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欣不知道上官皇后的想法,只以为自己得到了她的赏识,她立刻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声音有几分颤抖,说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识!”
“快起来。”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连忙将她扶起来,今日正好十五,每月初一十五皇上一定会来皇后宫中,难怪皇后这么心急。陌清璃趁机站起身,说道:“那奴婢便告退了。”
皇后此时也无暇顾及陌清璃,挥了挥手便让她离开了。
直到走出皇后的宫殿,陌清璃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只是有些好奇,初见陆雨欣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澄澈的,还未被贪欲沾染,是什么时候忽然就有了这些心思呢?
她叹了口气,大步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疏尔余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白衣,她连忙看过去,便看到一袭白衣的洛子商,悠然自得的慢慢走着,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跟在洛子商身后,眼瞧着洛子商走去的方向是宣明殿。
洛子商要和皇上商议什么?
陌清璃一晃神,再抬眼洛子商就已经到了眼前,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有如重鼓般。
“是你?”洛子商记忆极好,居然就这么认出了陌清璃,他眸中发冷,嘴角的笑意依旧动人,说道:“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陌清璃的大脑急速运转起来,她看了看身边灌木丛旁的剪刀,有几分尴尬的说道:“奴婢见贵人走过来,怕修剪灌木的时候冲撞了贵人,便躲在一边想等贵人走了以后再出来,岂料贵人观察力敏锐,竟察觉了……”
洛子商也看到了她身边的剪刀,点了点头,问道:“你是做御花园洒扫的?”
陌清璃点点头,没有多说。
洛子商越看越觉得她身形像极了陌清璃,竟来了兴趣,问道:“你入宫多久了?”
陌清璃抿了抿唇,一咬牙含含糊糊的说道:“有一段时日了。”
没等洛子商回话,陌清璃立刻转移着话题,说道:“前段时间不会常见到贵人,倒是这段时日见了两回了。”
洛子商却突然沉默了下来,他细细打量着陌清璃,不知在想些什么。
陌清璃垂着头,脑中不停地思索着要怎么转变这场面,忽尔,洛子商低低的笑了一声,陌清璃抬了抬眼,只见他薄唇轻启,慢慢吐出几个字:“你在骗我。”
陌清璃脑中一阵轰鸣,她定了定心神,面色间浮起几分困惑,道:“贵人是何意?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奴婢便先离开了。”
话罢,陌清璃垂着头转身便想走,洛子商却横跨一步,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并紧紧攥住了她的手,黑眸盯住她,一字一顿的说道:“话未问完便擅自离开,宫中的规矩是这般吗?”
陌清璃皱着眉头,洛子商这是打定主意不放过她了,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洛子商攥得极紧,让她一时挣脱不能。
“哟,这不是莫离小主吗?”不远处一个刺耳的声音不疾不徐的靠拢了,洛子商回头看了一眼,陌清璃趁此机会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殊不知在来人眼里看来却是心虚的表现。
陌芷言面色有些许嘲讽,她看了陌清璃一眼,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是冲撞了洛大人?你可知道有什么下场?”
洛子商看了陌芷言一眼,皱了皱眉,却没说话。
陌芷言恶从心生,她本就看莫离不顺眼,现在还看到莫离勾引洛子商,更是不虞,她面色满是冷意,红唇微勾,说道:“既然如此,应当有罚才是。”
洛子商眉头皱得更紧,他还未说话,陌芷言便高声喝道:“来人!把她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陌清璃抬了抬眼,只看到陌芷言嫉恨得有些扭曲的脸色,一个壮汉打上三十大板都奄奄一息了,若是打五十大板,那是要她的命啊!她眸色冷凝,从一开始陌芷言便一直想要她的命。
洛子商依旧没说话,站在一边,唇边笑意有几分残忍,若是陌清璃不想死,就必须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还能保住她,若是这不是陌清璃,也不过损失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女罢了。
“慢着!”陌清璃脑中闪现过千万个念头,她不想死,也不想暴露,只是喝了一声。
陌芷言挑了挑眉,说道:“怎么?还有什么话说?”
陌清璃瞥了洛子商一眼,攥了攥拳头,难道在这里就要暴露吗?气氛剑驽拔张之间,忽然,一个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发生了何事?”
