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歆虽然说的含糊,可他要表达的意思诸人都已明了,蔡邕、郭毅微不可察的点头,吕布等武将却怒目而视。
“主公,主公,您可回来啦!”
就在刘备为难怎么说服华歆、蔡邕等人时,一个刘氏族人连滚带爬的扑在刘备身前。
“你,你不是狗剩吗?”
刘备指着眼前的人说道,狗剩是刘的小弟,陆城亭有名的包打听。
狗剩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道:“正是,正是小的,主公你可要为咱们陆城刘氏报仇啊!”
刘备一把抓住狗剩:“你知道谁屠的刘氏坞堡。”
狗剩盯着刘备狠狠点头:“那夜某从陆城亭出来,远远的看到一队官军从陆城亭过去,不久刘氏坞堡就响起喊杀声和大火,大火可烧了整整一天一夜啊!”
华歆插口:“你怎么知道是你看到那队官军所做的?”
“某曾看到同样旗帜出现,而且还有许多大车,车上装得都是粟米,是我们陆城亭的粟米,你看。”
狗剩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把粟米来,比一般粟米要大的多而且还重的多。在场的人都知道陆城亭出产的粟米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一看狗剩手里的粟米就知道这必是陆城亭的粟米,也就是农场出产的粟米。
华歆又道:“吾有一惑,不知壮士何解?”
狗剩看着华歆:“先生,问吧!”
“尔为何半夜出陆城亭,你碰到官军,为何官军不杀你以除后患呢?若尔不能解释,就算尔说的是真的,吾也只能认定尔是奸细。”
华歆指着狗剩话语中的破绽问道。
狗剩语一顿,低下头:“某与主公有过节,随着主公势力越来越大,某在陆城亭也就混不下去啦!只能夜出昼伏,遇到官军就躲。”
华歆一言否则狗剩所言:“那就对啦!尔与主公有仇,尔之言不可信。”
狗剩瞪着大眼不可思议看向华歆,继而给刘备猛磕头:“主公,某虽然跟主公有过节,可某毕竟是刘氏族人,怎敢拿刘氏族人的灭族大事胡说?主公明鉴啊!”
华歆大声道:“主公,人心叵测不可不防。”
刘备轻声道:“人心叵测,就不能报仇了吗?”
刘备虽是轻语却让华歆与狗剩争端画上句号,一旁的吕布早被华歆逼问弄得不耐啦!闻言大喝:“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才是大丈夫所为,玄德兄且吩咐吧!你说杀谁咱就杀谁,某若眨一眨眼就不是吕奉先!”
华歆听了吕布的话大急,无端杀朝廷大员这可是造反的节奏,他华歆还想搏个三公九卿的官职,若造反恕某不奉陪啦!
“主公当三思而行。”
蔡邕也坐不住劝道:“玄德,凡事不可鲁莽。”
郭毅道:“此乃玄德家事,吾本不该插言,不过为玄德计当忍之。”
人灭吾一族,吾非但不能复仇反而要忍之,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刘备浑身颤抖的看向蔡邕几人,蔡邕四人的浩然正气连在一起竟将刘备的气势碾压,就连带着怒气也被压下。
简雍大步走来:“玄德,你可回来啦!”
简雍双目饱含泪花,一把抓住刘备的手哽咽起来:“玄德都是某没用,等某从涿城赶来,刘氏坞堡已是一片大火,不过幸好儿、翠儿在诸人保护下杀将出来。”
蔡邕、华歆闻言松了口气,刘备家眷无事这场祸事尚可调解。
刘备大喜:“真的,她们在哪?”
“在海棠峪上的山寨内,那里易守难攻,不利于大军攻城,亦可趁机逃向百里峡与野三坡。”
刘备不等简雍说完就道:“快,快去海棠峪。”
“主公(玄德、夫君)。”
刘备刚到海棠峪,海棠峪峪口族长刘乐,耆老刘浑、刘元起,简都下来相迎。
“族长、耆老你们没事太好啦!”
刘备兴奋抓住刘乐、刘元起的手喜道,刘乐、刘元起却一脸愧意的道:“玄德将坞堡交在某手中,可坞堡却被人一把火烧成灰烬,某实在愧对玄德。”
刘备不在意的道:“人没事就好,坞堡烧了就烧啦!咱们再重建就是。损失怎么样?”
说到损失,刘元起脸色唰一下变得极难看:“冲出来的族人不足五百,数万苍头妇孺皆走散,堡囤积物资全被歹人运走。”
不足五百,十不存一啊!刘备猛然一晃,好久才沉着气看向简:“翠儿呢?”
简脸色难看的道:“翠儿病了,在山上休养呢?”
病了?连下山都下不了,可见病的不轻。刘备心急火燎的朝山上走,一间小屋内,邹翠儿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气。邹翠儿听到脚步声,无力的说道:“姐姐吗?夫君回来没有?我恐怕也要去见宁妹妹了?可是夫君为什么还没回来?难道是怪我没有保住胎儿吗?”
胎儿?胎儿?刘备如同被五雷轰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有孩子啦!有孩子啦!可惜被人杀啦!杀啦!
邹翠儿不见有人回应,奋力睁开眼却看到刘备一脸呆傻不可置信的杵在房间内,邹翠儿眼中光彩一闪却迅速的消失,努力抬起的手臂重重的落下,再无一丝呼吸。
“发现尸体养分,是否要收进农场?”
刘备第一次讨厌这极为动听的电子音,缓缓走到邹翠儿身旁,替她合上含有喜意的眼,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就这样死啦!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被抹杀!
“她有孕了,是吗?”
刘备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淡淡的问道。
简站在刘备身后轻声道:“嗯!”
刘备猛地起身大步迈出房间,蔡邕、华歆、郭毅、简雍、刘元起、刘乐在前,关羽、张飞、吕布、韩当、徐晃、高顺、徐商、刘贺、刘稚然、刘龄、刘中等在后齐刷刷的看着大步走出来的刘备。
刘备脸色平静双目炯炯有神,一手握刀一手垂下,看着诸人声音平缓的道:“吾,刘备,生性淡薄,平生最大志愿是娶一**,举案齐眉的过一生,不求富甲天下,不求一言决万千生死,难乎?”
诸人听着刘备神经似的话语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刘备没让他们多想,又道:“吾为母守孝三年,叔父刘能谋吾家产,吾为生活迫织席贩履,太平道诸乡绅皆虎视眈眈谋取之,吾为生存故斩鲜卑奴数百,刺史、太守皆相逼已吞之,黄巾乱起吾只想保境安民,官军却伪装黄巾贼袭吾坞堡、灭吾族人、杀吾爱妾、绝吾子嗣,何也?只因这世道黑白颠倒纲常败坏,吾等稍显软弱可欺,周围豺狼就一拥而上。吾之前尚信吾示之以宽厚,世人就会被吾感化,可如今血的教训告诉吾,要想活下去只能变得比别人更狠。别人视我以龇牙,吾必报之以长剑,才能在这人吃人的世道中存活下去。诸君,吾陆城刘数千条冤魂、涿城数万人的鲜血就是明证,诸君吾等是血债血偿,还是成为豺狼腹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