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重庆的专访在军报上刊登,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特别是军报上的大半幅照片,英俊,挺拔,英姿勃发,那穿着军服戴着钢盔,举手敬礼的姿态,庄严肃穆,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保家卫国,英勇奉献的军人精神。
军报不愧为军中第一大报,何记者也不愧为军报资深记者,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出身于革命军人家庭,从小受到家庭熏陶,希望投身于保卫祖国的伟大事业中去。于是,他年纪轻轻就奋斗在雪域高原,祖国的边防哨所,后来,为了能够用现代化的军事知识武装自己,又考上了军校,国防知识。最后他表态,毕业之后依然会投身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既然是军人,就要做好随时为过捐躯的准备,绝不会贪图安逸。”另一幅照片上,路重庆眉眼带笑,温和可亲。
“胡闹。”首长看完了报纸,狠狠地在桌子上捶了一下。
“首长。”站在一边的章先理小心翼翼,他没想到这篇专访引起了首长那么大的不满。
“宣传部呢?他们是怎么把关的,这样的专访能刊出来,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了?”首长非常生气,简直是痛心疾首。
“宣传部?”章先理愣了愣,莫名其妙,冷汗都下来了。按说这个专访并没有任何问题,没有提到公开路重庆的家庭背景,没有编造一句不符合实际的谎言,满篇都是慷慨激昂。报效祖国的拳拳之心,怎么就不妥了呢?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门外响起一声“报告”。
章先理一听那个声音。顿时觉得救苦救难的菩萨来了,他赶紧向首长报告,“你约的红卫来了。”
“正好,你让他进来。我倒要是看看他把那个小子惯成什么样子了。简直是目无尊长。”首长依然在发脾气。
章先理低了头不敢看他,心里却在嘀咕着,怎么就目无尊长了?这两个孩子哪个不优秀啊,哪个需要他操心。
不过他心里怎么想。也不敢说,他是首长身边的第一人,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必须只有首长的想法。
他拉开了门,看到门口站立着的路红卫,微微摇了摇头,那眼神就是“小心点。正在火头上呢。”
路红卫微笑着点了点头。低声说,“没事,章叔。”
还没走到办公桌旁,就见首长将那桌上的报纸扔了过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这个,你看过了?”
路红卫瞄了了一眼,点了点头。“刚刚看到。”
“哼。”首长哼了一声,“军报采访的事情。是怎么安排的,出来的报道都没有通过我们审阅就见了报。宣传部那边是怎么沟通的?”
“军报不归我们军区的宣传部管辖,所以不会跟我们沟通。”路红卫垂首而立,彬彬有礼。
“不归我们管辖就不需要征求我们的意见了吗?他还是我们路家的人吧。”在儿子面前,首长抛开了那套虚礼,“他们这样也做,还把我们路家人放在眼里了。“
“也没有。”路红卫解释道,“军报是军中第一大报,直属政治部,他们在见报之前是征求过爷爷的意见的,我听曹叔叔说,是爷爷同意发的。”
首长明显的一愣,爷爷?那也就是说老头子是同意他的主意了?
这混小子,每次都是拿老头子做挡箭牌,简直就没有把他这个当父亲的放在眼里。
过了一会儿,首长蹙眉沉思了良久,哼道,“那现在他想去的是哪个部队?”
“他申请去特种部队。”路红卫说,眼睛里满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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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首长那里回来,路红卫直奔医院,一进病房就“砰”地一声甩上了房门,指着正在病房内正在测量体温的小护士,严厉地说道,“出去。”
那小护士被吓着了,直愣愣地看着他们,没敢动弹。
路红卫一脸的冷绝,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路重庆冲那小姑娘笑了笑,温和地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
小护士连忙红着脸,两眼包着泪,端着盘子,脚步非常快地出了门,临走的时候还慌慌张张地带了门。
“哥,怎么了?生那么大的气?”路重庆刚刚做完了检查,穿着病号服,斜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原本看着津津有味。
“我刚才从首长那里过来,因为你的那篇英雄事迹,老头子把我训了一个小时。”路红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是吗?他凭什么训你啊?那又不是你的英勇事迹。”路重庆笑道,“他真的是有意思,我的事情从来不当面跟我说,总是要来麻烦你,我真的搞不懂他。”
路红卫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长了腿,解开了领口的风纪扣,没有回到他的问题,而是直接了当地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啊。”路重庆一双桃花眼笑得绝对无辜,“既然安排了要采访我,我不是如实接受吗,而且又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都是事实。至于记者怎么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去找过爷爷?”路红卫蹙眉问。
“没有,军报归政治部管,这样的报道自然要报给政治部宣传处,那些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想来那些流程罢了。”
“流程?你不知道首长都发飙了,骂我们目无尊长。”路红卫摇了摇头,似乎叹息着。
他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是父子,为什么就是这样不得亲近,对他也罢,对重庆也罢。
路重庆似乎心情不错,“目无尊长?也没写什么啊,我就是觉得军报的记者摄影技术很高超,把我拍得很帅啊,哥,你说是不是?”
“是你个头,帅不帅的问题,你去问你那个晓玉去,别来烦我。”路红卫斜了他一眼,“你这么搞,那晓玉怎么办?”
一听晓玉那两个字,路重庆的眸色一黯,偏过脸看着窗外,没作声。
路红卫知道戳了他的痛处,终于出心里那口气,可是不由得又心疼,问道,“怎么?吵架了?”
“没有。”路重庆白着脸,将手里的书恨恨地一扔。
沉默了许久,又转脸笑道,“哥,我走了,首长肯定要把你调回来了。你比我更适合这里。适合跟这帮人玩心眼。”
路红卫长久地凝视着他,摇了摇头,“我都玩不过你,哪儿能玩得过别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