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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知青！”</p>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曾经有一次在黄大仙家里，我问皮衣客他来洪村做什么，皮衣客回答我说来找他的父亲，他父亲就是下放到洪村的知青。 </p>
难道……那个所谓的贺兰生，就是皮衣客的父亲？</p>
皮衣客姓贺？！</p>
别的不说，按照现在的年纪推断就似乎能对得上。</p>
下放的知识青年一般会比当地的红卫兵年纪大上一些，按照现在的年龄推算，应该是二十来岁。皮衣客一脸络腮胡子有些显老，实际上也就四十左右。这正好比陈久同和马永德小二十来岁左右，年纪方面完全对的上。</p>
如果是这样的话，皮衣客一直隐藏自己的姓名也就能理解了，贺这个姓可不算多见，一旦说出了他的名字，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起来。</p>
“贺兰生因为是城里来的，有文化，所以在村里的影响也大，我们红卫五金刚便以他为头目，也正是他把我们带进了冷水洞，然后遭遇了不测。”陈久同微微叹息一声，继续说道。</p>
“你们到底遭遇了什么？”我奇怪道，陈久同丢了魄，姬夜之后也去拜鬼去了，恐怕也是寻求庇护的一种方式，总之，好像都没有落到好。</p>
马永德脸色一暗，说：“我们五人当时都年少轻狂，从那本手记里面得知洪村的地下有东西，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跑进去，结果你久叔的精魄被勾走，我中了诅咒，贺兰生和洪庆生则得了怪病，姬夜也变得神神叨叨的。”</p>
“什么情况，当时发生了什么？”我急忙追问。</p>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只是走了一圈，当时什么也没有发生，直到出了冷水洞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们才知道各自的身体都出了毛病。”</p>
陈久同摇摇头，说：“我的身体莫名其妙的开始腐烂，去医院怎么治都治不好，姬夜成天被恶鬼缠身，贺兰生的身体开始干枯，失去水分，成了干尸，而你庆生叔则浑身长毛，身子一天比一天佝偻。”</p>
我长大了嘴巴。现在来看，冷水洞生人不近应该不是一句空话，在洞口和洞深处的位置都有警示碑，那东西应该不是白留的。</p>
寻常人是真的不能进去，否则会出大事。</p>
我又看向马永德，就问：“那德叔你呢，你看起来挺好，还做了这么多年的村长。”</p>
“哼哼。”</p>
马永德苦笑，脸上显现出一丝痛苦：“如果我告诉你，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失控，掐死了我爱人，你还会那么想吗？”</p>
“什么？！”</p>
我惊的忍不住往后一缩，浑身发凉。</p>
马永德痛苦道：“我是发现症状最晚的一个，当时已经结婚生子了，那天晚上，我人完全清醒，但手却突然不受自己控制摸上了我爱人的脖子，当时她……她还以为我只是跟她开玩笑，笑着问我做什么，然后……”话到最后，马永德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p>
“怎么会这样？”</p>
那场景，光想想就让我骨头缝里面嗖嗖的直冒寒气。</p>
一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将最爱的人活活掐死，那是怎样的崩溃？</p>
多少个夜晚会回想起被掐死爱人的眼睛？无尽的内疚和自责中，马永德是怎么过来的？</p>
马永德又道：“从那以后，我就把我一双儿女送给了别人抚养，自己孤身到现在，家里连一只猫一条狗都不敢养，因为我会活活把它们掐死。”</p>
“总之，我们五个人全部没落好，要么不敢成家，要么家破人亡，洪庆生最后变成犼，估计也跟那件事脱离不了干系。”陈久同也摇摇头，叹气道。</p>
我听得心脏直抽抽，这五个人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发生那些可怕的事情？</p>
