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巧儿从怀里掏出钱谦益的书信,交到了侍卫的手里,侍卫顿时如获至宝。
钱谦益那可是弑君主犯之一,说不定就是什么重要的证据,赶紧乐颠颠地前去长官江把总那里领赏。长官一听是钱谦益的书信,喜笑颜开带着就去找秦禾领赏。
秦禾此时正陪在侯玄演身边,拿了书信找侯玄演请赏来了。侯玄演此时正在陈子龙的书房里,翻阅着他的书信,果然有一些将自己骂道狗血淋头的。
秦禾推开门进来,见到侯玄演正在翻信,心道督帅很重视这些纸啊,看来这次奖赏有戏,忙一脸堆笑地上前说道:“督帅,这里还有一封,是钱谦益的。”
侯玄演撇了撇嘴:“文章宗主的辞藻,应该很是华丽吧。”
秦禾笑道:“跟您一比,差得远了。”
侯玄演哈哈一笑问道:“你看过了?”
秦禾理直气壮地答道:“没有,标下隔着信封就看出来了。”
拆开信封,侯玄演轻声念道:“休书?”往下一读,竟然是休掉续弦柳如是的休书,再看日期应该是很多天以前就写好了。
柳如是在后世的名气大了去了,也是个有些气节的女子,侯玄演笑了笑,说道:“钱宗主爱妻之心,真是感天动地,我就成全了他,柳如是既然已经被休了,就从犯官亲眷里移除掉好了。秦禾,你亲自去大牢里,把人放了吧。”
秦禾挠了挠头皮,问道:“柳如是?谁是柳如是,陈府的家眷都是我一个一个按名册抓的,里面没有这个人啊。”
侯玄演说道:“这是钱谦益的夫人,就在这陈府,你没抓么?”
秦禾脸色一红,说道:“标下并不知晓,标下是按照花名册抓的...”
侯玄演疲累之下,有些心烦气躁,骂道:“行了,别强调你按照花名册抓的了,我又没说你什么,真是絮絮叨叨的烦人,在院子里找一找,把人放了就是了。滚吧,老子累得要死,要先睡一觉,少他妈在这絮叨。哦,对了,让人给我捎点吃的来。”
秦禾无端挨了一顿骂,更别说奖赏了,灰溜溜地走了出来。旁边的把总一脸谄笑,搓着手说道:“怎么样,秦统领,督帅可赐下什么?”
秦禾终于找到了一个替罪羊,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骂道:“督帅赐没赐我不知道,老子先赐给你一巴掌!为了一个娘们,害的老子挨骂,麻溜地滚去内院,找到一个叫什么柳如是的,把人放了。这可是督帅安排下来的,办不好我再赐你几十个巴掌。”
上行下效,这个把总挨了一巴掌,找到那个小兵劈头就是一耳光。
小兵捂着脸颊,委屈巴巴地道:“这怎么没有赏赐,还要挨打?”
“为了个娘们害得老子和秦统领,都挨了不是,快给我滚去内院,找到一个叫柳如是的,把人放了。”
小侍卫放开脸颊,脸上顶着个鲜红的巴掌印,捏着下巴分析道:“为了一个娘们?难道这个人跟咱们督帅有一腿,不然督帅那么狠辣一个人,你见他什么时候开恩放过人了?”
江把总顿时来了兴趣,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越说越觉得大有道理。“这样一来,倒是不能太过随意,来啊,咱们一起去后院,把人恭恭敬敬请出去。”
七八个侍卫,跟着江把总,笑嘻嘻地来到内院。现在他们在这些内院的丫鬟嬷嬷们眼里,就跟天一样的人物,奴颜婢膝地把他们请了进去。
挨打的小侍卫,眼尖认出了交信的小丫鬟,拽着她就去找柳如是。
陈府的内院房屋,布置优雅华贵,立地棂窗恨不得齐着屋顶,雕花饰秀,均是昂贵的红木制成。
其中一间房内,一袭素月白花长裙的柳如是,托着腮坐在案前,面色憔悴,病恹恹的满脸都是愁绪。想到刚刚和夫君重逢,有遭此大难,她还不知道钱谦益犯罪了什事,只知道外面的人马,是越国公侯玄演的手下。这分明就是朝中争斗,自己的老爷败下阵来了,柳如是死死忍了两目伤泪,自己成日里凄凄惶惶,黯然神伤。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七八个大头兵涌入房内,柳如是又羞又怒,俏目含威,娇叱道:“你们要做什么?”
