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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段话, 建议亲爱的全订本书~一旦有误伤, 务必留言给我:)  张任,家。

    这两个毫不相干的词放在一起,竟然会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他并非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只是后天长歪了而已。

    翻身起床,将房间收拾整齐, 听到隔壁还没动静, 周唯怡只好自己摸去洗手间。

    承诺的“一次性牙刷”不见踪影, 毛巾更是不敢奢望,用手指蘸了点牙膏,搓搓牙床当做清洁,嘴里顿时弥漫一股独特的草药味道。

    低头看看牙膏盒, 竟是上世纪的国产著名品牌, 据说因经营不善被收购,市场上已经很难见到。

    和整间公寓给人的感觉一样, 这牙膏看起来怪怪的,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含着满嘴泡沫思考片刻, 周唯怡将牙膏放回架子上,继续自欺欺人的洗漱。

    时针已经指向七点半。

    张任的房门依然牢牢紧闭,有轻微的呼噜声传出来,里面的人似乎睡得十分香甜。

    绕着客厅转了几圈,看到窗外人们已经在陆陆续续地上班上学, 周唯怡担心自己又要迟到。转念一想, 跟老板在一起, 陪着他发疯也是加班——指不定还能算个工伤。

    确定因果关系,心中不再犹豫,按照日常生活的规律,填饱肚子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好在厨房里倒是一应俱全,大到锅瓢碗盏,小到油盐酱醋,老式冰箱被各色食材塞满,看起来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周唯怡做了几样趁手的小菜,又打鸡蛋下面条,等到食物上桌的时候,发现张任已经不请自来,坐在桌子对面了。

    他还穿着昨天那件衬衫,发型也凌乱不堪,一直在揉眼睛,似乎还没睡醒。

    “张总,早上好。”

    男人没有回应,却打了个哈欠,伸手接过碗筷,自顾自地盛面条吃了起来。

    吃人东西不嘴短,还能这么理直气壮——除了他,周唯怡想不到第二个人有如此厚的脸皮。

    她提醒自己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和老板发生正面冲突,这才转身回去厨房,又取了一套餐具。

    整个进食过程中,张任都默不作声,像要把脑袋埋进碗里去一样。直到将面汤一滴不剩地喝完,他还闭着眼睛,细细品味口中残留的余味。

    周唯怡自觉厨艺一般,见此情形简直受宠若惊。

    她暂时忘掉了两人之间的不愉快,清清喉咙,谦虚道:“时间太紧了,下面条比较方便,我……”

    张任突然推开桌子,直直地起身来,去洗手间里放开龙头,就着冰冷的自来水,胡乱用手抹了把脸。

    再抬首,男声沙哑:“收拾好就出发。”

    说完,他竟连正眼都不看人一眼。

    周唯怡只觉得好吃好喝喂了狗——小狗吃完东西,恐怕也要“汪汪”叫两声,表示感谢——这人竟是连狗都不如。

    驾车回城的路上,她憋着气,不肯主动开口;张任则心事重重,根本没有意识到乘客的异常表现。

    随着高峰期的车流涌入市中心,时间早已超过九点,红色野马最终停在一家精品店门外。

    “买几件衣服,换了直接上班。”张任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解释来意。

    周唯怡暗地里松了口气,庆幸对方不是全无记性:昨晚从健身房出来,她还穿着居家休闲服,被折腾了一大圈,根本来不及换装。张任带自己买了衣服再上班,也算是留点体面,不让公司里的其他人看笑话。

    此地离瑞信大厦不远,是一幢位于步行街隔壁的老式洋房,深藏在高楼寰宇之间,连名字都没有。

    一个穿着复古衬衫的长发男子站在门边,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周唯怡,末了竟轻叹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率先进屋,连招呼都懒得打了。

    “你的品位真是越来越差。”

    听到长发男子的鄙夷,张任倒是自信:“我的品位一直不错,是你的眼神有问题。”

    那人挑起门帘,不耐烦地冲周唯怡招呼:“进来吧。”

    确认自己是那个被嫌弃的对象,她也很不爽,本能地想要拒绝。可刚往后退一步,就被张任掌住双肩,强势推过了门槛。

    外观低调的店面,内部竟别有洞天,周唯怡刚刚还憋着一口气,如今却是惊讶地合不拢嘴。

    大门左边的隔间里,皮革制品堆叠如山,各式各样的工具密密麻麻,一看就是行家手作必备。稀奇古怪的动物整皮挂在墙上,无不经过精心处理,呈现出最养眼的光泽和质感。

    右边是一间空旷的大厅,零星摆设着几个半身模特,极具个人风格的男装成套展示,显得有型有款。

    墙角那座旋转楼梯,通往二楼和地下室,幽暗的光线和精巧的布置,营造出一股神秘氛围,引诱着人越走越近。

    “就在这儿等着,”长发男子命令,“我去挑衣服。”

