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聂缙捉住她的手,低头凝眸看着她:“公主不吃饭了吗?”
“真是!”昭和挣脱了手打在他肩上,啐道:“不解风情的臭小子!”
聂缙浅浅一笑。
他伸出筷子夹菜到昭和的碗里, 昭和看了都是她最爱吃的小菜,她其实并不大喜欢吃大鱼大肉的东西,最爱吃点清淡鲜嫩的菜品, 比如新鲜的冬笋子、洁净溪流里的小虾米之类的, 只是因聂缙要养伤,便多备了些肉品。
吃罢了饭,门外早有下人收拾了碗筷去了, 又送上新鲜水果, 这些果子在这个时节可不是容易得来的, 都是快马加鞭保温从南方运过来的,过来后又用棉花暖着才不至于冻坏。
昭和最爱吃樱桃, 她斜依在小几边,懒懒啃着樱桃,鲜红的樱桃汁流到她唇边,散发出润泽的光芒。
聂缙看了一眼, 目光闪了闪,问:“公主是打算让聂缙入宫做羽林卫?”
昭和睨了他一眼, 知道是楚离对他说的,点了点头继续吃她的樱桃。
“我想尽快入宫去。”聂缙道。
昭和心儿一顿,她情知聂缙一直想着报仇的事儿,而冯立带着左军,他入了右军自然是要储存实力伺机报仇,她也有此打算,可是一想着他这就急着离开公主府离开自己,心里就不高兴了。
殷红的唇嘟了起来,昭和不说话,樱桃也不吃了,将个樱桃扔在桌面上的盘子里,樱桃跳出了盘子,咕噜噜的滚到了聂缙的手边。
这就生气了?跟个小孩子似的,聂缙摇了摇头。
“你就这么想走?”她撇起嘴,“那行,我这就去吩咐,让他们收拾你的东西,你明儿一早就去宫里头住吧。哼!”说罢,她扶着桌几便要起身出去,聂缙急忙伸手拉住她,她往后一倒,倒在了他的腿上。
“绾绾……”他搂着她在膝盖上,无奈的叫了一声。
昭和听了这两个字心口儿颤了颤,抬起妩媚的眉眼,看到他一双深黑如子夜的眼眸,伸出双手覆住了他的双眼,嘟囔着:“你明知道我舍不得你。”
“宫廷离公主府并不远。”他还是可以抽空回来的。
昭和心里道,你住我隔壁我都嫌远了,你居然你还说宫廷不远。
“来回也得一个多时辰呢。”昭和不满,“何况你去了要管事,要练兵,哪里常有空回来?”
这几句话,虽是生气,却说得他心里软软的,他孤身一人在这世上,能有这么一个人念着自己挂着自己,便不再觉得这世界是一片荒漠。
聂缙拉下她覆在自己眼上的手,翻了身,将她压在了波斯绣花毯的地面上,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绾绾你究竟想要怎样?”
她听到他的气息越发的急促,心口相抵,仿似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剧烈心跳,她的呼吸也跟着他变得快了起来。
“我……”她咬着下唇,雾气蒙蒙的妩媚大眼媚眼如丝的看着他,“我不知道……”
看她这么懵懂而娇憨的样子,聂缙再也忍不住,低头含住了她的唇,道:“别咬了,会咬破的。”
两个人身子紧紧贴在一起,一起颤抖,幽幽的梅香仿似从窗外飘进来,又仿似从她身上氤氲过来,带着沁人心脾的暖香。
聂缙想起古人用温香软玉来比喻女子,诚不欺他。
他低头舔着她的唇舌,慢慢加深,唇齿交缠,舌尖碾转,她勾着他的脖子,两人纠缠在一起仿似并蒂莲花。
她悄悄伸手探进他的衣领里,偷偷的摸索一番,到底是常年习武的人,肌肉劲实遒劲饱满,她非常喜欢。
“绾绾……”他喘息着呼喊她的名字,她不安分的手继续下滑,在他腹肌上好生的抚摩了一番,男子浑身轻颤,按住了她捣乱的手,声音暗哑:“你再这样,我控制不住了……”
这几日他们亲吻是有一些,但从未越界。在他的印象里,唯有成亲之夜才可以做那些事情。至少在他受过的教育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女子旖旎一笑,舔着他的唇,撩拨他:“傻瓜,谁要你控制了?”
