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又重归和平,我们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不过说起来,这件事情在我的心中确实有些阴影,甚至我并不想去面对。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还是错?虽然我知道艳娘错了,却觉得她不应该有如此不堪的下场,于是艳娘的石像被我层层包裹藏在怀里。
择日不如撞日,龙子星抽了空便是辞了蒙塔图,我们一行人趁着天黑,踏上了旅途。
龙子星在前面驾车,在车里,兴许是因为我心绪不好,始终觉得笑不出来,安宁偶尔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最后也没有来与我讲话。
此番,我们三个人还有阿飞,比着之前刚上路的时候,更加沉默下来。
一路上马车也没有太颠簸,我便是从窗口看着一路的湖光山色。
我们从一片茫茫大漠,渐渐走入了巍峨高山。
这里的山与断念谷的峭壁是那样的不同,可是看着这些山,对断念谷的思量又是多了几分。
一路上紧紧握着阿飞的手,虽然他始终没有说话,但是只要他在就是心安。
不多时,路上的河流渐渐多了起来。
路上休息的时候,我们便是在河边。
河水清澈,冒着袅袅白气,水声潺潺,很是动听。
很自然的,我便是卷了衣袖想要下河去捉几条鱼——倒是这河水清透,只是不知这里的鱼是否肥美。
龙子星却是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山,说道:“再过前面这座山就会到河内了。”
“河内?”我轻声重复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地名。
安宁却是说道:“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不过,那里的人都是生活在水上。”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水上?他们都会水上行走么?”
在我的印象里,好像只有阿飞这般神力无边的神仙才会在水上行走自如。
龙子星摇了摇头:“河内的人很是特别,他们的房屋都是盖在水上,而且出门都是用船只。”
我望着他道:“那他们肯定熟悉水性。”
“是的,河内的人,每个都是个中高手。”龙子星点了点头道。
我笑了一笑:“他们肯定不如我会捉鱼。
龙子星一愣,却道:“想不到月姑娘也这番自信满满,在下佩服佩服。”
我看着龙子星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转身跳进了河水里。
这河水看起来极浅,可是一到水下,脚却怎么都够不着地。
好在我水性极好,便是潜入这河水之中。
这里的河水竟是如此奇妙,原以为在这清亮的天气之中,河水应是沁凉的,可是入了水才知道,这水却是暖如阳。
此番下水,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比那岸上要温暖很多。
然,想来事情都是有好有坏,便是这水温异于别的河流,自然水底的乾坤也异于它们。
在我们路上看来,一路上皆是水泊平静,但是下了水才知道,这河底是暗潮汹涌,稍有不慎便是会转入这些漩涡之中,兴许小命都保不住。
自然,我不愿去冒着生命危险。
而且,这里连条鱼的影子都没有。
我正待向上游去,却忽然听闻几声“咕噜咕噜……”的声音。
难道是有人溺水了?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信念,我便是停了下来四下里张望着,果不其然,见着远方似乎是有人的身影。
不知此番又是会救了谁?
我皱了皱眉头,若是不救,便是太不仗义了。我便是调转了身子,向着那人影游去。
待我游近了一些,却是发现那里似乎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影。
一时之间,便是有了犹疑,救两个人却是有些勉为其难。
虽说是心里在打小鼓,我的身子却并未停下来,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再近一些,却是发现,那两人正在以一种奇异的姿态上浮。
兴许其中一个也是跟我一样是来救人的?
我应当去帮一把手。
如此想着,便是加快了行进速度。
再游近一些,便是更觉奇异,我好像看到一条巨大的鱼尾正在托着他们——我看的不甚真切,亦是看不清那是怎样的一条鱼。
我便是停了下来,难道他们只是在戏水游乐?
先前的勇气,现下却不知去了哪里,一时之间我很是犹疑。
若是救得人还好,若是搅了人家的乐子,却又是麻烦事一桩。
正在此时,那两人似乎不小心踏足了一个漩涡,两个人原本平稳的身影霎时间变的摇摇欲坠。
当下,我便不再犹豫,俯身冲了过去。
虽然许久没有下水,但是想来我的底子不差,现在即便是逆着水流,也没有太大的阻碍。
越是靠近,便越是令人有些奇异。
我仿佛看到一个人身鱼尾的人……她抱着另外一个人,虽然看不清,却是觉得应该是个美人儿。
再往前,那美丽的鱼人仿佛也看到了我,是双柔美而带着恐惧的眼睛。
虽然想着让她不要害怕,可是在水下,我却是说不出话来,而且,显然那厮已经吓得逃窜了。
看着她的身影,我竟是顿在那里——真的是人身鱼尾?
不过,还有另外一人被那漩涡冲击,竟是飘飘然冲我过来。
显然我并没有防备,结结实实被他撞了个满怀。
虽然有水的阻拦,但是那一个撞击也是硬生生的疼,足以见得,这河底的漩涡是多么的危险。
这人倒是长得清秀,此时他已经不省人事。
我将他夹在腋下,便是向着河面冲去。
越加向上,我便是隐隐约约听闻龙子星与安宁呼喊我的声音。
终于,离河面越来越近,我更是加快了脚程,然后一个猛子扎出了水面,大口喘息着。
同时,将我腋下的人也托举出来。
“我在这儿。”喘息了一阵,我便是大声喊着。
远处,安宁与龙子星一路小跑过来,见着我的样子竟是张大了嘴巴。
“你——”安宁指着我手中的人,有些说不出话来。
龙子星也是皱了眉头,不过显然,他比安宁要老练一些。
他蹲下身子,伸了手臂,我便是双脚用力蹬着,离他的手也仅仅只有一丝丝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