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我们房间的时候,看见龙倩正在厕所里吐。
“呕,呕……”一阵阵呕吐的声音从厕所传来,虽然能听出没吐出什么东西,可我知道龙倩今天又喝多了。
在酒吧上过班的人都知道,一晚上必须喝很多酒。如果全靠身体自动去代谢酒精,那绝对喝不了多少酒就会醉,醉了也就没法上班了。因此在酒吧上班的人都知道在喝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把肚子里的酒抠出来。
龙倩这一晚上已经抠了不下五次了,我知道她此时吐不出来是因为肚子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
我敲了敲厕所门:“龙姐,你没事吧?”
龙倩没吭声,又吐了一会儿后,偏偏倒倒地从厕所出来了。
她从厕所出来之后饭也没吃澡也没洗,就直接趴在床上睡了。
她那么一趴,把整张床全部占完了,吃过饭后我至少坐在旁边凳子上睡了。
当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可把我吓傻了。
龙倩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把衣服裤子全都脱了,就连内-衣裤都没剩下。虽然她身上盖着被子,可我看见她的衣服裤子和内-衣裤全都丢在旁边地上。加上她那白花花的手臂和肩膀也是露在外面的,尽管她身上盖着被子,但我敢肯定她绝对什么都没穿。
这一幕令我不由地想起了以前和她住在一起,有次她喝多酒进错房间的情景。
那次她喝多了跑到我房间,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穿,她还怪是我脱了她的衣服,我们为了这事还闹了好一阵矛盾。
也是此时我才意识到她很可能有裸-睡的习惯,否则怎么会两次醉酒都能看到她脱-光衣服的画面。
不过此时我也没时间去想别的,因为她一喝多酒就会断片,我担心她明天早上又会把这事怪到我头上。
后来我想了一会儿,本来我是打算出去蹲到门口睡的,可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最好。于是我继续坐在凳子上,趴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睡。
果然,第二天一早,是龙倩把我叫醒的,她只说了一句“我去上班了”,然后就走了。其实事情什么都没说,就好像昨晚啥事都没发生一样。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以前她上两个班的时候,也是不管当晚醉成什么样子,第二天一早,一定会准时去上班。
她一出门,我就起来了。到处看了一下房间,都挺整齐的,走到厕所看了看,她昨天穿的一套衣服包括内-衣裤全都放在厕所的桶里面。
想想她上两份班,那么辛苦,于是我很懂事地帮她把衣服全洗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给女人洗衣服,并且还有内-衣裤,我觉得那感觉挺美妙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有些扭曲,我在帮扭曲洗内-衣裤的时候,心里一直在很无耻地想着她那内-衣裤穿在她身上的某个部位的画面。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想法是不对的,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我洗到一半的时候,都有些不想洗了,因为我觉得我的思想太龌龊了,但最终想了一会儿,还是把衣服洗完,晾好了。
主要是因为我觉得龙倩太辛苦了,我帮她洗洗衣服也是应该的。
洗完衣服后,我就出去找事做了。我不能光靠龙倩养我,不仅如此,我还要想办法尽快找到钱,让她过上好日子。
酒吧是比较好赚钱,只可惜,这边的酒吧除了服务员外,其他酒水促销类的工作都必须要有一定的客源别人才要。因此我应聘了好几家酒吧别人都不要我,一听见我说自己没客源,别人看我的眼神全都挺鄙夷的。
我可没龙倩那本事,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能说会道的。再加上她在酒吧工作了很久,经验非常丰富,别说只是做个营销经理,让她做个酒吧总经理她都能拿得下来。
酒吧上班这条路显然是行不通了,酒水促销员别人不要我干,服务员我又不想干,于是我只能另谋出路。
我长这么大,也就在酒吧做过酒水促销,在KTV当过保安,可当保安别人都要退伍证或者保安上岗证之类的,因此我找了一下午,一份工作都没找着。
眼看着已经到下午五点了,龙倩突然打了一个电话给我问我在哪里。
我说我离她公司不远。她问我找到工作没有,我说没有。她也没像以前那样打击我,只说了一句你来我公司门口等我,我马上下班了,一会儿一起出去吃饭。
当我赶到龙倩公司楼下的时候,龙倩已经下班了。穿着一身廉价职业女装的她,虽然没有以前那么意气风发,不过依然很漂亮。
她一看见我后,就对我说,公司有集体宿舍,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买点日用品,今晚我就搬到公司宿舍去住。你一个人先在那个小旅馆住几天,等找到工作就去住公司宿舍。
听见她那么一说,我心里挺难受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很舍不得的感觉。
不过我一句话都没说,就跟着她一起去吃饭了。
这天龙倩说她已经有住的地方了,再加上昨晚赚了一千多,身上现在还有三千多块钱,只要稍微攒点,应该够撑到她下个月发工资。因此她带我吃了一顿好的,去一个餐馆点了几个炒菜,花了将近两百块钱。
吃饭的时候龙倩心情似乎不错,一直都笑嘻嘻的。
不过当我们吃过饭后,去买了一些东西回到旅馆的取东西的时候,龙倩一看见自己的衣服被洗了,她马上发火了。
她冲我大声吼道:“谁叫你动我衣服的!”