这一句话仿佛爆炸一般在他脑海中爆开,一面是她致命的蛊惑,一面是他软弱的克制,只她这一句,仿佛告诉他他一切的克制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她一直就是这么个肆意妄为的女子,从不在乎那些条条框框世俗礼教,而他,偏生就是这么喜欢她的洒脱自由无拘无束。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抛开一切,来爱这么一个人。那就干脆的,豁出去爱吧!此时此刻,无论怎样的男子恐怕都能化身禽/兽
他跪起身,脱去了外袍里衣,露出了蜜色的肌肤和劲实的胸膛。
宽肩窄腰,简直是完美的身体。昭和愉悦的注视着,嘴角上扬,露出欣赏而满意的笑。
他到底是害羞,脱了上衣看到她这副调戏的眼神立即扑上来伸出五指盖住了她的眼睛,吻住了她的唇,两个人再次纠缠在一起。
昭和提醒:“小心你的右手。”
“没事。”他的右手一直用手肘撑着地面并没有使力所以不碍事。
绸带落下,衣衫仿似落叶般簌簌而下,羊脂美玉般的肌肤,光滑无一丝瑕疵,他贪恋的抚过她每一寸肌肤,感受着手心的温润软滑。
他第一次碰触女子,小心翼翼如同捧着水晶一般。
“聂缙……”她伸手抓着他的肩膀,指尖掐进肉里。
这声音鼓励着他,身上的衣物渐渐落下,昭和垂眸看他,聂缙不许她看,捂着她的眼睛压着她磨磋着。
桌几被推开,地板发出轻轻的“咯吱”声音……
几片梅花随着风儿飘进屋子里,落在昭和平铺在地上的发上,她仰着头望着屋顶,握着他的肩膀,感受着他勃发的力量和热情……
不知多久,**散去,窗外早已夜色如漆。
聂缙拉了一条毯子将两人一起裹住,抱着怀里的女子低头吻着她的乌发。怀中的女子慵懒而满足,如同小雏鸟般窝在他的怀里,脸上尚余着粉色的余韵。
昭和浑身舒畅,尽管腿间略有不适,可是这愉悦早已大过那不适,她太快乐了。
而于聂缙而言,这种事情太过让人兴奋和新鲜,他从未想过竟是这样激情澎湃而美好愉悦,他抱着怀中的女子,低头吻着她的额发、鼻端、下巴,吻着吻着,手又不安分起来。
“绾绾……”他低喘,“你好美,我……从未想过你这么美……”
他抵着她,又有动作。
“聂缙!”她懊恼的捶着他的胸口,“你是想让我起不了床吗?”
“再一次,就一次……”他贴着她的耳畔低语。
她承认,她被诱惑了。
2
几度缠绵,昭和第二天果然起不来床了,暖阁有床铺,昨晚他们就在暖阁中歇息,半夜她累极时昏昏睡去,清晨却是迷迷糊糊在他的动作中醒来。昭和恨恨咬着牙,这厮,就跟狼一样。
她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摸摸身边带着暖意,却空空如也,她披衣起来,双腿脚步虚浮,心里又将聂缙骂了一遍。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殿下,起了吗?”
昭和披衣起来推开门,春华等在门外,手里端着洗浴的东西,昭和只觉得身上黏腻,有心洗个澡,便吩咐:“直接送去浴池吧,本宫要去汤池好生洗洗。”
春华抬眼看到她脖颈和锁骨上的红印子,禁不住红了脸,垂下眼帘轻声道:“是,殿下。”
“聂缙呢?”
“他在准备衣服呢。”
昭和蹙眉:“嗯?什么衣服?”
春华诧异的看着她:“他说殿下今日让他入宫中羽林卫。”
昭和眼珠儿一转,顿时有些懊恼,她可没答应,昨日莫不是那厮想尽快入了羽林卫,所以才那般卖力的诱惑她?
她真的恼了,抬脚便要去找聂缙算账。
“殿下……”春华提醒她,指了指她脖颈上的红印,“要不要遮掩一下?”
