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表,表示不能接单,这都十点多了,跑到堂山一个多小时,马上凌晨了,要五十不多,“不坐拉倒,耽误工夫。”
唐一凡只好摆手:“来来…你别急呀,我们再商量一下,你看我这出门在外,一共还有这点钱,怎么也得给留口饭吃吧。”
司机大哥摸了一下标志性的光头,面露憨厚的表情,说句实话,现在好多的“社会哥”弄的全身“社会范”纯粹为了唬人,心底并不恶,“那也行,三十五可以,不过有一点,我不拉你进镇上,在小峰村就得下车。”
“啥,把我放到那里,我还要走三里路呢。”唐一凡急的叫了出来。司机一摇头,并不想失去这生意,解释了一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堂山这样的地方,是寻常地吗?”
“…好,我再加十块,你把我拉镇上。”唐一凡沉吟一下,把我放到小峰村,这黑灯瞎火的,我一个人走夜路,指不定遇到什么鬼。
司机嘿嘿一笑,打开了车门,待顾客坐稳,一脚油门向着昌达区最南方而去,司机叹了口气,还不住的抱怨:“知道嘛,也就是我,这个点还跑堂山,寻常师傅人家根本不搭理你。就在去年,也是这个点,一个出租车为了多挣口饭钱,拉个外地人进去,结果怎么着?”
唐一凡瞪大了一眼,你小子别吓唬我,“怎么着?能吃人?”
“哼,你别不服,结果车出来了,人没出来。”出租车司机是社会的底层,同时也是这个城市交际最广的人群,什么样的信息都能搜集。唐一凡不明白啥意思:“大哥,你这吹牛吧,干你们这一行,别自个吓唬自个好不好。”
司机突然伸出手来,吓了唐一凡一跳:“你干啥,怎么还上手了?”
“嘿嘿,就你这胆量,趁早别去了,我告诉你啊,俗话说得好:全国有两个未解放的地方,一个是台湾,另一个知道是哪吗?”社会哥问了一句,故弄玄虚。
唐一凡摇摇头,这梗哪听说过:“哪?”
“就是堂山呗,后来我听同行们说,你知道那个司机去哪了吗?”
唐一凡表情一僵,有些心虚:“不会是死了吧?”
司机拧了几把方向盘,降降速,马上就出城了,歪过头来,似笑非笑:“挖矿了,被卖到了矿上,给人家打黑工了。”
“你这话说的,忒玄乎。都知道去哪了,报警呗,警察还能找不到人嘛,笑话。”唐一凡略微放松一些,这个司机真能闲扯,装什么混社会,不过是纹着“喜洋洋”的社会文化青年。
司机看到他有些不齿,也没有再搭理他,只是飘过来一句话:“那些矿都在深山之中,老板能力都通天,别说是一个派出所,就是省公安来了,也白搭。”
唐一凡根本不信,虽然知道堂山动乱,也没有邪乎到这个程度吧,面对好吹牛的司机,唐一凡不想再搭理他,不就是摆出一副很牛逼的模样,自己壮壮胆,也威慑一下乘客嘛。
四十分钟后,车子越过了堂山镇的第一个村庄小峰村,司机突然加速,吓了唐一凡一跳:“慢点就行呗,整这么快干啥。”
“此地不宜久留,我…我还要赶着回家呢。”突然,社会哥舌头捋不直了。唐一凡无奈的点点头,我就不信这邪乎,“好啦,你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
“吱咯”一声,司机似乎听到了解放信号,一个急刹车,车子晃动几下,稳稳停住了,唐一凡瞪了他一眼:“你咋回事,让你前面停车,你咋停这了。”
“给我四十块钱吧,我不走了。”
唐一凡伸出头看了看漆黑的夜色,路上一辆车也没有,这大半道上多瘆人,“不行,说好了的,你把我送到镇上。”
“小兄弟,三十块,你给我三十,下车吧,算我赔钱。”司机说什么也不走了,前面有吃人的怪物还是咋的。唐一凡不肯下车,来到昌西区,一共来过这里不超过两次,再加上黑灯瞎火,我去哪找路。
两个人僵持片刻,司机脸色都绿了,既然人跑到这里来了,不差这几步,只好再发动了车子。“嗡”发动机透出痛苦的声音,一阵晃动,唐一凡说了一句缓解尴尬的话:“大哥,你这破捷达有些年岁了吧,在这么跑下去,自己可以改行干维修了。”
社会哥转过头来,一脸的鄙视:“哪个出租车司机不是修车工,你这话说的,别侮辱人。”
捷达出租车继续行驶几百米,又停下了,唐一凡伸出头,还是看不到一点灯亮,“你再走走,好歹我也能找到住宿的地呀。”
“前面沿着路走三百米就是堂山镇的驻地村大沙石村,过去就完了。”司机指了指前方,看来是不想再多走一步了。唐一凡摸出了三十块钱,丢了过去:“就这么多了,再说你也没把我送到站,扯平!”