洪庆生家破人亡，变成犼；马永德也是家破人亡，老婆被自己掐死，孩子不敢放在身边，陈久同身体腐烂，一直没成家；姬夜拜了鬼，心性大变害人无数；至于最后那个贺兰生，肯定也没什么好下场，否则皮衣客也不会跑来洪村找人了。</p>
之后，沉吟了好一会儿，我才将这些突然涌进来的信息消化了，就又问：“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一切？”</p>
“一来是不敢，二来是你也不会信我们。”马永德摇头。</p>
“为什么？”我莫名万分。</p>
“很简单，如果我说，你必须在我和苗苗当中选择一个相信，你信谁？”陈久同问。</p>
我：“……”</p>
我一时语塞，如果当初面临二选一的抉择，自己恐怕选择相信苗苗才是大概率事件，三年大学情谊再加上我心底有她，没有人能替代她的位置、她的话。</p>
“所以说，无论我跟你说什么，她们都能圆过去，你不信的一定是我而不会是她，再加上当初我疾病乱投医，以为打开地宫无望，便对你动了手，就更加失去信任的基础。”陈久同道。</p>
“最关键的是，我们根本不敢暴露，否则第二天就得死在村里。”马永德看着我苦笑，道：“那个脸上长痦子的女人太厉害了，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不管是我还是你久叔，一旦泄露了马脚立刻就在洪村呆不下去了，只能跑出去逃命。”</p>
“原来是这样！”</p>
我心头一颤，他们的所说的，将几乎一切都解释通了。</p>
我不是傻子，我能分辩的出他们说的是肺腑之言，不是假话。</p>
他们不敢接近我，是怕说多了我不光不信，反而泄露了他们的身份，到时候痦子女人一定会痛下杀手。</p>
陈九老叔公就是这么死的，因为马永德怕暴露了自己，只能灭口。甚至于那个孩子，也是他们冒险阻止青铜门被打开，而不得已的行动。</p>
“最要命的，还是你也不能知道太多！”</p>
陈久同忽然很严肃说：“如果你知道太多，导致她们计划行不通的话，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对你下手；到时候不光起不到作用，反而会害死你；再者那个孩子的地魂在这里面，不打开的话你也会死，从这一方面来说，你和他们是同一条阵线上的，就算你知道了也必须打开这里，因为你别无选择，除非你愿意放弃生命。”</p>
听完这些，我几乎两腿一软要站立不住，一个接一个自己看到的事实呈现在面前，赤裸裸，甚至是血淋淋！</p>
“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这时候，马永德看了看左右，说道。</p>
我愣愣的点头，于是和他们俩直奔山顶，中间虽然遇到不少鬼丁，但一路有惊无险，经过的宫殿我们也不敢进去，里面弄不好真有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尽可能的避开。</p>
陈久同开路，我在中间，马永德断后，半个多小时后之后，终于到了山巅。</p>
那是一座巨型的黑色宫殿，构筑的材料竟然是一种黑色的石材，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p>
而且刚刚靠近，就感觉周围的空气下降了几十度，这种冷，并不是体表的冷，而是来自灵魂的颤栗。</p>
就像眼前的宫殿不是宫殿，而是一座蛰伏着的巨兽，随时会将我们吞没。</p>
我观察了一下，宫殿很大，成一个整体，一共分为三层。</p>
陈久同走了一阵，拿出一张图纸看了一下，就说：“我们从宫殿后面进去，不要和他们呢打照面。”</p>
我也瞄了一下那张图，发现是一张手绘的图，就问：“这图是洪家老祖那本手记上的么？”</p>
“对。”陈久同点点头，有些黯然道：“只是可惜，当初年少轻狂将那本手记给毁掉了，我们知道的情况还有这张草图，都是后来回忆起来的，很不完整，那本手记上原本有完完整整的地宫信息，很全面，却……”</p>
话到最后，化为一声叹息。</p>
马永德也说：“要是当初没毁掉手记，我们也许也不会走道这一步。”</p>
我点点头，确实，那段疯狂的岁月改变了太多人的生命轨迹。</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