昭和去了镜子前一看,脖子上锁骨上果然深深浅浅的红印,急忙拉了暖披过来紧紧的将自己裹住了,蓦地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晚的情形,脸上火辣辣的烫。
“罢了,不去浴池了,本宫这就洗漱一下。”她洗了口脸,顺便将身子擦了擦,换了身清爽的衣服,随意梳了个堆仙髻,拢了拢头发,披着羊绒暖披便出来了。
雪后初晴,天气异常的晴朗。
昭和踏着积雪到了聂缙的房门口,看到他果然在收拾东西,“真的要走?”
聂缙听到声音蓦地回头,看她娇媚的脸上有怅然之色,走过来抚了抚她的发,“昨儿不是说的吗?现在羽林军中无人,我怕楚离独力难撑。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昭和幽怨着敲了他胸口一下,道:“还说,你倒是完事走人,我可是路都没法走了。”
聂缙俊脸一红,扶着她到桌边坐下,柔声道:“是我的不是。你要我怎样赔偿你?便是刀山火海,我都能为你去。”
昭和被逗笑了:“哪有那么多刀山火海要你去?如今这羽林军怕是入了冯立的眼里了,怎么又不是刀山火海呢,你还不是抢着争着要去?肖仁怎么死的,你心里清楚,务必要小心。
我知道你仇深似海,我也不拦着你,何况现在特殊时候,你早一日去军中,越发能掌握主动多一份胜算。你年纪轻,我已经派了有力的将军入军中辅佐你,届时你多听听那将军的意见,另外还有楚离做你的助手,他先你一步进入军中,情况终归是比你熟些,有事两人也有个商量。”
聂缙定定的看着她,心中恻动,她什么事都为他想的这般周到,难为她身为女子竟有如此才略,当真是不易。皇家公主又如何,倘若没有能力一样会沦为棋子,幸好昭和是个有力量的女子。
他抱着她,能拥有这样的女子,他何其幸运。
蓦地想起一件事,他起身到自己的箱笼里翻出一样东西递到她跟前:“我问过春华,知道你的生辰就要到了,这只簪子送给你。”
昭和眼底划过一丝惊喜之色,“簪子?!”
那簪子黑檀木制成,簪子头柄乃是精工的如意样式,如意上又缀着一朵金丝蕊白玉瓣的梅花,梅花下两条金色流苏缀着两颗滴水珍珠,她什么精致华贵的首饰没见过?只是这只簪子却不同,它是聂缙第一次送给她的东西。
“这是……你亲手做的?”昭和欢喜的望着他,如同一个得着糖葫芦的小姑娘。
聂缙点头。
“我早该知道的。”昭和快乐的自语,看这花型,她便知道是专门为她做的。
她蓦地起身,如同燕子似的扑到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手指划过他的脸:“小子,还学会了讨人喜欢了。”
聂缙脸上浮起腼腆的笑意:“你……喜欢就好。”
昭和的脑袋在他胸前蹭:“喜欢,是你亲手做的,我怎么能不喜欢?”
她温软饱满带着暖香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聂缙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昨晚的缱绻缠绵,那极致的快/感,他一回想起那些身体蓦地再次绷紧了,呼吸急促起来。他血气方刚初尝情爱滋味,一旦开始便食髓知味起来。
现在不是时候,他暗暗告诉自己,极力压制住涌动的欲念,好容易压下来,昭和突然抬脸对他狡黠一笑:“我知道你又想了……”
他尴尬的满脸通红,赶紧的拉开她退了几步。
昭和抚摸着手里的簪子,道:“你既有心送我簪子,过几日我生辰你可必须赶回来,倘若不回来,我可是不饶你的。”
“一定。”
昭和踮起脚点了点他的鼻尖,满意的说:“这还差不多。”
“回头我专门去做个盒子,将这簪子好生的装起来。”
“嗯。”聂缙温柔的看着她应道。
昭和收好簪子,郑重其事的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只见那玉佩中间一截却是个豹子形状,像女子的配饰却做成豹子形状的真是少见。
他看到昭和用力一掰,豹子形状的玉佩分成两半,在那中间出现一个金光闪闪的金豹子,那样式形状倒像是军符一般。
聂缙一愣。
昭和脸色郑重的问:“你听过金豹令没?”