江把总和一众小兵进到房内,一眼望去,都愣在原地。美人儿香泣凝露、楚楚动人,他们一看之下都心神摇曳。江把总最先反应过来,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他唯恐自己失态被传出去,边抢先训斥手下:“你们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督帅的女人也敢乱看,谁再看我把他眼珠子挖了去。”
小兵们噤如寒蝉,都转过身去,江把总笑道:“姑娘可是柳如是?我们督帅说了,让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如是打断,怒骂道:“我哪里也不去,你们给我滚出去。”
柳如是虽然愠怒,本来也不敢跟他们较真,但是听到什么督帅的女人,顿时大怒,感觉受到了羞辱。那个侯玄演竟然这么不要脸,朝中争斗胜了就要***女么?听到那个领头说督帅让她...马上会错了意,愤然拒绝。
江把总一看,她如此嚣张,更加笃定这是侯玄演的禁脔。陪笑道:“夫人您愿意留在此处,就留在此处,想走随时能走。”说完带上门,逃也似的带人离开了内院。临行前还在外面高声吩咐内院的丫鬟们:“这位想要什么,都给我伺候好了。”然后跟侍卫们招呼道:“她想出去不许拦截。”
柳如是越听越急,她虽然是青楼出身,但是却不想继续以色侍人。尤其是不想成为别的官员的战利品,自己虽然命苦服侍过多个男人亏了德行,但是自己也不想沦为一介性1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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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越听越急,她虽然是青楼出身,但是却不想继续以色侍人。尤其是不想成为别的官员的战利品,自己虽然命苦服侍过多个男人亏了德行,但是自己也不想沦为一介性1奴。
柳如是拿出剪刀,对着镜子,就要自杀以躲避被辱。看着镜中娇靥花颜,突然想到了鬓髪皆白的钱谦益。钱谦益将她宠到了天上,给了她一个青楼女子梦寐以求的地位。
“唉,左右不过是残枝败柳,既然决定了要死,不如用这副皮囊,换回夫君的性命。”
想到这里,柳如是强忍着怒意和恨意,对镜自妆,内心的凄苦已经到了极处。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又想起钱谦益来,简直是心在沸油里煎炸一般的苦痛。她此刻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含羞忍辱,只等强颜镇定,换了一套雪色肚兜,外头罩定了石榴花裙,打开房门。
丫鬟们惊讶地瞧着她,打扮的妖娆别致,却是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和气势。
柳如是横眉冷对,冷声娇叱:“带我去见侯玄演!”
守门侍卫吞了一口口水,默默地在前面带路,将她领来了书房前。
守在房前的侍卫,都是侯玄演的亲兵,哪里不知道他的渔色的毛病。一看之下,心领神会,默默地让开了路。
柳如是推门而入,看到侯玄演仰在书房的小床上,这个淫棍竟然已经上了床....柳如是死死忍了两目伤泪,转身关上了房门。
房门的声音惊醒了浅睡眠状态的侯玄演,他只当是自己吩咐秦禾带来的午饭,拍了拍床中间的小桌,含糊道:“这里。”
柳如是心头又是一番晦涩滋味,都是些胡乱念头:罢了,都到了这一步,我只当时被鬼压身了。
美人含羞忍辱,慢慢上前,来到床头。一副楚楚凄凉模样儿,竟然比往日更添风流姿态。
侯玄演实在困乏极了,也不睁眼,伸手就去摸饭。使劲摸了摸,却怎么都找不到,侯玄演怒道:“放过来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难道要老子自己动?”
