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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没意见。”盯着她酡红小脸,以及染了几分醉意的湿漉漉的眼睛,岳生莲徐徐启唇道。

    “瞧,他没意见。”童恬见他在她逼视下轻而易举认了输,霎时得意地立即转头望向大家, 抱着红酒瓶咧嘴一笑, 哼声道,“他说他没意见,听我的, 我敬你们。”

    众人憋笑,见岳生莲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 便愈加肆无忌惮起来……

    酒是一定要喝的,童恬也是真醉了,她还不能一起敬酒,她要正儿八经分开单独敬他们,道是这样才够有诚意。

    摇摇晃晃一圈下来, 一瓶酒基本所剩无几, 她更醉了, 眉间都氤氲了酒醉的旖旎。

    敬完了他们, 童恬想起来还有最后一个人, 对,她还要敬岳生莲呢,靠在桌旁眯眸找了一圈,蹙眉不悦问,“岳生莲呢?”

    “是啊,老三呢?”霍琪阴阳怪气的拖音跟着附和道,“甜甜要敬酒,老三你快回来……”

    不知从哪里觉得这话很好玩了,一堆闲的没事的人敲桌子敲碗,冲敞开的阳台门喊,“老三,老三,老三……”

    童恬傻傻跟着笑,觉得好玩,扯着嗓子也凑合喊,“老三,老三你快出来……”

    一时之间,几乎有了节奏感,好在小楼与小楼间距离不短,没惹来扰民的投诉。

    岳生莲端着醒酒汤出来时,就见她笑眯眯的半趴在桌上,跟只慵懒的猫一样,狭长的眼梢往上勾着,嘴里酣畅的不停喊着他在队里的排号,那醉意都要顺着空气渗入了他身体里。

    瞥了眼那帮推波助澜的家伙们,他上前几步,将醒酒汤放在桌上,挑眉冲他们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我看时间似乎已经不早。”

    众人:“……”

    陈安译轻咳一声,略有深意的顺从道,“是不早了啊。”

    童恬不听他们说话,她见到岳生莲后,双眼就跟着他身体转悠,然后抱着还剩些酒的酒瓶歪歪扭扭朝他走去。

    她走路不稳,岳生莲忙上前接住她,最后一两步时,她直接踉跄进了他怀里,打了个清浅的酒嗝,然后挣扎着自己站起来,明亮的眸子仰视着他,“老三,我敬你。等我们喝、喝了这杯酒,就冰释前嫌,从此以后,谁、谁都不准提从前那些破烂事儿,行不行?”

    “行。”岳生莲慢吞吞应声,见她眼睛都笑出了星星,便端起方才那碗醒酒汤,与她交换,“你喝这个,我喝你的。”

    皱眉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童恬犹豫半刻,勉强颔首,与他碰杯,喝了,然后想转身离开,却差点直接坐在地上。

    岳生莲搀着她,让她靠在他肩上,再度意味深长地斜视那厢围观的诸位看客们……

    “哎哟,**苦短,不讨人嫌咯!”王枫嘿嘿笑着从椅背捞起外套,吆喝其他还坐着的人,“还不走呢?再不走老三眼刀子能杀人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当我们都没眼睛看是不是?”

    说着,众人陆续起身,周梅庭轻咳着经过两人身旁,委婉提点道,“甜甜可醉着呢!”

    “我没醉呢!”童恬却听到了这句话,闭着眼迷迷糊糊的轻声辩驳。

    周梅庭好笑不已,她看了眼满含宠溺眼神望着甜甜的岳生莲,自觉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况且这种事情她不好多说什么,便有些尴尬的追上前面大部队。

    彼此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岳生莲要照顾童恬,便未下楼相送,他揽着她站在阳台,目送开车离去的众人。

    世界重归一片寂静,夜色里,他低眉望着她红嘟嘟的小脸,嘴角浮现出淡淡笑意,“睡了?”

    “唔,没。”唇间溢出一声嘤咛,她卷翘的睫毛轻轻眨了眨,然后睁开雾蒙蒙的双眼朝后看,桌面一片狼藉,座椅空荡荡,没了人迹,“他们走了?”

    “嗯。”

    “那、那我也得走了……”

    她作势要走,却又踉跄着险些摔倒。

    岳生莲好笑,他俯身拦腰抱住她,穿过阳台,将她抱入他卧室。

    把她放到床上,岳生莲给她脱鞋,盖上被子,“你姑且在这睡上一夜,明日醒了再回家。”

    “你的床?”童恬辗转着翻了个身,抱住一个枕头用力嗅了嗅,忽的碎笑几声,“师兄,唔,都是你的味道。”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发丝散乱的铺在雪白的床榻,他突然有些情难自禁地伸出右手,指尖一点点划过她白皙滑腻的脸颊,然后落在她鼻尖,她温热的气息像羽毛般,轻轻刮在他指腹……

    许是有些痒,她登时轻笑出声。

    岳生莲也好笑,他给她把贴在额头上的刘海拨开,手却瞬间被她拽住。

    “怎么?”见她蓦地迷蒙开了双眼,他温声问。

    醉醺醺地支起脑袋,童恬把他微凉的手贴在发烫脸庞上,顿时舒服的喟叹一声,“师兄,你可长得真好看。”她定定瞅着他,借着他力勉强坐起来靠在床背,用视线描绘他精致的五官,“笑起来像桃花开了一样,哎呀,我突然有些想吃桃子了,怎么办?”