陌芷言回头看去,当即吓得花容失色,结结巴巴的喊道:“臣妾参……参见皇上……”
洛子商拱了拱手,说道:“微臣见过皇上。”
君御清连忙将洛子商扶了起来,面上浮起笑意,说道:“爱卿免礼。这是发生了何事?”
陌芷言抢在陌清璃前面回答道:“陛下,莫离小主不守规矩,冲撞了洛大人,臣妾便想着小惩一番,让她长长记性。”
君御清眼神转向陌清璃,笑意依旧,问道:“莫离,是这般吗?”
陌芷言眼神中迸出狠辣的暗芒,直直射向了陌清璃,仿佛陌清璃只要说错了一句话便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陌清璃眸中浮出冷意,她和陌芷言也算是撕破了脸皮,傻子才会帮她掩饰,她冷笑了一声,说道:“陌妃娘娘说的是,小惩才能长记性,不过五十大板实在让莫离有些不解了。”
说着,她看向了君御清,唇角微勾,问道:“皇上,方才奴婢同洛大人不过有些误会,洛大人并未说什么,陌妃娘娘便决定赏奴婢五十大板,奴婢本以为这些都应当由皇后娘娘或者皇上裁定,看来是奴婢孤陋寡闻了。”
君御清听闻,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他沉下了脸,看向陌芷言,冷笑道:“陌妃倒是大胆得很,就这么越过朕和皇后决定了莫离的姓名。”
陌芷言面色慌乱,她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又看向了陌清璃,转眼便向皇上解释道:“皇上,臣妾冤枉啊,实在是这莫离太过跋扈,臣妾没想着要忤逆您的意思……”
君御清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挥了挥手,言语中也带了几分不耐,说道:“来人,将陌妃送回去,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陌芷言咬着唇,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让人有几分心疼,君御清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过脸对洛子商说道:“朕正准备去狩猎,洛爱卿也随朕一同前去吧,狩猎上有趣至极,也是难得一见啊。”
洛子商眉眼含笑,温和的说道:“是微臣的荣幸。”
话罢,君御清的眼神又转向了陌清璃,问道:“听闻莫离是西北大旱,所以才入的宫?”
洛子商听到这话,也看向了陌清璃,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是。”陌清璃垂了垂眸子,轻声细语的回答着。
“朕听闻那处地方人人都会骑马,女子更是不输男儿,朕倒是想看看莫离在马背上的风采。正巧,朕正准备去狩猎,莫离可要随朕一起?”君御清笑意盎然,让人分辨不清他是在试探还是真心实意。
陌清璃面色有几分挣扎,她沉吟半响,疏尔抬了抬头,说道:“奴婢自是愿意的。”
她虽然不想和君御清有太多的纠葛,但是狩猎场上极乱,她能够趁此机会与洛子商多接触一番,说不定能找到最好的动手时机,也不会引人怀疑。
君御清见陌清璃爽快的答应了,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伸出手想要握住陌清璃的手,却被陌清璃灵巧的闪身躲了过去,他也不介意,笑道:“既然如此,兴安,带她下去换一身衣裳吧。”
陌清璃穿着繁复的宫装,自然不能穿着这身衣服去狩猎。陌清璃乖乖跟在兴安身后,待看到骑装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是一件红色骑装,线条流畅,不难想象穿上它会显得多么英姿飒爽,她转过脸,对着兴安问道:“兴安公公,没有别的骑装了吗?”
兴安神色有几分惊讶,但语气还是恭敬道:“这已是最新款式的骑装了。”
陌清璃有几分好笑,兴安以为她嫌这件骑装不好看,她摇摇头,说道:“这件骑装太出彩了,我穿可能不太合适。”
兴安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他垂着手,说道:“小主,这身骑装是皇上亲自置办的,您还是穿上吧。”
话罢,他便出了屋子,陌清璃拿着那件衣服,脸色微沉,深邃的眸子里隐有暗芒。
宫门前。
众多嫔妃穿着各式各样的骑装,争奇斗艳的等在原地,皇后坐在马车之上,身旁跟的赫然是陆雨欣,她拍了拍陆雨欣的手背,说道:“本宫身体有恙,今日便不去狩猎了,雨欣,你记得在狩猎上谨言慎行。”
陆雨欣乖巧的点了点头,还未说话,就听见嫔妃之中一阵骚动,她抬起眸子,便看到君御清一身劲装向着这边阔步走过来。她面上扬起笑意,却在看到君御清身后那个红衣身影的时候笑容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