    张任让周唯怡坐到椅子上,自行从饮水机里倒了两杯水,慢悠悠地端过来,语气随意道:“阿浩是设计师,你只管听他的。”

    周唯怡试图解释:“我有自己的穿衣习惯……”

    “什么习惯?衬衫套裙高跟鞋?”张任扒扒头发,毫不留情地揭穿道,“越是安全的打扮,越能证明你平庸的本质。”

    窗外掩映着茂密竹林,使这幢小楼独成一派,比世外桃源还要清净,根本不像闹市区的商店。

    审美是种极为个人的品位,周唯怡不打算说服谁,她只想尽快换装,回到公司上班,不再与张任像这样单独相处下去。

    一杯水没喝完,名叫“阿浩”的设计师已经回到大厅,臂弯里搭满崭新的女士衣裙。

    流苏、蕾丝、皮革、绸缎,各种材质的衣服放在一起,险些迷乱了人的眼睛——尽是周唯怡不可能选择的款式,就连上身试穿都需要勇气。

    拉开墙上隐蔽的暗门,阿浩将她连人带衣服塞进去,拍拍手,就像把垃圾扔进垃圾桶一样。

    张任在一旁看得笑起来:“周秘书,我劝你不要反抗,好好配合,不然阿浩就要亲自冲进去了。”

    “当我是你吗?什么样的货色都敢吃进嘴里。”

    “少废话,挑几件衣服送去办公室,我都快没得穿了。”

    阿浩冷笑:“对你来说,设计师和快递员有什么区别?”

    更衣室里没有镜子,借着幽暗的灯光,周唯怡看不出衣物上身的效果。听到两人在外面斗嘴,愈发没胆量推门出去,被迫穿戴的配饰变成镣铐,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原有的衣服堆在墙角,像一团旧梦般萦绕,是习惯更是铠甲,保护脆弱的自尊心不受伤害。

    对她来说,安全与平庸距离太近,已经很难分清彼此,张任的话没有错。

    深吸一口气,周唯怡决心放下顾忌——大不了就是被那两人看见,反正关系都已经够呛,无所谓再添一笔。

    脚踩10厘米的高跟鞋,身穿轻薄的丝质衬衫和高腰阔腿裤,几乎随时有可能摔倒。一袭金色串珠外套与耳环项链交相呼应,造型夸张却充满激情。精巧的手袋毫无实际作用,仅在指尖装点出一份心思,平衡了整体雍容华贵的设计。

    张任目瞪口呆,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歹不是块朽木,稍微拾掇一下,勉强也能看几眼。”阿浩撩起一头长发,扬眉吐气道,“剩下几套不用试了,保证都适合你。”

    略显局促地看向老板,周唯怡难得没有自信:“你觉得怎么样?”

    骂了句脏话,张任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手捂住嘴,任由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就像被胶水粘住一样。

    阿浩大笑,前仰后合站立不稳,满头长发像瀑布般飘洒,整个人完全疯了。

    刚刚还唇枪舌剑的两个男人,突然变成一傻一疯,吓得旁观者也不敢多话。面对这幅超现实的画面,周唯怡咽咽口水,退回更衣室,小心翼翼地把门锁好。

    试了试剩下的几套衣服,虽然看不出整体效果,但起码大小刚好,上身非常合适。

    作为设计师,阿浩的专业让人服气:仅仅只是进门时候那一瞥,就能找到最适合的尺寸,眼光何其毒辣!

    正因如此,当张任要求把这些衣服全部打包的时候,周唯怡并未表示反对。

    见她低头翻找钱包,阿浩再次笑起来:“给钱也不用给我,老板是你身边那位。”

    张任此时已经恢复正常,语带嘲讽:“亏你还记得我是老板。”

    阿浩用手指比比额头,勉强算作敬礼,为两人撩开门帘,恭送客人离去。

    踩着崭新的时装鞋,拎着大包小包,周唯怡亦步亦趋地跟在张任后面,直到靠近车边,方才发现他已站定原地。

    “以后别再戴眼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