我没想到她会发那么大的火,因此我没敢吭声。之后她冷声说了一句:“那衣服我不要了,你把丢掉算了。”龙倩说完提着刚买的一些日用品和凉席就走了。
我跟出去说要去送她,她吼我说不要我送。
她走了之后,我在房间里呆呆地坐了很久,心里一直很不是滋味。
来的时候在火车上我一直信心满满地想着,只要自己胆子放大一点,不要怕死,肯定能混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可到了这里我一下就抓瞎了,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我在床上坐了好久,心里一直在想自己该怎么才能在这个城市出人头地,结果想了很久都没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
我甚至想过去偷,去抢……但这些违背自己良心和道德底线的事情,我最终都放弃了。
后来我在房间床上坐了一个多小时,到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我才出去。
我去前天晚上我和龙倩买衣服的那个综合市场专门卖体育用品的店里买了一根不锈钢的双节棍。这种双节棍可以把两头拧在一起变成一根短棍。重量还不错,挺顺手的。
买了一根双节棍后,我就朝昨晚那家酒吧去了。我蹲在酒吧对面的马路上,一直盯着酒吧门口。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找昨晚揍我们的那个肖经理报仇。
她们已经把我和龙倩逼的被酒吧老总开除了,居然还不放过我们,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最主要的是,昨晚我对龙倩说过,我一定要帮她报这个仇。
我没想到的是,晚上八点半的时候,龙倩突然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她问我在哪里?
我问怎么了?她说有急事,叫我赶紧赶到昨晚那个酒吧门口等她。我说我就在那家酒吧门口,她说她马上到,等到了再说。
后来过了不到二十分钟,龙倩就打的过来了。
我见她一下车,就赶紧跑到她身边问她:“龙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走,跟我去酒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龙倩说完就朝酒吧而去。
不巧的是,我们一走进酒吧,正好碰到昨晚叫人揍我们的那个肖经理。
她一看见我们就一脸鄙夷地道:“哟,我还以为你们昨晚出现了什么意外,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呢。怎么了,你们不是已经被开除了吗,又跑来干什么?”
“草泥马的……”我一声大骂就想冲上去揍她。虽然打女人不光彩,但为了龙倩我谁都敢揍。我能为了小兰砍鹏爷,为了江丽媛捅光头,为龙倩,打一个女人的事情我绝对干得出来。
只不过龙倩一把将我拉住了,她拉着我绕开那个肖经理,径直朝酒吧里面走去。
她专门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着,并且还点了半打啤酒和两份小吃。
今天这酒吧桌子的摆设有些奇怪,此时才将刚到九点,客人不是很多。原本摆在酒吧大厅中间的散台似乎特意留出了一条路,就好像把酒吧一分为二了似的。
其中一边稀稀落落的有几座客人,而另外一边此时还一个人都没有,每张台上全都放了已经订座的牌子。
我也没有多想,等我们点的酒水和小吃上来之后,我和龙倩一人开了一瓶啤酒,然后就开始喝了起来。期间我又问了一次龙倩,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龙倩还是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紧接着,我们一瓶啤酒还没喝完,那个肖经理就带着昨晚的那个汪总过来了。并且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两个酒吧的保安。
汪总一来就冲着龙倩冷冷地说道:“你什么意思,昨晚工资全都已经给你结算好了,你还跑来干什么!”
“汪总……”那个肖经理嗲声嗲气地搂着汪总的胳膊一阵摇晃,然后指着我说:“这小子刚才骂我了,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肖经理长得挺好看的,胸特别大,而且穿的还很露,我一看她和汪总那样子就能猜到估计八成两个人有一腿。
果然,她那么一说,汪总马上就板着脸盯着我说:“小子,你刚才真的骂人了?”
“骂了又怎么样!”我冷冷地盯着汪总。我现在大大小小的场面也见过不少了,这种场合我并没放在眼里。主要是自己现在已经在鬼门关走过几回了,我相信就算真的动起手来我从这酒吧走不出去,他们也不敢弄死我。这样一来,我觉得自己似乎就能天天缠着他们和他们闹了。这就是我的想法,看起来很单纯,并且还很蠢,但我觉得这是我想在这边出人头地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一个办法。
汪总见我那么一说,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只见他对身旁那两个保安看了一眼:“把他给我请到我办公室去,我要单独和他谈谈。”汪总这话表面上说的是很客气,但我当然明白他那“单独谈谈”是什么意思。
就在那两个保安准备朝我冲上来的时候,酒吧门口突然涌进来一大群人。这些人全都清一色地穿着短袖白衬衫和西裤皮鞋,因此显得特别显眼。
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一走进来就引来酒吧很多销售经理和酒水促销朝她围了过去。他没有搭理那些酒吧里面的营销经理,只是径直朝酒吧那边一个人都没有的区域走去。
只是眨眼间,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就带着身后那一大帮人将之前空着的那一半酒吧全都坐满了。一眼望去,雪白一片。因为除了那个中年男人,他带来的人全是清一色的白衬衫。估计他们这帮人至少得有上百人。
汪总看见如此一幕,赶紧问了一句身旁的肖经理:“小肖,今晚包了咱们一半酒吧的人就是金老板?”