聂缙愕然,点了点头:“羽林军的金豹令?”那是传说中的东西,从前他在聂府的时候就已经听见父辈们说起过羽林军的金豹令,据说有两枚,可是谁也没亲眼看过。那是个极为神秘而富含力量的东西,一般人哪有机会看到。
他没想到,这枚令牌真的在昭和的手中。
昭和给他看了金豹令,又以玉佩扣上,变成了一个样式看起来很寻常的玉佩,她将玉佩交到聂缙的手中:“从今往后,它交给你保管。”
聂缙一惊,双眸定定的看着她,不了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金豹令执掌羽林军右军军权,人马高达一万五千兵马。这数目听起来不多,可是皇城不允许屯兵,在这天子脚下的皇城之中,羽林军控制着皇宫守卫,一万五千兵马足以颠覆一个朝廷。这枚小小的令牌分量不可谓不重。
他,一个十七岁少年,如今,这枚金令却在他的手中。他不是皇族,亦非劳苦功高的老将,何德何能能握有此令?
昭和当然知道他会吃惊,道:“你在聂府应当学过兵法,该懂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我既然让你统领右军,必定会遇到不可预测的事件,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冯立对右军虎视眈眈,你一没资历,二没年龄,三没经验,没有这枚金令,唯恐你难以镇住场面。”
聂缙紧紧握着这块令牌,深知她说的有道理。可是,他这能指挥好控制好这万千兵马吗?
他眉宇间隐现担忧。
这块小令牌压在他手中,却仿似压在他心里一样,沉甸甸的。
昭和握住他的手,将他五指握紧,包住了这枚金令,认真的说:“我不信你,还能信谁?聂缙,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乃是栋梁之才,有朝一日要一飞冲天的。你可知道苍鹰是如何教会雏鹰学会飞翔的?”
聂缙望着她,她的双眸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坚定,不由自主的让他相信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苍鹰会将雏鹰推下悬崖,不能学会飞翔便只有死路一条。但是,我信你,所以我给你一飞冲天的机会,而不是永远都在我的庇护之下,你明白吗?”
他怔怔的看着她,终于,郑重的点了头。他展开双臂将女子紧紧的拥入怀中,蹭着她的额发,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心中的感动,他知道她懂。
昭和亲自送他到了公主府门口。叮嘱道:“你的右手暂时不要握剑,待到完全好了再动刀枪也不迟。”
聂缙点头,昭和挥挥手,眉间染上淡淡愁色。
赵掌事亲自赶车送他去羽林卫,看到如此情景,赵掌事颇为感触。人呢,真是有命运呢,仿佛昨日,聂缙还是个刚刚到马房的小奴隶,今日却要他亲自护送前去羽林军中做统领,那可是人上之人,时兮运兮,又有几个人说得准呢。
聂缙上了马车,撩开车帘,回头看时,只见昭和立在门口远远的望着他,公主府高大的朱门渐行渐远,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没离开过公主府,这里于他,就好像家一般,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离开这里。
一旦离开,心底竟无端的浮起淡淡的惆怅。他想起了昭和的话,他绝不能辜负了她一片期待。抬眼,目光蓦地落在女子的发髻上,只见那里斜插着他亲手制作的那枚檀木簪子,她戴着,真的很好看。
聂缙离开的当晚昭和就没睡好,昨晚还是**夜暖,今日便独守空房。虽然她也独守了许久,但是有了他的陪伴毕竟不同,今晚的卧房越发显得清冷起来。
过了三日,聂缙偶尔让人从营里传来消息,说一切都好,人却不见回来。她本指望他去了两天就回来的,谁知这一去就是三日。又过了两日,昭和早晨起来连梳头都懒得梳了,她终于耐不住了,正好要去宫中,趁机也往羽林卫那边瞅瞅去,她要好好的拧一拧那厮的耳朵,说隔日就回来,人影子呢?!
羽林卫右屯营驻扎在皇城的神光门外,昭和骑着马,换了一身白色劲装,乌发以羽冠束起,好一个风姿飒爽的美少年,秋容也换了玄色男装骑马跟在她身后。
到了右屯营跟前,立即有两个持戟士兵把守着,“来者何人!”士兵喝道。
昭和懒懒的策马过来,亮出手中的令牌,士兵一看唬了一跳,那可是皇帝的手牌,急忙道:“小将军是哪一位,是否需要小的先去向聂统领禀告一声?”
