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晗雪道“如今连国师都不信命数,那这世间又有几人会信”
司徒清尧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很多时候,有些人自己也服不了自己,而这时候,他们也只能选择命数与神明给自己寄托”
一个身着黄裳的丫头走了过来,低头朝司徒清尧俯身,道“国师大人,陛下已经在内殿等候多时了。”
东方晗雪望了她一眼,跟着司徒清尧进了前院,临走前望了眼立在身侧的司徒清尧,此时的他戴着面纱,凤眸正深沉难解地看着她。
转过头,他道“你去回禀陛下,我马上就到。”
司徒清尧淡淡地瞥了眼望着侍女远去的东方晗雪“据我所知楚皇近日受了重伤,不过行军的进度似乎并未改变,你现在需不需要我帮你一把”
东方晗雪微愕,随即神色一正“不必。”
司徒清尧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纤长的手“如此便罢了,不过,等你需要帮忙时,直便可。”正了正面纱,已兀自走在前头。
前方正是一大片梅林,此时花开正好。
“想不到今年的梅花开得到艳”司徒清尧轻轻笑着,手指攀上一枝梅枝,侧首道“等下遣人折一枝给陛下送去。”
一句话,让她蓦然想起,落月之下漫天的花瓣中那个丰神如玉的白衣人
“西皇喜欢梅花”她看着一片连绵的梅林,抬眸问道。
“这倒不是,其实陛下并不喜爱花草,只不过曾经宫里有一位贵妃喜欢,陛下只是爱屋及乌而已。”
东方晗雪微怔。
西皇最宠爱的妃子是董贵妃,而能让宗政宁宣爱屋及乌的,想必也定是董贵妃,
司徒清尧脚步声踏在雪地中发出吱呀的响声,见她迟疑,回头道“怎么,你对陛下的事似乎很感兴趣”
“这次你之所以带我来不就是为了向他引荐么。我多了解他一些也并无坏处。”她随着他在堆雪满地的院中行着,前方几块青石台阶后,便是行祭的祭台,之后便是皇族休憩的殿阁。
挑了挑眉,他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将你引荐给陛下”
东方晗雪坦然一笑“猜的。”
“看来你的猜测也不一定是全对的。”撩开面纱,他狡黠一笑“等下我进去同陛下有要事相商,到时你便在殿外等我吧。”
“这些刻得是什么文字”东方晗雪转身,指着墙砖,只见上面每一块都密密麻麻刻着古怪的图案。但看样子,到有些眼熟,似乎是在那里见到过。
“那些是地宫特有的符号,而上面刻的也都是祈福用的祷祝语。”
怪不得会这么眼熟,原来这竟是地宫里特有的一种文字。
回想起她在地宫中见到的字符,与此处刻画的东西还真有些像。
东方晗雪细细的浏览着。没有放过一片砖瓦,仔细地看着砖面上的每一句话,面色稍凝。
“上面写得是什么”她问。
“无外乎祈求上苍保佑西秦风调雨顺。盼望着得赐天福之类的话。”
司徒清尧看着墙面,沉静的目光投向东方晗雪,“你便在此处等我,我很快便会出来。”
东方晗雪头也未抬,沉声道“你是地宫的人”不然又怎会对地宫之事如此熟悉
望着石砖上的文字,他点头“算是吧。”
东方晗雪闻言,蹙了蹙眉,
司徒清尧注意着她面上神情的变化“怎么,你很在意我是地宫的人”
她摇头,“这倒不是。只不过对地宫的人印象不算太好。”
司徒清尧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轻笑着进了殿阁。
天色微暗,黝黝天色下的宫室。初显黯淡。宫女手中捧着一瓶梅枝,俯首着身子进了殿。一阵风过,内房里灯火昏黄的暗影下似晃了魅魅人影。
而天女峰行宫内,传言中身体抱恙的西秦皇帝此刻正一脸肃然的自己与自己对弈。
烛火昏黄,宗政宁宣的脸隐没在黑暗中,神色不明,
这几日朝中突变顿起,先是太子谋逆之事,让他不得不废除太子之位,而后便是对于北楚的战事。近日以来,西边左翼防御不力,反落北楚进攻,只短短数日便让他折损了五千精兵方得守住,致使国内贻误了战机,使两国陷入了对峙的僵局。
“陛下今日可是有心事”司徒清尧看着盘中棋子,黑棋已将白棋合围,不消一时三刻,白子将全军覆没,黑子这一输可是惨败。
“爱卿朕下一步该如何走”宗政宁宣轻击着棋盘,凝神思。
