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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试牛刀

    初秋凉风,叶尖微黄。

    镇江府郊外大江河畔,董策一身亘古不变的白底外黑,站立一处简陋的草棚下,黑纱外衣被秋风吹得微微荡漾,令其修长的身姿更为出尘。

    “看我干什么。”董策盯着五个年纪不等的孩子道。

    “可是叔叔,你不是让我们看你的吗?”昨日被吩咐董策收钱的丫头算先开口。

    董策白眼一翻,更没好气道:“我让你们盯着我的手,学着怎么做,你们老盯我的脸干什么,还有,别叫我叔,叫哥,懂?”

    “哦!”小丫头闻言俏脸一红,再也不敢看董策的脸了。

    “大哥哥,你能教我们变钱吗?”其余孩子是兴奋异常的问道。

    “想学,就得从基本练起。”董策说着,从筷筒中取出一根筷子,只见他指尖轻轻一用力,筷子竟在他五指间飞快旋转,上下腾挪,惊得孩子张大嘴巴,乌溜溜的眼睛满是闪光。

    “看好了就照着练,能否吃这一行饭就看你们能否坚持了!”董策说完,孩子们个个是兴致勃勃的从筷筒取出筷子,学着董策方才的手法转动,但手里筷子刚一转动便直接脱落飞离,这才让他们知道其中难度,不过他们兴趣到也不减,拾起筷子便又玩转起来。

    董策仔细观察了片刻,又细心的教导几遍后便让孩子们自己琢磨,他刚转身就看到周琮站在身后,手里也拧着一根筷子,可惜这家伙胖手太笨,根本玩转不开,没两下筷子便突然飞出,而且直奔董策面门而来。

    董策眼也不睁,闪电般的伸手抓住袭来筷子,让其在手中飞快的转动几圈,突然甩手,掷近身侧筷筒中。

    “嘶!”周胖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异的盯着董策道:“哎呀,董大哥这投壶的本事可真绝了!”

    “别闹。”董策可没时间搭理这家伙,今天白雪蛾没有跟来,想来她也不敢和自己接触了,但却来了两损友,孟峰方才被他打发去买东西了,而周胖子则是如好奇宝宝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瞎折腾。

    周琮讨了一个没趣,也不在意,嘿嘿笑着跟在董策身边笑道:“董大哥他们不说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能变钱啊,快,快露两手给咱瞧瞧。”

    “你哪凉快哪待去。”董策说完再也不理周胖子,径直走出草棚,来到几名围在一起的汉子身边问道:“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多亏了恩公昨日施舍的钱财,否则这些东西真的很难筹齐啊!不过就是那绸缎和方形的薄扁铜镜有些……。”那位一脸病态的汉子苦笑道。

    他们弄来的东西都是一些桌椅木柜与少数木料和工具。

    别看这些东西简简单单,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代价太大了,若非这些钱本来就是董策昨日变戏法赚来的,恐怕打死他们也绝不肯拿出来。

    “那些东西我让人帮我去买了,你们不用操心。”董策说完,便看着一堆木料,满意的点点头,扯出一根细绳绑住宽大袖口,随后招呼几个男人帮着制作道具。

    其实昨日卖艺后,董策跟白雪蛾说了句大实话,他上辈子是弃婴,但有幸得到一位走江湖的杂耍艺人收养,学得几手变戏法的绝活,可却因为一时贪念,靠着变戏法的手法和人赌博,被养父知道后狠心打断双手小拇指。

    当时的董策认了,没有一句怨言,然而事态往往不受人控制,当一个马戏团到了他所居的小镇后,董策头一次见识了西方魔术,一瞬间他便深深着迷其中,更为偷师而甘愿为马戏团免费打下手,当杂工。

    然而这一切不久便被老顽固的养父得知,二人一番争吵过后,火气上头的养父心下一狠,便将董策逐出家门,而当时的董策居然也毫无留念,反而认为既然养父不要他,那不正好和了他的心意,能全身心投入西方魔术中。

    但谁能想到,几经风雨过后他最终还是无法成为一名魔术师,而选择从商,直至被仇家一记黑手打到这里。

    “有时候命该如此,强求不得啊!”董策思绪回来,看着手里的刨刀苦笑摇头。

    目光一扫草棚下,三名年过六十的老者笑眯眯的望着天真无邪的孩子们,远处大江河畔洗衣的妇人,身边几个劳作的汉子,无一不是面黄肌瘦,一身破烂,董策不由一阵摇头,心中长叹:“帮助他们算不算强求?还是多管闲事?”

    做好人,其实也有好处,给自己积积阴德并不坏,况且白雪蛾在盯着他呢,如果他不想方设法迷惑对方,难道指望这帮亡命之徒放他一马?

    虽然没当成魔术师,不过董策却成为一个业余爱好者,之后从书中与网络上学会了许多魔术道具的制作,并且在他富裕后,一有空就喜欢自己亲手制作道具,加之他在学校时专研的美术功底,随着董策的手艺水涨船高,那一件件道具已经不像道具,更像一件件艺术品!这绝对不是董策自夸,因为他做的道具在他的圈子里很火,许多朋友都恬不知耻的来他这里淘宝,稍有不注意,他做的小件道具就被那帮损友给顺走了,更可笑的是,他一个开古玩店的损友,居然把他做的传统古彩小道具摆在店里出售,还他娘的开价三万,这可把董策气得不轻啊,之后再也没送过!

    如今想来,董策不免一阵暗叹,他来到这里,哪他的那些宝贝呢?

