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秀才眉间紧蹙:“殿下,小生斗胆劝殿下三思。”
吕秀才仍旧不放弃希望,想要阻止禹殇打消这个念头。
禹殇身为新任冥王,要受三年灵力的封印,三年内不可御空,不可使用五行之力。
为了打败天明寺的老和尚,他必须从新掌握五行之力,而想要重新修炼这五行之力为今只有双修一条路,那么同禹殇性命双修的女子必定要和他达到神识联通,心有灵犀,若想达到这层,两个人必有夫妻之实。
他之所以一直劝谏禹殇放弃的原因是因为,这四柱天罡皆为阳的女子就是……
吕秀才闭紧双眼,不愿再想下去,宁愿承受禹殇的怒火。
禹殇如天工雕刻的俊颜此时只剩冷冽,森寒得让人不敢靠近。
“来人,给本王呈上生死簿,找出四柱天罡皆为阳的女子,本王要立刻知道。”
一旁的冥司得令,答道:“是,殿下。”
冥殿里的冥司很多都觊觎吕秀才深得禹殇这个新冥王的青睐,吕秀才早在老冥王在位时就深得老冥王的信任,想他不过一介白面书生却得了两届冥王的偏爱,自然让不知其中奥秘的冥司心生妒忌,他们这些冥司早就盼着他栽个跟头了。
这冥司乐不得的去替禹殇办事,转身就走。
谁道,书生鬼吕秀才竟然突然出声,心道火月姑娘,看来都是命啊!小生无能了为力。
“殿下,不用找了,你要找的人就在房里。”
说完便转身离去,不忍火月未来要面对怎样的艰险,天要注定他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伤得体无完肤,那谁都无法阻挡,这是他们的天劫。
禹殇也吃了一惊,刚刚那些冥司早就禀报过火月带着生人闯进地府,而且他的卧室除了定时进去打扫的冥司意外就只有一个女人进去过,禹殇面前浮现那巴掌大的小脸,大而圆的眼睛,娇俏的鼻尖,粉嫩丰满的嘴唇。
禹殇终于知道吕秀才为何迟迟不肯说出这四柱天罡皆为阳的人是谁,就连他在知晓后,也是一怔,有点不知所措。
他想起在她疗伤时,那动情的一幕。
禹殇不知道吕秀才到底在顾虑什么,可他知道双修二人必定要有夫妻之实。
然而……
要是换成别人禹殇将毫不犹豫,可是这人是樊火月……樊火月……
禹殇望像房门,默默走了进去。
就在他怒气冲冲回来时,阴已经醒了,正想发脾气,一见着禹殇这冷如修罗的脸,便十分有眼色的,直接飞身上了屋顶。
此时和他并排而坐的还有另一个人,就是禹殇的弑神青龙榷。
阴忍不住好奇的问:“喂,你主子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气成这样,谁欠他钱了?”
榷那张本来就俊得毫无挑剔的脸被阴这么一问,忍不住垮了下来,嗟叹了一下,万分感慨道:“别提了,内心不够强大绝对没办法跟着这么个主子,你不知道我这个主子有多疯狂,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非要闯进渠国皇宫,就连那里设了缚魂咒他都非要去。烛阴小子,你去过皇宫么?我跟你说那个渠国的皇宫千万别去,比这地府都恐怖。什么后宫三千佳丽,都被那俩变态折腾成三千冤魂,宫里除了侍卫以外,连个太监都没有。知道人都去哪了么?那俩变态在太子的东宫中立起一座三层楼高的巨大丹鼎,那个丹鼎就是个炼人炉,他们把活人练成人冢,给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太子吃,也不知道那太子怎么回事,反正那地方太邪性……”
榷终于有了一个发牢骚的对象,把心里的委屈和刚刚在渠国皇宫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一并说与阴。
明明阴的年级比他小了不少,但论沉稳老练,榷还真没有阴强。
期间阴只插了一句话:“我刚刚听你主子正在找四柱天罡皆为阳的人,你知道他是要干嘛的吗?”
榷也不清楚,仍旧一副怨夫样:“我哪知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跟着主子出去,差点没吓死我……”
榷边说,老高的个子还双手捂心,万分心悸的样子,让阴看得只想白愣他。
榷还在不停的碎碎念,可阴的心里却一直在化魂,他刚刚看到火月的生死簿上,她的生辰八字不就是四株天罡皆为阳的人么?
这样的人三百多年才出一个,禹殇要找这的人就是火月,难道是巧合么?可世上哪里有如此巧合的事,禹殇到底想要干什么?
刚刚还觉得那个玄冷焱是火月的贴身侍卫,听玄冷焱的话,他是对火月用情颇深,可是当时他在翻看生死簿的时候,为什么笑得那样邪佞,让人不寒而栗?
