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法事宜刻不容缓,原本如果没有白舜在的话,嬴渠梁或许还要对朝堂几番试探,但现在却不用了。
白舜的身份名望,只要他支持变法,连老甘龍都只能潜身俯首,其他再多异议也都只是皮毛。
万事开头难,变法的开头之难更是如同叠浪,一波接着一波,有白舜在,就是一击破巨浪。
朝堂之上,嬴渠梁再次召开朝会,这次没有再扭扭捏捏,直接告诉qun臣,他已然决意变法,并且把卫鞅这个现在毫无官职在身的人又请了过来。
“列位大臣……”
卫鞅看了一下坐在前座的白舜,心中有了底,开始讲述变法。
“方今天下大势,只有变法才能强国,秦国变法大要有四——一、奖励农耕以富国,二、激赏军功以强兵,三、统一治权以理政,四、移风易俗以正民。四章之下,各有相关法令。”
“想要变法,还请先陈述祖制弊端,否则难以让满朝文武心悦诚服。”长史公孙贾出言说道。
“好,那卫鞅就一一列明,秦国祖制,弊端有三。一,以王道治国,辅以零碎新政,收效甚微,连山东六国的半途变法都不如。”
“哼,果真那样,穆公何以成就霸业!”一个大臣一脸yin霾地站起来,质问道。
“是啊,好好的秦国,没人想变!”还有几个老世族的族长在下面起哄,企图裹挟qun意。
“穆公霸业、穆公霸业,我看你们以后也别穆公霸业了,不如自称天朝上国,整日做梦就行了。”白舜在一旁随意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说道。
“太傅,你虽为贤士,但也是秦国大臣,怎能侮辱秦国先祖!”一大臣站起来战战兢兢地质问道。
“既然你们认为祖宗之法不可弃,也别什么穆公霸业了,不如恢复舜帝时期的禅让制度和无为治国。”白舜一番话可谓是诛心之言,台上倾听的嬴渠梁却反而露出了笑容。
“你、这哪能相比,舜帝虽为圣王,但古制落后,又怎么能……”这大臣想要反驳白舜,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
是的,他们不同意变法就是因为穆公霸业是祖制,但舜帝时期制度比春秋更久远,他们说祖制过时了,那就是打自己脸拥护了新法;
他们不说,那么就是想要恢复舜帝时期禅让制,白舜可以这么说,因为他是名士,但他们这些大臣敢这么说,就是谋逆!
众人哑口无言,卫鞅感激和佩服地看了白舜一眼,也终于明白白舜所说大道为何了,有白舜在,他的变法会更快更深。
“那敢问,第二弊端。”公孙贾打破尴尬,站起来向卫鞅问道。
“第二弊端,赏罚不公,世族有罪不罚,庶民有功不赏,农人耕有余而依然贫困,军士战有功而依然无爵。”
“一派胡言,在场的每一个文臣武将,哪一个不是有功擢升?若是有功不赏,景监一个骑士能做到内史?车英一个都尉能做到高爵将军?”一个大臣不服,一脸鄙夷之色地说道。
“不,在下以为,卫鞅所言大是!!”一个老世族的族长yin纠纠地站了起来,说道。
“非但赏罚不公,还是无功有赏!诸位想想,那位白先生,无尺寸之功,一入秦国,就擢升三公之位,首座而居!赏罚公平何在?”
原来如此,这世族的族长竟然学白舜上面给卫鞅解围,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若是卫鞅不承认,那么弊端就没有,法令无法实施;若卫鞅承认白舜是无功有赏,那么无疑是把最大的靠山之一给移除了一座,还会落得天下骂名。
“住zui!”卫鞅还没有说话,坐在上面的嬴渠梁却看不下去了,他们攻击卫鞅可以,把战火烧到白舜身上就是在作死。
“太傅对秦国功同再造,若非太傅一逆转乾坤之计谋,秦国必定再次陷入战乱。不过具体内容恕渠梁不能透露给诸位,不过日后秦国强盛起来,渠梁定然公之于众。”
嬴渠梁说的自然是白舜驱虎吞狼齐魏的计谋,但他也明白,这件事情不能明说,一旦走漏一点风声,那么驱虎吞狼未成,反而先被愤怒的虎狼吞噬。
“世族有功便赏不代表庶民有功便赏,若诸位能说出在座有哪一位是庶民受赏的,卫鞅自然拜服。”卫鞅在嬴渠梁坐下后又说道,那qun老世族哑口无言。
“敢问第三弊端?”公孙贾又问道。
“聚民无力,慑民无威!若举国同法,令行禁止,有罪重罚,有功激赏,则官吏无贪,庶民无私,人人奋勇立功,个个避罪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