“不必了,本座自去找他!”昭和漫不经心道。
看他这样子,想必来头不小,两个守门士兵不敢争持,赶紧的让他进去了。
昭和下马进了营房,两边看去,只见营房里外进进出出井然有序,刀枪剑戟森森密密,煞是壮观。
聂缙呢?她挠了挠头,看了一圈没瞧见那臭小子。
她随手拉了一个士兵:“聂缙呢?”
士兵一愣:“你说……聂统领?他正在练兵呢,就在后头校场。不过小兄弟,我劝你还是别去打扰聂统领练兵的好,他那个人啊,啧啧啧……”
昭和倒是好奇:“啧啧啧,什么意思?说清楚。”
士兵道:“那位是长公主直接任命下来的,那一来,年纪轻轻的,好几个将官不服,看长得那般俊俏,笃定就是长公主的面首了,走的裙带关系。”
昭和哑然,这些人倒是说的没错,就是太八卦了些。
士兵继续说,“结果,这话给那聂统领听到了,娘诶,他就拉了那三个将官出来,一个打三个,当时真是各种比试,各种兵器都试了,结果那三人一败涂地,谁想到他年纪轻轻本事倒是一流,给的那几个军将好一个下马威!这之后便没人敢说聂统领是裙带来的。隔日里,他又将军中赌钱的、喝酒的全禁了,不服的拉去校场每日早晨跑三百圈,哦哟,真是个活阎罗啊,比之前那肖统领严了可不止一倍哟。所以说,你现在要是去搅扰了他练兵,肯定把你拿去当典型……”
士兵话还没说完,就瞧见那风流俊俏的白衣少年怒气冲冲的奔着校场而去了。
“咦?我都说这么多了,这厮还上赶着挨抽呢?”士兵挠头。
好一个聂缙,让他手伤好之前不要拿刀剑,他倒好,还同人比武,一个对三个,他真是活腻了是不是?
昭和生气,当然生气,他以为那身体是他自己的吗?自那晚以后,那可是她的了。
当她到校场门口,目光落在那对面高台上的时候,目光顿时凝滞住了。只见那高台上,一个身着银色军甲的男子负手而立,双眉浓墨一般斜插入髻,眼神凌厉黑似墨染,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兵马来回奔驰练箭。
他双眸凌冽不怒自威,修长的身形站的如戟般笔直,专注的样子有着将者风范,短短时日,同当初在公主府里那个青涩腼腆的少年恍若两人。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聂缙,又或者是前世她从未这么认真的观察过他,他仿佛是天生的军人,在这校场高台之上有了属于自己的天地,如龙入水游刃有余,爆发出属于他自己的霸气。
她见他抽出案台上一根小旗子,用力一挥,叫道:“列阵!”
校场上骑兵队伍立马换了队形,排完阵列。他跃下高台,骑上白马示范骑射,只见他策马奔腾跑了半圈,手持弓箭,拉满如圆月,“嗖”的一声正中红心,好一个百步穿杨的好箭法!
军士齐声欢呼,昭和也用力的鼓掌,巴掌都拍红了。她想起原先聂司徒家里似乎出了好几个大将,这聂缙大约也是有此天赋,从小耳濡目染竟对军营适应的如此之快。
聂缙这时发现居然有外人出现在校场门口,喝道:“哪里来的贼小子!给本统领逮上来!”
昭和一愣,只见两个士兵立即上前将她的双臂扣住,秋容急了在后面叫道:“公……公子——”
昭和回头对她摇摇头,秋容只得站住急的直在心里骂聂缙是个笨蛋。
待得人近了,聂缙一愣,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他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扶了扶额,见昭和一袭白衣倒是模样风流。若是她以长公主身份来,他自是恭迎,可是她这副样子来,叫他如何处置?
“咳咳!”他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指示那两个士兵:“放了他吧,他……他是来送消息的。”
两个士兵莫名其妙的对看一眼,一个人喝道:“小子,你的消息呢?还不快拿出来!”
昭和翻了个白眼,她哪里有什么消息,咬牙切齿道:“我的确是有消息,这消息秘密的很,只能跟你们统领一个人说。”
那士兵气恼,看不惯她这副飞扬跋扈的样子,“小子,到了右屯营,你居然敢如此嚣张?!”说罢扬起手腕,才刚刚扬起,却一只铁钳般的手握住,回头,瞧见自家统领冷冰冰的眼神,唬的一抖。
“有我在此,什么时候轮到你打人了?”聂缙恼道,“传令下去,今日训练到此为止!”
