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绘子梦的呢喃,令谢灵嫣和鬼五郎感到莫名的恐惧,两个人冷汗直流,小心翼翼的盯着昏睡躁动不安的绘子。 ..
她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呢喃很快变成了叫喊,鬼五郎赶忙再次对她实施了催眠。
山本绘子的精神异常亢奋混乱,这一次,鬼五郎花了很大力气才令她平静下来。
“她这样,可怎么办?算醒过来,能问出什么吗?”谢灵嫣担心的问。
“呵呵,相信她吧,她没那么脆弱的,只不过是一时被心魔纠缠罢了。”鬼五郎微笑答道。
对于鬼五郎的话,谢灵嫣不置可否,她实在有点儿担心这位大小姐的状况。
“放心吧,别以为她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心灵脆弱的大小姐,这世不只有你是从悲惨的童年,跌跌撞撞长大的。”鬼五郎看出谢灵嫣的心思,有几分奚落的安慰道。
“她?你是说,她的母亲?”
鬼五郎点点头,“你去山本家那么多次,从没见过女主人,也没听谁提起过,不是吗?”
“嗯,绘子也从没提起过。”
“这个世界啊,金钱也好,权力也好,对于每个人未必是公平的,但是,一些心灵的东西,情感之类,对大家都是公平的。”鬼五郎感叹道。
“她母亲,怎样了?”
“也没人跟我提起过,只不过,又一次我潜入她的记忆宫殿,看到了一枚记忆碎片,那是一个车祸现场,当时她还是个孩子,她哇哇的哭着,望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身体被卡在一辆压扁的车里,那女人顽强的挣扎着,奋不顾身的把小绘子推了出来,绘子得救了,在人们拿来工具,想要切割开车体,救出那个女人的时候,车子忽然起火,爆炸了,我可以,通过绘子小小的眼睛看出,那个被火焰吞噬的女人,在她人生最后的时刻里,眼眸里是无欣慰的爱意。”
“是她的母亲?”
“应该是的,绘子只是一味的哭喊,没听到她怎么称呼那女人,不过,她和绘子很像,应该是她的母亲。”鬼五郎点点头。
“哦,那也是一个大大的美人啊,有这样一位美丽又强大的母亲,绘子真的很幸运。”谢灵嫣噙着眼泪,用力的点着头。
“是啊,所以,她怎么可能是个脆弱的人呢。”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这样的局面,对绘子,甚至她的父亲,都十分不利啊,几乎,几乎多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不会的,放心吧,没有谁,是可以轻易被打败的啊。”
“嗯,你在山本家这么长时间,相信你。”
“起这个,你自己还是多休息吧,去睡会儿吧,等她醒了,我叫醒你。”
这是一间装饰奢丽的高级套房,有三个卧室,今生难得住一次,这些天谢灵嫣把几个房间都睡遍了,连沙发都体验过了。
她知道,无谓的煎熬是没有意义的,眼下自己也需要尽快恢复,跟鬼五郎客气了几句,找个房间继续睡下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到了用饭的时间,服务生来催问几次,为了让她和山本绘子多睡一会儿,被鬼五郎推掉了。
谢灵嫣睡得不是很好,她是被一个梦惊醒的。
她梦见自己被困在了警局的档案室里,她打开一个又一个密码锁,弹簧锁,挂锁,打开一扇又一扇门……
倒不是因为这数不清的门和锁,吓到了她,没有哪扇门拦得住她,没有哪把锁难得倒她,甚至,当她轻松的打开那些冰冷的锁时,心里优然生起一股得意的感觉。
吓到她的,是当她奔跑着冲向最后一扇门时,瞥见玻璃的大门,倒映出的脸孔――一张得意洋洋的脸,却不是她的脸。
在梦里,她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躺在床,抚摸着受伤的小腹,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也好让自己从那个无聊的梦里清醒过来。
最后还是肚子里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把她催下了床,无强烈的饥饿感让她对时间的感知有些恍惚。
客厅里,山本绘子已经醒过来,正平静的喝着一杯热茶。看起来,她好多了,又恢复了往日带着几分冷漠的高级感。
鬼五郎赶紧叫服务生把饭菜送进房里,他和谢灵嫣都不敢再去提视频里那个女人事情,还是有些担心山本绘子的情绪会再次失控。
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吃到七八分饱的时候,山本绘子忽然开了腔。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一件事来。”山本绘子埋头说了一句。
看得出来,她在刻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谢灵嫣二人没搭茬儿,任由她一句半句的说下去。
“那个视频里的女人,不是我。”
山本绘子的语气低缓,却很坚定。这反而让谢灵嫣和鬼五郎既欣慰,又有些吃惊。
“有一件事情,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我一直觉得那不是真的。”
“那时候,我大概也五六岁的样子,懵懵懂懂的,那么大的小孩儿,已经开始有了自我意识,能够模糊的分辨什么你,什么是我,只不过,那种分辨力还很模糊。”
“有一次,我跟着爸爸妈妈到游乐场里玩儿,我很喜欢在那种彩色的塑胶城堡里钻来钻去,我玩儿的很开心,在我爬进一条小小的隧道里时,迎面爬过来一个小朋友。”
“开始,我没太当回事儿,和她玩顶牛牛的游戏,两个小朋友用额头互相顶在一起,扭来扭去的。”
“我们两个玩的很起劲儿,直到后边的小朋友不耐烦的催促,我俩才退到了一边。”
“后来,我和她撒着欢儿,一起到了一处公主房里,那里有各种小公主的裙子,鞋子,王冠,还有一面大镜子,小姑娘们可以在那里穿戴各种自己喜欢的衣服,戴各式各样的王冠、花环,对着大镜子照呀照呀。”
“然后,然后,然后,我忽然发现,我忽然发现,那个小姑娘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当,当,当我看着她的时候,感觉并不那么强烈,直到我俩一起站在那面硕大的镜子前,才发现,她跟我真的一模一样。”
“我感到既害怕,又好,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孪生兄弟,孪生姐妹之类的,我兴奋的问她――你是谁啊?你叫什么名字?”
“谁知道,谁知道,那个小姑娘,竟然直勾勾的望着我,一字一顿的回答――我是你呀,我叫山本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