    虽然会制作很多道具,但董策也不可能全部做出来,只是选择两套操作简单,对于古代观众震撼力比较强的魔术,大变活人和人体分割。

    病态汉子等人看董策木工活熟练异常,都是好奇,起初他们还认为董策会请木匠,却没料到他亲自下手,而且手艺之精湛,远不是普通木匠可比,这如何不让他们惊讶,要知道董策看上去衣着虽不光鲜,但布料工艺都乃上上等,一套下来没个百八十两,说出去绝对没人信。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干起木匠活来却得心应手,怎叫人不奇怪,不惊讶?

    董策一做便从早上做到黄昏,期间病态汉子等人不敢出言打扰,只是默默在旁打下手。

    天色将黑,董策看着眼前两套简单的道具,满意的点点头,便朝病态汉子叫了一声:“那个谁,叫孩子们都过来。”

    “呃…恩公啊,我叫涂平,您以后就叫咱老涂便行。”病态汉子解释一声便不敢再废话,赶紧把孩子们招呼过来。

    除了一个呆头傻脑的男孩,其余四个孩子早就把筷子玩腻了,若非他们的爹娘时不时过来督促,他们早就把筷子给扔了,感觉根本不是他们玩筷子,而是被筷子给玩了,现在是看到筷子便浑身没劲,此刻听到涂平的话,立即兴奋的一涌而来。

    “都站好了,一切听恩公调遣,懂吗。”涂平朝着这五个孩子咆哮一声,吓得孩子们个个站好了,动都不敢动,涂平这才从他们中牵出唯一的女孩,领到董策面前献媚道:“恩公,这是咱家小女,恩公叫她小果就成。”

    涂平这一举动,顿时让不少汉子回过神来,纷纷领着自己的孩子给董策介绍,生怕让老涂家抢尽风头。

    自打昨日见识过董策的本事,他们就知道若让自家孩子也能学得两手,那还愁什么啊?于是乎争相给董策推荐,弄的董策好一阵无语。

    “好了,都闭嘴,我自有安排。”董策说完,大伙顿时闭口不言,用期盼的目光盯着董策。

    董策注视五个孩子沉凝半响,便指着两个身高相近,大约**岁的男孩道:“你们两过来,其余人在这里等着。”

    听到董策点了两个男孩,涂平不由一阵失落,暗叹果然还是男孩好啊!

    而被点到的两个孩子家长可就兴奋了,纷纷叮嘱自己儿子好好跟恩公学,否则回头少不了一顿胖揍。

    董策可不管他们什么心思,领着两个孩子到了那张八脚小床前,开启床上的柜门低声给两孩子讲解。

    这两个小孩忌惮自己老爹的淫威,哪敢有半点马虎,都是仔细凝听,奈何他们年纪尚幼,董策话中含义多有不知,若非董策解释完便指点他们如何做,否则两孩子真要哭了。

    这古代崇尚棍棒之下出孝子,惹老子不爽了照头就是一巴掌那还算轻了,若因为听不懂恩公的话,错过这次学艺的机会,那他们老爹还不得宰了他们啊!

    身后一众人越聚越多,许多忙活着准备晚饭的妇女也走过来,不过他们因为来的较晚,等走到这里时,正好看到一个男孩躺进了一副木柜中,因为木柜过小,孩子躺进去后难免会把头脚从柜子头尾的孔洞里露出来,未等她们询问自家男人恩公到底要干什么时,突见,恩公董策高举一把锯刀,猛然朝木柜中间狠狠一劈,紧接着快速拉锯起来。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个个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董策,情景过于骇人,以至于他们都没回过神,要知道,这柜子里可是有孩子的啊,你这一翻拉锯过后,里面的孩子他……

    他们是急慌了,根本没注意到董策锯来锯去,也没锯出半点木屑,更别提血水了!

    随着众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情景突然一边,更令他们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董策突然扔下锯刀,抬起半边小床便往旁边走了几步,这一下,一床分离成两桌,而那床上木柜中的孩子,竟也一起头脚分家了啊!

    “我的娃呀!”一声惨叫,一个妇人突然晕倒在地。

    “呀,贵嫂,你怎么啦?”

    “大贵家媳妇,你醒醒啊!”

    “小贵他娘啊,你可别吓我们啊!”

    “杀人啦!”

    “你们这些男人还愣着干什么,孩子都被杀啦!”

    周边人瞬间急了,特别是那些妇人,个个是满面惊骇,惶恐无比,唧唧喳喳的叫个没完。

    “你们这些娘们都给老子闭嘴。”涂平怒吼一声,喝斥妇人们,他虽然也对董策狠毒的手段同样震惊,但是他却能看出其中定有蹊跷,毕竟大贵家的儿子还好端端的露着脑袋奇怪的望着他们呢,表情毫无痛苦,柜子里也没流出半点血水,显然恩公是用了非比寻常的手段将他分离,况且朱大山家的孩子也是进了柜子的,但却奇迹般的消失了,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果然,没等这些妇人恢复平静,董策便将床柜合并,随后打开柜门,顿时张大贵家的孩子便跳了出来,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惊恐的大人们。

    看到张大贵家的孩子居然没事,这些妇人更加震惊了,大小眼相互对望见,突见又有一个孩子从木柜里爬出来,如此这些妇人瞬间从深渊升入云雾中,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怎么了?都围在这里看什么呢?”周琮突然跑了过来,好奇的张望不停。

    孟峰与两个拧着许多酒菜的青年紧随周琮出现,见此情景,不由轻叹一声道:“看来我们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