校场上的士兵几乎要三呼万岁了,若不是这白衣小厮,他们还不知道要练到什么时候呢。
“你,”聂缙睨了昭和一眼,眼神略带闪烁,道,“跟我来。”
昭和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哼!看本宫待会怎么收拾你!
3
到了营房,聂缙一进去立即关了门,拉着昭和的手道:“你怎么来了?”
昭和恼的摔开了他的手:“哼!你自己数数,你在这营里呆了多久?皇宫离公主府不过一两个时辰的路程,你……你……”说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理他了。
“殿下……”聂缙来拉她,摔手。
“公主……”还是摔手。
“绾绾……”他温柔的执着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摔了,他只有在做那件事的时候才会叫她这两个字。
聂缙从她身后拦腰将她抱在身前低头闻着她带着香气的发丝。昭和觉得他待在军营的这些日子,身上似乎多了一股气味,难道……就是男人味?
“你多久没洗澡了?”昭和嫌弃的问。
“不过……五日而已。”昭和一把嫌弃的推开他,拿手在鼻前散了散:“难怪一股味道。”
聂缙略感委屈,他嗅了嗅自己身上,除了一点汗味,还好嘛。
“绾绾……”他这样叫她,又抱了过来,让她没办法推开,她担心的握住他右手的手腕,心疼的说:“我当日是不是叮嘱你不要拿刀拿剑,你怎的又不听?英雄倒是充了,日后这手是不是不要了?”
“没问题了,楚离的药还是很管用的。你看。”他转动着右手的手腕,很是灵活,又动了动手指,也没有问题。
昭和拉了他的手指摸了摸,瞧着似乎也没有迟滞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昭和斜眼睨他:“反正你也懒得回公主府,罢了,既然今日我来瞧着你没事,我现在就回去了。”
说罢气呼呼的转身往门口去了,聂缙知道她气还没消,一把拉住了她,蓦地用力,她一个转身,带到了他的胸前,两人胸口紧紧的贴在一起。
他感觉到她柔软的丰满挨着自己坚硬的胸膛,那种悸动的感觉再次产生,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晚的情景,他扶着她的腰,低头深深的看着她:“其实……我是打算今晚……回去的……”
昭和一愣,眼底掠过惊喜:“你说真的?”
“既然你来了,我……随你一起回去如何?”
“谁稀罕……”她嘴里嗔着,嘴角却浮现出一丝偷笑。
“绾绾……”他的大手摩挲着她的纤腰,低头俯在她耳畔道:“你穿这身衣服,也很好看……”
昭和嘴角的笑意更深,嗔道:“嗯,听着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还有,我记得你有一箱子那种书……”
昭和无语,记性还真好。
“今晚……我们……一起看……”
昭和的笑僵在嘴角,亏得他惦记着她那一箱子书,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道:“可惜……早已被我烧了。”
聂缙嘴角抽了抽,他倒不是真的惦记那些书,他是怕昭和生气,特地说这些话哄她开心,她既然喜欢看那些书,他就陪她一起看好了。谁想她居然都烧了。
只是她接着说的话,却让他热血沸腾了。
昭和凑在他耳朵便轻声说:“烧是烧了,可我都记得呢,晚上,我们好好试一试如何?”
他听了这话,身体都僵硬了,急忙直起身子,轻咳一声:“嗯。”白皙的脸上一片粉红。
看到他这样子,昭和又仿佛看到那个熟悉的聂缙,她踮起脚捏着他的脸揉了揉,笑道:“不逗你了,你跟我说说这段日子右屯营里发生了什么吧?”
聂缙拉着她坐下,将这几日营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果然同那个士兵说的一般无二,聂缙一来便扬刀立威,给了那些人下马威。
威望的确是要建立的,不过恰当的时候还需要恩威并施。
昭和道:“过几日,我让人从公主府送一批犒赏物资,借着你的手好生的犒劳右军军士,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终归是最好使的法子。”
聂缙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对了,楚离呢?”昭和进来,的确没见那厮的人。
“楚离今日不在营中,他负责皇宫戍卫。陛下寿诞在即,所以皇宫之中戍卫队伍左军右军各出一半,如今正是森严之际,他便亲自督促了。”
聂缙冷笑一声:“冯立原先在右军中安插了眼线,我来之前已经叫楚离发现了几处,我们拔除了眼线,又派了人渗透进左军中。如今他冯立想要打右军的主意,可没那么容易!”