“我,我不知道啊!”肖经理一脸茫然。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点单啊,这么大的单你不去点,你傻吗?”汪总催促道。
“汪总,他不是订了台的吗?”肖经理有些犹豫。
“是我们老板叫我安排的,可能是金老板今天直接给老板打电话了,你快去点单,一会儿我还是叫收银那边算在你的名下。”汪总说话间狠狠地掐了一把肖经理的屁-股。
“你好坏啊……”肖经理娇斥一声,赶紧转身屁股一扭一扭地朝金老板走去。
肖经理走了之后,汪总冷冷地瞪了我一眼:“臭小子,你敢在我面前嚣张,我一会儿再收拾你。你们俩在这儿给我看着他,我先去陪金老板说几句话。”
“是,汪总。”那两个保安点了点头,全都一脸同情地看了看我。
本来我还想着今晚这一架肯定是要打的了,然而,我并没想到的是,汪总过去了不到一分钟,马上就一脸紧张地朝我们这边跑回来了。
他一走到我们跟前,马上舔着脸对龙倩说道:“嘿嘿……龙小姐,金老板今天是冲着你来的,你看能不能继续在我这里上班?只要你留在这里,金老板今晚的单全是你的。”
“对不起,我今天是来酒吧消费的。”龙倩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径直拿起了啤酒瓶。
也是这一刻,我终于明白龙倩为什么要叫我来酒吧了。很明显,她应该事先就和金老板说好了。只是我有些奇怪,昨晚龙倩并没拿金老板的名片,她也没留电话给金老板,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汪总听见龙倩那么一说,脸色一下阴沉下来:“臭娘们儿,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今天没你金老板这酒就不喝了吗。虽然他带这么多人来是冲着给你捧场来的,最多大不了你不在,我去给他打个折。”
“请便,你怎么操作和我有什么关系!”龙倩摊了摊手。
“妈的!”汪总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转身就走。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我一酒瓶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冲动,总之我听见他在我面前骂龙倩我心里那股压抑很久的怒火一下就蹿出来了。
我一酒瓶砸在他后脑勺上后,又一把揪住他头发把握在手里的半截烂酒瓶顶在他脖子上。我一脚踢在他腿弯处,把他揪到龙倩跟前跪下,冷冷地道:“给我姐道歉!”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从我动手用酒瓶砸在汪总头上,到我把他揪回来跪在龙倩跟前,一共也只是不到三秒钟的时间。站在我们旁边几米开外的那两个保安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
“草泥马的,小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汪总的嘴还是很硬。估计他是占着酒吧有那么多保安,所以他才一点都不怕我。因为在他骂出那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不下十个保安把我和龙倩围住了。只是他们看见汪总在我身上,暂时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群人都在指着我叫骂,让我快点放了汪总。
就在这时,笑呵呵的金老板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呵呵,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金老板笑呵呵地道。说完他也不搭理其他人,甚至看都没对我看一眼,直接把目光定在龙倩身上:“龙小姐,今天我特意带那么多人来捧你的场,可听说你已经辞工了,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呵呵……”龙倩微微一笑:“看来金老板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因为昨晚我已经被他开除了。”龙倩说完指了指被我按在她跟前跪下的汪总。
也是听见龙倩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之前我似乎想错了,龙倩好像不是为了金老板才来这里的。
金老板笑了笑说:“莫非你们今晚过来就是冲着他来的?”金老板指了指被我按着跪在地上的汪总。
“喔,不是……”龙倩微微一笑:“我今晚是来踢场子的。金老板,估计今晚可能要扫你的兴了,不过我向你保证,明天你再来这个酒吧喝酒,我一定给你免单。今晚你还是去别的地方找乐子吧,不然一会儿怕给你身上溅到血。”
“哼哼……好大的口气!”就在龙倩话音刚落,从围着我们那群保安的身后就传来一个非常冰冷的声音。
此时几乎整个酒吧的保安已经全部来了,估计围在我们身边的至少有二三十号人。
只见其中一个方向的保安从中间分开,让出了一条路。从后面走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这人虽然也戴着眼镜,年纪也和叶豹差不多,不过气质却和叶豹有天壤之别。因为他就算戴着眼镜,那样子也给人一种很粗狂的感觉。
这人国字脸,嘴角和下巴有一些胡茬子。身后跟着一个光头,这光头的眼神挺狠的。他从人群中一走出来就指着我冷冷地说道:“限你三秒钟之内放了他,一,二……”
“三……”光头的“三”还没数出来,从他们身后却传来一声很洪亮的“三”。
众人全都循声望去,只见那里站着四个人。
一看见这四人,我一下就傻眼了。不过,龙倩却突然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