阴想着两个男人一个是火月身边的朋友,一个是火月的侍卫,一个为了某种目的找寻四株天罡皆为阳的人目的不明,一个假么假事说要保护火月护他周全却让人看不透,尤其那个玄冷焱,虽然说得言辞恳切但阴总觉得他的目的不单纯,相较禹殇他更让阴放心不下。
反正无论他们俩的目的是什么,火月都是他的弑主,他虬龙烛阴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火月,绝不!
这样看来,那个银头发会完雷电的贱猫才是真的对火月义无反顾的好,阴在独自面对前有豺狼后有虎的境地时,突然想到了银梢的好,阴不禁想到,那猫妖跑哪去了?
不行他对玄冷焱还是不放心,也不知道禹殇会不会对火月做什么他得精神点,一会再去地牢走一趟,可是困意铺天盖地的袭向阴这条小虬龙,算了先睡一会再去地牢,反正如果火月有危险他一定会感觉到。
两条都是弑神的龙就这样坐在屋顶等着两个主子,榷还在抱怨,阴的小脑袋里转了不知多少圈,终于被瞌睡虫召唤,不断点头,而榷还在没完没了的抱怨唠叨……
那个被阴列为第一怀疑对象的玄冷焱,此时正翘着二郎腿慵懒的躺在地府地牢中,丝毫看不出他在蹲大狱,那惬意的神态让他此时看起来就如同置身在四月漫天纷飞的桃花海中。
这个玄冷焱虽然也长了一副宛若谪仙的俊颜,可是却总是露出邪佞的媚笑,眼角也闪动着一样的光华,与玄冷焱冰山雪莲般的清冷气质截然不同。
“看来,一时半会都得呆在这了,本尊还是第一次到地府来,看来地府也不过如此,照比魔域差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薄唇勾着浅笑:“好若的气息,玄冷焱,十八年来你踏实的呆在人界可舒服?本尊在魔域为了变强要强迫自己在魔域之火上修炼,你行么?论实力你拿什么跟本尊比,凭什么你能呆在他身边长大,凭什么你能有外公、舅舅的呵护?凭什么?本尊早晚有一天要让你生不如死,不,现在就可以,等本尊出了地府,一定给你带去个好消息……”
就在他不断和玄冷焱对比后,终于满意的合上了双眼,四平八稳的在地府地牢中睡着了。
然而真正的噩梦也许才是事实。
魔域,地域广阔,廖无人烟,这里除了本身存在的魔族人外,就只有堕落的仙神,所以这是个被隔绝于三界之外之地。
十八年前,人界中一个产妇在生产之际,被十数个身手超高的魔族人围攻,她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为心爱的人争取时间,当她以驱魔之力解决到几个魔族人后,终于倒地不起。
当这几个魔族人因未完成任务正忧心忡忡,想起魔域现如今那个嗜血冷酷的统治者,几个被派来的魔族杀手都不寒而栗,本以为一身血污躺在地上的女人没有任何利用了,突然传来的一道明亮的啼哭声,这女人在死亡之际用尽身体中最后一丝金色灵元护住腹中孩儿,将他带到人世。
只是这孩子的爹爹被人追杀,娘亲在生下他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是个魔族和驱魔人的混血儿,他本应跟生活在人界的孩子一样拥有父母的无限呵护,却在出生这一刻就没了一切,即便他的娘亲把最后一丝生的希望留给他,上天也注定了他的存在只有悲哀。
几个魔族杀手见了这孩子无限窃喜,因为这个孩子他们终于有了生的希望。
当这个小生命睁开眼之时再不是人间四月天的蓝天白云,取而代之的是暗黑的天际夹杂着让人觉得压抑的暗红色。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有一种本能,就是生下来第一个见到谁,就会觉得这人才是他今生最亲的人。
小小的他睁开眼看到的除了黑红色的天空,还有就是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这男人将小小的他抱进了怀里,轻声哄着:
“屠森,乖!大伯抱抱,我们屠森好可怜啊,刚出生就没了娘亲,爹爹又不喜欢魔族人,知道你留着魔族人的血就狠心把你遗弃了。没关系,有大伯在,大伯一定好好疼你……”
这个男人原来是他的大伯,大伯很好,每天都来看他,每天都怜悯他的出身,都要念叨一遍,他生来可怜,娘死了,爹又不要他,嫌弃他身体里留着魔族人的血。
还有一个大哥哥,常常在没人的时候来看他,有一天他来和小小的他告别,说:“小主子,我要去找主子,你乖乖呆在这,等我找回主子,一定想办法把你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