昭和看他的样子,倒是比自己想的还要多。如今看来,她的小聂缙也是个有城府的人呢。
昭和想起皇帝的寿诞,因她的生辰比皇帝只是早几天,所以每年皇帝寿诞都要拉着她一起过,将她也做个寿星公看待。
今年寿诞自然也要给她留一个位置的。只不过,今年的寿诞上,她已经给冯立准备了一份好礼物。
昭和想起来那件事笑的狡猾,聂缙看的摸不着头脑,心知她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
“什么事情?”
昭和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什么都别说了,你今儿跟同一同回去吧。”
男子盯着她的唇,凑过来低声道:“回去之前,是不是也给我一个甜枣吃?我练兵也很辛苦呢。”
昭和媚眼如丝瞥了他一眼:“你想怎样?”
他蓦地用力,将她的腰身扣紧在自己的身前,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先是浅浅的舔舐,那吻越来越深,他带着霸道的开启了她的唇,吮着了她的舌尖,相互勾缠着,连身体也几乎如缠枝莲一般缠在一起。
昭和被他吻得气喘吁吁,这厮……怎么吻得这般技巧高超起来?这一个吻差点让她的身体烧起来。
两个人还是一先一后出了右屯营,出了营之后便合做了一处,昭和同他一起坐了马车,秋容带着侍卫在后面骑马跟着。
坐在马车中,聂缙只觉得意犹未尽,低头抱着她接着完成那个吻,吻着吻着,手便摸索着抽开了她的衣带,顺着衣襟伸了进去。
只可惜路途不够长,还没怎样,便已经到了公主府。
马车戛然而止,秋容在马车外道:“殿下,到了!请下车吧!”
昭和急忙推开他,看自己衣带落在一边,衣襟半敞,而聂缙呢,衣服完整正襟危坐呢,恼的推了他一把,迅速的收拾好自己的衣服,羞恼的瞪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唇,似乎有微肿的迹象,这样子怎么出去见人?不知道的,倒不说是这男子闹的,还说是自己饥渴。
果然,正如她料的,下了马车,众人不去看聂缙,倒是瞧着她的眼神很是微妙,反倒一个个同情的看着聂缙。
唉,被强大的长公主殿下采摘的小花朵啊!
军中伙食昭和自然觉得是不好的,让厨房做了许多好菜专门招呼聂缙,聂缙之前的房间被褥已经收了起来,便在昭和房里睡。
聂缙想起昭和之前说的那话,还是很让人激动的,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还记得那些书上的招式。
他带着几分紧张和激动到了昭和的房间里,却没瞧见人,顿觉失落。
正好春华过来,道:“殿下在汤池沐浴呢,你过去找她吧!”
聂缙一听,心里一跳,脸又红了,转了身低了头,不敢看春华的眼色,加快了脚步向着汤池去了。
汤池前守着人呢,也是公主跟前的侍女,他立在门口准备等昭和出来。
那侍女瞧见他却掩唇笑道:“殿下说外头冷,让你进去等。”
聂缙一怔,抬头错愕的看着她,她眼带笑意点点头:“请进吧。”
他握着双手,手心都冒汗了,踏着脚步,仿似踏在云里,入了第一道门,有一条汉白玉的走廊,走进去,是一道玉门,推开玉门,里头白雾氤氲。
里头两个侍女看见他进来,立即低头退了出去。
聂缙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他们聂府是崇尚简朴,哪里有这样宽敞奢华的浴池?
耳畔隐隐是水流汩汩的声音,偌大的汤池不知道是从哪里的水流出来。
他瞧不见昭和在哪里,走了几步,似乎到了一个池子的边缘,便停在了池子边。
“公主?”
他才开口,突然一阵水花激起,他正要后退,一只手却拉着他的脚,脚底一滑,整个人跌入了汤池之中。
“哈哈……”耳畔响起女子金铃般清脆的笑声,在宽阔的浴池上方回响。
聂缙浮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水,浑身已经被湿透,禁不住有点恼火,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色……所有的恼火立即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