    她蓦地转开话题,令岳生莲有些哭笑不得,桃子?这时令不是吃桃子的时候,反季节水果终归不那么可口。

    “家里没有桃子,若明日还想吃我去超市给你买。”

    “唔,我现在就想吃……”童恬攀着他手腕靠近,语气像有些在撒娇,“我现在就要吃桃子。”

    岳生莲无语,喝醉了的人果然讲不了道理。

    正欲用别的借口哄哄她安抚她,哪知她一颗小脑袋蓦地朝他逼近,她手迅速扯住他黑色毛衣衣领,往下微微用力,在他不得不配合低头的瞬间,她温软沁着醇厚酒香的唇突然落在了他嘴角……

    “桃子……”她贴在他唇边呢喃着,伴着说话,上下唇瓣摩擦,那股酒香像是要传递到他口齿之间。

    岳生莲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仿若几束星光猛然从天空坠下,然后落在了头顶。有些类似在球桌上的感觉,他的眼睛里只有那颗小小的乒乓,而此刻,他眸子里只有她,外界掌声风声或者什么声都再也听不见,只有她……

    他下一瞬便吮住她唇珠,想尝尝那醇厚的酒香。

    可刚动作,她人便“唔”了一声,笔直地倒下去,摔在了床榻上,甚至还砸吧了下嘴,翻了个身,迅速把脸埋入了被褥里,一副已经满足了可以好生酣睡的模样。

    岳生莲怔怔看着她,头有些疼。

    揉了揉太阳穴,他弯腰将她脸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捧着她脸重重亲了一口,说不清是生气还是遗憾,他定定凝视她片刻,才起身去洗浴间沐浴……

    翌日。

    当一缕缕刺眼阳光从窗外渗入到室内,童恬才晕晕乎乎地睁开了眼。

    看看天花板,再看看窗外,再低头看看这陌生的被褥床单,这不是她家!

    猛地惊坐起来,她懊恼地挠了挠脑袋,太阳穴隐隐有些抽痛,记忆逐渐回笼,她忆起昨晚貌似喝了不少酒,对了,她在岳生莲这儿。

    蹙起眉尖,童恬抱着双膝苦苦思索,不知是否做梦,总觉得岳生莲好像来叫她起床了,还告诉她楼下有……有什么来着……

    想找闹钟看时间,却在床边柜上一眼觑见压在清水下的纸条,是岳生莲的笔迹。

    童恬微微弯唇,他字迹可好看,按照教练说的,真给他们体坛长脸,谁说他们运动员文化成绩不好了?岳生莲这头脑这智商但凡多花些时间肯定保送北大清华好嘛!

    当然这不是她说的,是教练夸的。但她一直觉得,运动员的意志力与坚韧心非常人能比,既然能在项目上付出那么多那么久的时间与精力,只要肯专注,又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

    “起床后喝下这杯水,浴室有备好的整套新洗漱用品,另外楼下微波炉里有温着的早餐,冰箱有水果,记得吃,不许剩。我等不及你起床,必须按照时间去复诊,等我回来。”

    掸了掸这张纸条,童恬挑了挑眉梢,看她说得没错吧,岳生莲本质就是挺话唠的,一张小小纸条,还硬塞了这么多汉字。

    她又看了一遍,欣赏完了书法,慢半拍意识到他去复诊?那岂不都下午了……

    惊愕的扭头看着闹钟,果然将近三点,童恬飞速跳下床,洗漱后,想着这不是她家,可不能偷懒,便将床铺好好的整理后才下楼。

    把微波炉里的早餐取出来,她啃了口软糯的团子,转身去冰箱找水果。

    门打开,却戛然一怔——

    满满一盘粉嫩嫩的桃子,桃儿尖却是殷红,总觉得有点儿熟悉?

    桃子?咀嚼食物的动作逐渐停下,童恬深深感到哪里可能真的有些不对,桃子?她用力闭上双眼,脑海中混乱至极,可慢慢的,像有一缕幽光破开了沉重大门,她赫然瞪大眼,险些被噎到……

    桃子?岳生莲的唇?

    她昨晚趁着醉酒可是把他唇当桃子给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