吨呢。”振波也急眼了:“三天也卸不完呀,搞啥呢。”
“几位老板,这一车俺用不了,只有五吨货。”水果老板怕几个人转了主意,立刻站在车上吆喝。
“干吧干吧,上车,早点完事早走。”叶秋撕下手套,大声的吆喝。老板嘴巴一咧:“上来吧,给你们便宜点。”
振波脱下大棉服,沉甸甸的,里面定是装满了铁家伙,找个牢靠的地放好,叶秋跳进车厢,“老板咋称呼?”
“姓牛,几位哪里发财?”
叶秋跟新杰对视一眼,胡编个饭店再露馅可就坏了,“…小本生意,刚开业,刚开业。”
“看你们不想本地人呀。”老板突然问道。
几个人一愣,叶秋立刻回复:“哦,俺三是投奔表舅,家里混不下去,挣口饭吃。”老板不依不饶:“哪儿人呢,咋还比东北难混?”
几个人笑笑,乱编一个:“山东的,不远。”
“嘿,俺也是山东的,祖辈当年闯关东来的,山东哪的?”老板竟然忘记了干活,一股亲热劲上来,叶秋瞪了新杰一眼,傻呀,说哪不好,非鼓捣个亲戚。
“干活干活,表舅还在家等着用呢。”叶秋随即转移话题,低着头拿起了一大袋柚子,放到了滑带上。
八点半,天宏背着一个大包,骑着一辆破旧的125摩托车,从燎原路上行驶过来,门口的市场管理处天台,有人拿起手机汇报:“大哥,昨天那小子来了。”
“怎么来的,几个人?”
“一人,摩托车,后背有个包,看着挺沉。”
霍峰眉头紧皱,闹不好真是个屠户?随即吩咐:“继续观察门口过往的车辆,尤其是长时间停靠,没人下车那种。”
“行,明白。”
天宏骑着摩托车围着菜市场转了一大圈,才在管理处门前停下,把摩托车斜楞着一放,绑绑鞋带,膝盖上两片大的黑皮护膝,揭下来塞到后背的大包。
“哗啦”一下,管理处门前的空地上跑出一大群人,天宏抬头看了看,疤瘌脸头顶扎着绷带,列着架子指着天宏:“大哥,就这小子。”
霍峰抱着膀子看了一眼,“这把瘦骨头,把你搞成这样?”
疤瘌脸一句话不吭,确实丢人,天宏在背包里掏了半天, 拿出两把杀猪刀,属于那种不长不短,很锋利,长时间使用, 刀刃薄如纸,看着心寒。
靠,真他娘直接,疤瘌脸不禁咽了口唾沫。
天宏又拿出了几个钩子,扔到一边,疤瘌脸傻眼了,天宏随后掏出了几块油布,站起来问道:“你…长疤瘌那个,摊子找好了吗?”
“废话少说,是不是挑事的?”仗着身边有帮手,疤瘌脸呛了一句。天宏提着两把杀猪刀,直接走过来,身后众人看在眼里,赶紧抄家伙。
“家伙头都拿来了,你跟我说没找到摊子?”天宏特意在脸上抹了几把猪油,灰头土脸,说着跑过去要追疤瘌脸,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兄弟,留步。”
天宏站住,盯着身前说话的男子,看起来文绉绉,很轻蔑的问道:“你是谁,咋地,想管?”
霍峰微笑一下, 点点头。
天宏把杀猪刀在身上一抹,塞进了围裙口袋,乐开了花:“早说嘛,你是管事的?”
“…”无话。
天宏嘿嘿一笑:“小白脸,给我整几个摊子,我要卖肉。”
“你他娘说啥呢,谁小白脸。”疤瘌脸在一边呛了句。天宏乐了,“那是夸奖,就你这泼皮样,想让俺喊,还不呢。”
“就你好!一身猪油,臭水沟爬出来的。”疤瘌脸耍开了嘴皮子。
这边激烈的辩论着,楼顶盯梢的马仔却紧张起来,哆嗦着拿起电话,“大哥,有人…”
“谁?”
“一辆破桑塔纳,车牌号吉m***,你看一下。”
管理处内,有人拿起了望远镜,盯着东门外马路旁,法桐树下的一辆黑色轿车,三人,陌生脸,鬼鬼祟祟,不住的向这边张望。
看在眼里,随手划开手机拨号,说道:“洪泉,鑫鑫洗浴门口,一辆黑色轿车,盯紧喽。”
“收到,大哥。”
管理处门口空地,有人急匆匆的跑下来,趴在霍峰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霍峰点点头,那人就离开了。
“兄弟,摊子有的是,只要肯出钱,没问题。”霍峰淡淡的回答。
天宏笑的爽快:“真的?”
“可不,市场开起来为的啥,就是钱嘛。”霍峰爽朗的笑声响起。天宏问道:“啥时候办手续,俺等不及了。”
“今天就行,带钱了吗?”
天宏有些泄气,本来的计划是,对方一定不会租摊子的,干一枪就走,追过来后逮着个大点的官,询问丁浩军下落,谁知道对方竟然这般豪爽。
“俺要门口这三个。”天宏指着几个正在营业的水果摊位,试想这难题够劲,不可能把正在营业的摊主撵走,何况这一片是水果区。
霍峰嘴唇一咧:“没问题,只要出钱,都好说。”
“…可俺没拿钱,咋办?”
“那你就是挑事的呗?”霍峰问了句话,气氛突然紧张。天宏内心激动,终于上钩了,拨出杀猪刀,“讹你咋地,先赊一年的租金,赚了钱再给。”
“去搞娘们,不爽也不给钱是不?”霍峰又问,“摊子不赚钱,不交租金呗。”
“差不多,都是卖肉,没区别。”天宏无耻的笑了,仰头一笑间,目光瞥向了正在卸货的货车,一条白毛巾挂在车头上。
根据暗号,白毛巾意味着可以动手,黄毛巾是撤。
天宏心里有数,“今儿就是闹了,能咋地,不给摊子,见一个打一个,全都赶出去,一把火烧了娘蛋。”
疤瘌脸仗着人多,听到这句话,挂不住喽,从身后夺过一木方,吆喝一声,十几个人冲了过去,天宏拾起一根铁棍趁势挥舞几下,扭头就跑。
此时的水果货车上,叶秋三人见到对面打了起来,全都跳下了车,新杰拾起藏在摩的车中的大布兜,扛在肩上跑了。
身后,卸货老板急眼:“喂,还没完事呐,还买橙子不?”
叶秋几个人跑进了f区,事先摸好底了,这是水产海鲜区,冬季几乎没有人,动手正好合适。三个人跑进一间破旧的厂房中,等待着天宏引领对方到来。
五分钟过去了,没有动静。
叶秋一沉吟,疾呼道:“坏事了, 天宏要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