司机师傅情绪有些激动,这孩子怎么说话不算数,想乘“霸王车”呢,刚想暴起,突然后面传来了令人惊悚的声音,“咚咚”几声,捷达车受到了撞击,来回摇晃,两个人立刻吓傻了。
转头一看,四五个光头男子结实的围住了捷达车,手里提着铁棍,还有人扛着大关公~刀,唐一凡低头瞧了一眼司机手臂上的斧头,尼玛这斧头帮还管事嘛。
这个念头随即有了答案,司机吓傻了,小腿不听使唤,来回摇晃。靠,原来真是个纹着“喜洋洋”的大傻子。唐一凡壮壮胆:“啥情况,兄弟,认错人了吧。”
“哐”又是一声,“咔嚓”破捷达车的前窗就粉碎了,玻璃碴子溅了两个人一身,一个光头伸进手来,直接把钥匙拔走了。
“下车!”有人拿着铁棍敲了敲车窗,厉声说道。
司机师傅很自然双手抱头,开门下车蹲地下了,这动作忒熟练了,不知道演练了多少次。好汉不吃眼前亏,唐一凡只好也下了车,刚下车,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腿弯,差点跌倒。
唐一凡转过身来,一个俯身侧踢,踹到了刚才偷袭那人的小腿上,甚至传来了骨裂的声音,那光头一百八十公分,近二百斤的个头,失去了一条腿支持,立刻摔倒了路边的石头上。
这个动作细小隐蔽,加足力道的话,够他喝一壶了,当年唐一凡在学校练习了四年的散打,全是干净利索实用的招数。教练看到唐一凡的爆发力跟悟性,把他推荐到了江东省散打队做了一年陪练,随队征战几次国家级比赛,耳濡目染,有了一定功底。
当放倒为首的光头壮汉之后,其他四个人围了过来,虎视眈眈,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精瘦男子浑然天成的爆发力。唐一凡不动声色,观察着几个男子的站位,形成及掎角之势,有些套路。
从刚才走过来的姿势跟握拳的手势,唐一凡认定里面有一个练家子,那就是为首的“刀疤脸”,一道凶残的刀疤从右眼划到了左腮,有些故事。
刀疤脸冷冰冰的说道:“六子攻上,老马、老刁一左一右攻击小腿,他的战斗力都在腿上。”
靠,流氓懂战术,那是真可怕。唐一凡断定,这群人不是寻常混混,一个镇上出现这几个“高手”,定有情况。话说间,三个人提着铁棍攻了上来,唐一凡哪见过这阵势,刚才那一招是偷袭才得手,这样赤手对阵亡命徒,魂都没了。
很快,唐一凡节节败退,不断地后撤拉开距离躲避攻击,最为致命的是刀疤脸步步紧逼,阴森森的看着战局,伺机而动。
“嚯”一声,一根棍棒扫到了唐一凡的手臂,传来剧痛,另一个光头男趁势而上,近身搏击铁棍用不上,只好弃棍手搏,说白了手搏就是双手从后面死死的扣住了唐一凡。
唐一凡并不慌乱,这个招式在散打中练习多次,别说是扣住了双臂,就是扣住了脖子,也有解锁办法。后面两个光头看到唐一凡被锁死,扑了上来,这千钧一发之际,唐一凡后脑勺猛向后磕,“咔”一声,鼻梁骨碎裂的声音,然后双臂暴发,一个转身过肩摔,光头跌倒在地。
唐一凡嘴角挂着笑意,小样,办不了你。然而傲娇紧紧一秒钟,电光火石一瞬间,唐一凡腰间传来了剧痛,有些站立不稳。强忍剧痛转头间,只见刀疤脸阴森森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更加恐怖。
唐一凡歪坐在地上,下半身似乎失去了知觉,椎管震荡导致管内神经移位,暂时性的麻痹。腰部受到了重击,这个刀疤脸速度太快了。以唐一凡的反应能力,对方根本进不了身,没想到还是被刀疤脸一拳打在腰眼位置。
三个光头冲了过来,死死的摁住了唐一凡,差点窒息。很快,唐一凡就被五花大绑押了起来,刀疤脸转过头来,才发现那辆破捷达车消失了,一定是司机趁乱爬上车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