柳如是紫悲自哀的欲死之心,都再也压制不得,满满的简直要溢出来,为了夫君还是默默地把娇躯靠了上去。侯玄演浑然不知,刚伸手一摸,柳如是一时被触得浑身酥麻,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脸色顿时雪白转了晕红,几乎要唬得要惊叫出声来,心头一片惊急羞辱满腔满怀。
侯玄演也吓了一跳,眼睛徒然睁开,习惯性就要往腰间拔剑。这一切看在柳如是眼里,倒像是他摸像自己的腰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珠泪滚滚落下。
他一摸才发现,自己今天没有佩剑,好在眼前只是一个看上去没什么威胁的美人儿。饶是如此,侯玄演还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柳如是到此,已经坚定了自己必死之心,只求今日受辱之后,能够换回夫君性命。她轻轻一扯罗裙衣带,那衣衫贴着她柔滑的肌肤悄然落下,除了贴身的亵衣,不着寸缕。
侯玄演呆在原地,好美的女人啊,这真是上天创造的最完美的身体。他冷哼一声,用案上马鞭挑起她滑落的衣服,裹住了让自己心旌神摇的曼妙身躯。
柳如是睁开眼,看着这一切,眼前的年轻人一副看透一切的睿智样子,竟然冷眼瞧着自己,哂笑道:“你是陈子龙的家眷吧,陈子龙犯得是弑君之罪,你以为我会为了女色,饶他性命?你太小看我侯玄演了!”
柳如是满腹的滔天恨意,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淡了,她已经不把自己当活人看了。美人儿眉梢眼角,慢慢平静下来,凄然一叹:“我就是柳如是,你不就是想要我么,你怎么羞辱我我都配合你,只求你饶过我夫君一命。”说完跪倒在侯玄演的脚边,果真如同最温驯女奴一般。
侯玄演满头问号,自己不就是睡了一觉,难道失忆了?他坐到床头,傲然说道:“原来是柳大家,你起来吧,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你以前的夫君,钱谦益伙同陈子龙、黄宗羲弑君,已经被我捉在牢中。我侯玄演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非如此下作之人,***女这种事,我,不屑为之!”
柳如是惊恐地抬起头,看着高光伟正的侯玄演,辩解道:“钱郎是我的夫君,不是前夫君,就算他犯了死罪,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他。还有,他怎么可能弑君,你们要争权夺势,随便给他安排一个罪名就是了,何苦要赶尽杀绝,他全家老小半年前就都被你杀了啊。”
侯玄演掏出休书,扔到地上,冷声道:“若不是犯下弑君这样的罪过,他会怕到提前写下休书?你不是蠢妇,他是个什么货色,你比我清楚。快穿好衣服走吧,念在你曾劝他殉国的份上,我保你一命。”
柳如是拿起休书,心中万念俱灰,这封休书既然是早就写好的,那么夫君弑君的罪名,恐怕不是被人陷害的。那可是弑君啊,天下再也没有人能救他了。又联想到这些时日钱谦益的反常,柳如是还一直以为,他是刚从北面逃回来,心绪不安呢,谁知道他竟然在谋划弑君。柳如是苦笑一声,或许在他心里,权势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自己今天的这番送上门给人侮辱,被人义正辞严地拒绝,柳如是臊的脸色猩红,站起身魂不守舍地逃离了书房。
柳如是刚到书房,早就有人通知了亲卫统领秦禾,提着饭准备来送的秦禾,马上当机立断,吩咐厨房做一些大补汤之类的。见到她这么快就走了出来,而且脸上泪痕宛然,凄楚动人。
亲卫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道:“督帅这下跌份了,不过也是,这种女人谁都坚持不了多久,督帅也不能免俗啊。”
“看来督帅有些恼羞成怒,你看把人家打的,梨花带雨。咱们这几天也要小心点,别让触他的眉头啊。”
一直冷着脸,酷酷的侯玄演,终于长舒一口气。卿卿揪了揪胯下的衣袍,让自己难受得轻一点。
妖孽啊,真是妖孽啊,这个女人真是一个绝世尤物。自己所拥有的几个女人,恐怕都比她稍逊一筹。生平所见,也只有秦淮河上的卞玉京,能够压她一筹。那卞玉京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俏媚入骨,想到这里,侯玄演又是一阵难受。
这时候秦禾弯着腰,笑的跟个老太监一样,提着饭盒进来了。
“嘿嘿,督帅饿了吧,这事耗费体力啊,标下特意给您准备了几分大补的。”
一声惨叫之后,秦禾捂着脸颊退了出来。那个小兵面带得色,低声道:“你看我说什么来者,秦统领就吃亏在没有经验,这下成了出气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