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亮凛然道:“是。零点看书om我早已派出得力人手,一方面潜入首阳,想将曹莫救出来。一方面在考虑可否在襄武城外就近挖条隐蔽的简易地道,万一事有不谐,可将吴夏抢出来。”
“此外,我已命令内衙驻上邽的斥候,加大破坏活动,暗中煽动人心,从内部牵住敌人的动作,使其分心。必要时,我会亲自出马,串联各方。”
高岳头,再叮嘱几句,又转向韩雍道:“目前我们共有多少人马?”
涉及军事,韩雍忙应道:“好教主公得知。李豹叛变后,意欲强挟孙隆的四千部众一同投敌。但很多弟兄感念主公平日厚待,且忿于李豹杀害孙校尉,对其不耻,故而坚决不愿意为逆。于是当日临洮城哗乱,李豹控制不住,有近三千士卒冲出城来,在一个叫邱阳的队副率领下,归来宕昌。且孙校尉不愿投敌结果被李豹刺杀等情事,也亏这个邱阳回来为之公布,否则孙校尉恐将死不瞑目。”
“邱阳先拔擢为都尉,等事毕,我来亲自接见慰劳。你再继续。”高岳头,神色间明显闪过一丝哀伤。孙隆自当初归顺以来,对他高岳和一众上下同僚,都是恭谨客气,虽然能力也不算尖出众,但胜在遇事也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尽力去完成。如今这位年近五十的老将,竟以这种残酷的方式被自己人给杀害,实在让人唏嘘伤感。
“如今,我宕昌守卒本有千人。属下从阴平城带来三千人,另留有三千军力驻守,同时杨长史等同僚从襄武撤回来两千兵马。”韩雍对杨茂搜微微欠一欠身,又道:“有劳左贤王亲率四千氐家精锐前来助阵,再加上主公带回的四千人马,故而我军目前共有一万七千人左右的战兵。”
骨思朵腾地往起一站,粗声大气道:“主公!咱们的兵,本来个个都是好样的,一万七八千人,也绝对不算少,完全可以放手一战。请主公将前锋大印还交给我,我老骨保证砍死这帮狗东西。”
高岳没有怪他的无礼,对他把头,以示嘉许。他想了想,站起身来,却走向堂侧墙面上挂着的一幅行军图,这是韩雍等军将,前些时日凭着斥候探报及本州地图等,精心制挂出来的。
高岳背负双手,站在行军图前,目不转睛地看,一言不发。他不做声,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双双眼睛都系在他身上。
良久,高岳转过身来,双目炯炯,先扫视一遍众人,复大声道:“骨思朵所言不错。眼下,我军兵力足够,战意昂扬,且诸君与我同心共志,又有左贤王父子倾力相助,正是可以放手反击的时候。只不过,行军打仗,非比寻常,如今敌军大举来攻,我们却不可只凭一时怒气,蜂拥而上,自坏阵脚。”
“本来,我想从临洮出兵,佯攻襄武,待敌军重防范于襄武城下时,中途再突然折返西上,一举打下首阳,用以缓解当前困顿局面。但是既然临洮如今已然不复我有,这个初步计划也要随之调整。”
“依我之意,佯攻襄武城,还是必要的,毕竟襄武作为我陇西的大本营,如今被团团围攻,从正常角度出发,我军断然没有不去救援的道理,我料敌人恐怕也会这般去想,故而眼下所有的注意力,必然都会集中在襄武。但是从我们实际情况来看,襄武城下集结了敌方重兵,正面去救,恐将一时难以奏效,且会有失利的危险从而严重动摇军心。所以,不如另辟蹊径,想法子从侧翼来减轻襄武的压力。”
一众人等,大都不甚明了。唯有杨轲闭着眼睛,显然是跟上了思路,正在推算着什么。韩勇双眉紧锁,接口问道:“主公的意思,是围魏救赵么。”
高岳转过头来望着韩雍,将头一,“我长话短。宕昌,留三千人马,以何成为主将,日夜监视叛变的临洮城有否南下阴平的异动。若有,可全权调动阴平城全部驻守兵力抵抗。韩雍率一万大军,可打着我的旗号,大张旗鼓的北上,并做足声势,越大越好,先试探性攻打临洮,再扬言无论如何要去救援襄武,总之要吸引所有敌军的注意力。我自己亲领四千精锐,从祁山绕道北上,趁敌不备攻打……”
他话音未落,彭俊忍不住担忧道:“主公可是想直接奔袭上邽?这条声东击西的计策好则好,但上邽乃是敌人的老巢,防备力量肯定不弱。主公纵然神勇过人,但属下还是担心四千人的兵力相对薄弱,难以一举攻下上邽。万一事有不谐,会不会使局面更加败坏?”
他的话,登时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杨茂搜也道:“明府一身重要干系,乃是我方支柱。上邽至少可以旦夕调动集结两万人以上的兵力用来防御,就算偷袭,也确实很难得手。明府这般以身犯险,我不赞成,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韩雍默然不语,杨轲却陡然睁开双目,神情微妙。高岳肃杀的面上突然难得的露出神秘的一笑。他目光闪烁,扫视一圈,炯然道:“我的真实意图,大家都没有猜到,那么我的信心倒增加了不少。上邽坚城,我岂不知,所以此次我的奔袭目标并不是上邽,而是这里!”
着,高岳转身在行军图上某处,重重一戳。所有人立时急抬眼去看,有站的远的,顾不上许多,赶忙趋步上前,瞧个究竟。
“新兴城?”
一片惊疑的议论声响起,不少人莫名其妙,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韩雍目光闪动,微微颔首,沉吟道:“……新兴城,乃是上邽所在天水郡的最西端之城,从图上看,其位置差不多就处在襄武和上邽的之间,且襄武至新兴,再无一城一镇。嘶……主公难道是想?”
“不错,就是新兴城!”
高岳神色飞跃,一股强烈的自信气场,竟似触手可及。“新兴,正好位于我襄武和他上邽之间,且处于司马保直控的天水郡辖内,也算属于敌军后方,守卫定然相对薄弱,更不会料到我会打这般主意。若是攻下新兴,便等于是在司马保的喉咙上扎下了一根刺,咽不下又吐不出,不由他不难受。”
“大家来仔细看,新兴城一旦被我攻下,那么襄武城下的敌军,登时便断了和上邽的联系,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孤军。届时,张春既无粮草,也无援军,又等不来任何音讯,劳师坐困日久,军心定然愈发涣散,战力一减,襄武城就此可以释去压力。”
“控制新兴城后,我既可以左右牵制上邽与张春所部,还可以寻机威胁略阳郡,使其无法再置身事外泰然自处。总之,新兴城位置重要,务必在敌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拿下而改变眼前劣势。”
冯亮振奋道:“对,新兴与襄武之间,只有一条官道。破坏的事,都交给我了。即日起,我便多派得力人手,四处潜伏,专门截杀上邽方面的信使、斥候。让他们都不得不变成聋子瞎子。此外,敌军粮草物资军械等等,也不要再想安然无恙的往来运输了。”
众人很有些叹服的头不已。督邮汪楷不禁道:“敌将张春,手中好歹也有两万多人,他既然一时打不下襄武,会不会就干脆舍了襄武回攻新兴?”
高岳哂笑道:“张春,庸人耳!坐拥近三万大军,却被吴夏孤城所阻,攻不能下,走又不甘,愚不可及。他这样的废人,要来便来,我根本不放他在眼里。此外,所谓军令如山。我想张春接到的命令,肯定是不惜一切代价,攻下襄武,所以他才坐困至今,所以不可能舍大逐,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