司徒清尧锐眸里带着狐疑,俊逸的脸上却一片恭谨谦逊“陛下不如放手一搏。”心中暗自揣度皇帝的用意,他面前这人,可是老于谋国,而今却在城内弄起浩大的祭祀仪式,反而迟了出兵的速度。
宗政宁宣手执白棋,状若沉思“太子的事情可处理妥当”司徒清尧点头“我已派人前去处理此事,明日之内,也定能给陛下一个答复。”
宗政宁宣淡淡道“这事还是交给爱卿去办才好,如今我信得过的,也只有爱卿你了。”司徒清尧手微滞,随即又恢复正常,笑道“谢陛下厚爱。”
宗政宁宣随手落子“至于此次与北楚的战事,朕也是颇感意外。修洁这孩子怎么也算是朕的骨肉,不到万不得已,朕还不想动他。”
司徒清尧点头笑道“臣明白。”
宗政宁宣蹙着眉落下最后一子“那在爱卿看来,西秦现如今的形势如何”
司徒清尧道“世事纷纷一棋局,输赢不过须臾间,不过未到最后一步,到不能轻下定论。”
宗政宁宣道“是么”司徒清尧抬首,却正巧撞进皇帝那双幽邃的凤眸里,
顿了顿,宗政宁宣将一颗棋子放入了司徒清尧手中,“若是你,这盘棋又该如何下”
司徒清尧揽袖接过,看了一眼棋盘,眸中闪过一丝讶芒,将最后一颗白子落在那棋局最不起眼一处,不料竟瞬间改变了整个棋局局势。
宗政宁宣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未语。
宗政宁宣微靠着椅背,神情淡淡“太子他性不坏,若是没人暗中鼓动,他还没这个胆子谋逆。对于朕自己的儿子,朕还是了解的。而经由此次事变,想必太子他心中也应有了计量,不会那么轻易听信传言了。”
望了眼花瓶内斜插的红梅,宗政宁宣眼中闪过一丝柔软,道“这花,可是与你同行之人采的”
“正是,陛下可要见见”
宗政宁宣摆手“不必了,朕今日乏了,不想见。而今时不同往日,朕又哪有心思关心那些,而国师你也要提高警惕,万不可在这时放松警惕,带了些不明不白的人在身边”顿了顿,“明日的祭祀仪式国师可有安排妥当”
“陛下自可放心,臣已准备完毕。”
“那就好。”宗政宁宣满意一笑,挥了挥手,“明日国师要忙的事可不少,于此,你便先去准备吧。”
“是。”
司徒清尧出了内殿,神色瞬间阴沉下来,仆从一惊,吓得浑身冷汗却不敢出声。
“走。”片刻后,他冷声道,
今日的宗政宁宣似乎有些不同,不然又怎会知道自己今日的动向,难不成是有人故意透露了他的动向
东方晗雪垂下眼睑,眸光微闪,司徒清尧让她在殿外等候,可一等便是数个时辰,一旁的婢女望着她的神色有些痴,低声道“公子只管在这等着,蝶过去替公子看看。”语毕,恭谨退去。
蝶走后不久,东方晗雪正立于原地张望,忽然感觉脑后一阵凉风,侧身一闪,早早避开那锐芒,等她回头正巧对上一双阴沉狠佞的眸子。
“怎么,可是等不得了”森冷男音响起。
被制住身子禁锢在树干上,东方晗雪忍着不适,只看着他笑道“看你这脸色,莫不是同西皇置了气”
司徒清尧神色阴晴不定,东方晗雪瞧见他衣袖上沾了雪,复又道“难不成被我中了”
片刻后,司徒清尧稍松了手,只是原闪着煞气的眸子里忽而多了种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目光也缓缓顺着她的脸滑向裹着单薄衣裳的玲珑身子。
“西皇可还在里面。”东方晗雪被他看得有些不悦。
司徒清尧脸色梭地沉下来,薄唇边勾起了狰狞笑“这个我当然知道。”
“既如此,那便请国师将手从我身边移开。”东方晗雪淡淡道“而不管怎样,国师也不该受气后,便随便拿人发泄。”
他残冷地哼了声,箍着她身子的手掌紧了紧,东方晗雪也不挣扎,只等那人忽然住了手从她颈间抬起头,满脸铁青的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东方晗雪这才慢条斯理地挥开他的手,整了整衣襟“你要怎么样,我都管不着,只是不喜欢做出气筒。”
“解药”司徒清尧从没吃过女人亏,眼中的杀气几乎要把人淹,却丝毫动弹不得。
东方晗雪瞅着那张又黑又臭的脸,这才发现原来他长得颇有味道,拍拍他的脸调侃“国师既然心烦,不如就在这赏月到天明吧。”完笑眯眯地背着手走了。福利""微信号,看更多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