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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险象环生(2)

    发现陈浩脸色煞白,闭口不语,云萝十分担心,问“相公,你咋了?”

    陈浩惨然一笑“没事。”

    “不对,你脸色不对,是不是伤口吃风了,我来帮你瞧瞧。”说着,女孩从马上跃下,立刻帮着男人检查伤口。

    哪知道云萝轻轻一碰,陈浩站立不稳,粹然倒地,顿时昏迷不醒。

    “啊!爹,你快瞅瞅,陈浩到底怎么了?”女孩冲父亲呼喊道。

    脱脱也吃一惊,立刻跳下轿子查看,这一瞅不要紧,他打了个冷颤。

    “不好,这小子发烧了,一定是伤口吃风了。”

    所谓的吃风就是感染,因为昨天晚上陈浩中了一箭。

    那根箭非常锋利,直接射穿了肩胛骨。

    当时情况紧急,他没在意,战斗结束,云萝只是替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扯开伤口一瞅,果不其然,只见男人的伤口又红又肿,半个膀子都肿了。

    “爹,怎么办啊?赶紧救救他,要不然他会死的。”云萝竟然哭泣起来。

    男人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奋不顾身,女孩特别心疼。

    “这可咋办啊?附近缺医少药的,又没有大夫!”脱脱很发愁。

    按说,陈浩的体格好,不应该感染,分明是水土不服。

    南方的天气跟北方不一样,北方干旱,夏天少雨,不容易感染。

    可南方的气温却是湿热,空气都是潮的,抓一把气都能攥出水来。

    冬天也是阴湿潮冷,衣服都粘乎乎的。

    而且四周瘴气弥漫。

    所谓的瘴气,说白了就是原始森林里的腐叶跟湿度混合慢慢腐烂,时间长了散发出来的一种毒气。

    这种毒气人吸了以后,立刻头晕目眩,应该是一氧化氮。

    平时还顶得住,伤口发炎,陈浩就晕倒了。

    “必须赶紧找大夫!”脱脱说。

    “可这儿是原始密林,距离村落还远,上哪儿找大夫啊?陈浩你醒醒,醒醒……。”女孩一边呼喊,一边晃荡他。

    老半天陈浩才悠悠转醒,冲云萝微微一笑。

    “别哭……我还没死呢,就是……累!头晕。”

    “相公,你发烧了,额头好烫……。”

    “没事,我背后的包袱里……有药,给我吃两片……就没事了。”男人的声音气若游丝,脑袋都抬不起来了。

    “喔喔……。”云萝立刻帮他摘下包袱,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很小的药瓶。

    这种药是陈浩从21世纪带来的,已经六年了,不过保存得很好。

    他舍不得丢下,因为古代缺这个,关键的时候能救命。

    云萝用力半天,也没打开药瓶子,陈浩慢慢接过,轻轻一拧,开了。

    将两片药丢进嘴巴,他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相公,你这种药我咋没见过?瓶子好漂亮。”云萝被那个瓶子吸引了。

    元末是没有玻璃这东西的,玻璃瓶子看上去很稀罕。

    “喜欢啊?”

    “嗯嗯……。”

    “送给你好了……。”

    “谢谢相公,你简直太好了。”她情不自禁亲了他一口。

    因为这是陈浩第一次送她东西,所以很珍惜。

    脱脱在旁边瞧着一对男女,心里涌出一股欣慰。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自己当初的老伴,年轻真好,可以恩爱。

    只可惜俩孩子不看地方,当着他的面就亲来亲去的。

    于是,老头子扭过脸,不去看。

    “陈浩,你还能不能坚持?”脱脱问。

    “我可以的……帖木儿大叔请放心。”他想强撑着爬起来,可刚刚一动,眼前就天旋地转。

    “小子,你发烧了,还是你坐轿子,我来走路。”

    “那怎么行?帖木儿大叔,您是长辈啊!”

    “放屁!啥长辈不长辈的,我才四十多,健壮得很。”脱脱竟然生气了,冲陈浩瞪眼睛。

    他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陈浩嫌弃他老,而是因为这个时候,他还叫他帖木儿大叔。

    我他娘是你老丈人好不好,喊个爹你会死啊?

    跟云萝成亲这么久,陈浩也没有喊过他一声岳父大人,那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感情老爷子也是孩子脾气,还会耍小性子。

    他二话不说,拎起陈浩跟拎一只小鸡差不多,将他搀扶上小轿,自己果然步行。

    脱脱的身体非常健壮,大漠上练出来的,从前横穿过沙漠,年轻的时候跟豹子搏斗过。

    蒙古的男人都很健壮,十五六他就成亲了,十七不到就生下了云萝。

    闺女今年二十四,而他才刚刚四十二岁。

    跟云萝站在一块,与其说他们是父女,不如说是兄妹。

    可岁月不饶人,脱脱却显得老了,政丨治的生涯催白了他的头发。

    陈浩的伤暂时好不了,药物只是辅助作用,关键是肩膀上的伤口必须处理才行。

    四个衙役抬着他走一段时间,忽然,他吩咐他们停下。

    “云萝,看见没有,路旁边有一种阔野草,你摘几片叶子过来给我,我自有办法疗伤。”

    云萝很听话,果然摘几片草叶,陈浩将草叶子放在嘴巴里嚼烂了,一半吞下,一半敷在了伤口上。

    脱脱问“你这是干啥?”

    陈浩说“这是一种很好的草药,名叫板蓝根,可以消肿,止血,退烧,还能治疗外伤。”

    “你懂药物?”

    “懂一点,大叔,我是特种兵啊,有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当然知道板蓝根能治疗外伤。”

    “你可真是神奇!后生可畏啊!”脱脱自叹不如。

    他阅人无数,可像陈浩这样知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年轻人,却是头一次见。

    服药以后,他的痛楚减轻了很多,可体力暂时无法恢复。

    四个衙役抬着他足足走了一百多里,好不容易,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镇。

    脱脱跟云萝都是北方人,同样无法忍受南方的炎热。

    这才到贵州,距离云南还远,真的到发配营,恐怕哪儿比这儿还要艰苦。

    几个人冲进小镇,进去一个饭馆,当场舀了几瓢凉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水刚刚进去肚子,汗马上通过毛孔冒了出来。

    一屁丨股坐下,脱脱冲店小二吩咐“小二,上菜!”

    “客官爷,您吃什么?”店小二立刻问。

    “什么好吃弄什么?好酒好肉只管上。”两个衙役说。

    因为他们有钱,路过湖北的时候,陈友谅给了他们不少的银子。

    “好嘞,您等着,马上好……。”店小二答应一声进了厨房。

    陈浩坐在小轿上没动,眼睛警惕地瞧着四周。

    云萝立刻过来搀扶他,将他搀到了餐桌的前面。

    “帖木儿大叔,这儿的菜不能吃,酒也不能喝,您可小心了。”陈浩警惕地道。

    “为什么?”脱脱问。

    “很简单,因为我从这个小镇里,嗅到了一股杀机!”

    “扯淡!你的鼻子那么好使,咋不去做看门狗,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谁会害我们。”脱脱根本就不以为然。

    “您别忘了,哈麻的追兵有好几拨,我怀疑这小镇上至少埋伏了上百个御林军。”

    “啊?上百个御林军?相公,你从哪儿看出来的。”云萝同样大吃一惊。

    “店小二的脚步,镇上四周的百姓,不信请看,这镇上竟然没有女人,一水的男人。

    那些小商小贩都是暗藏冰刃,还偷偷冲着咱们瞧。”

    脱脱倒吸一口冷气,用眼睛的余光瞟了瞟四周的人。

    果然,四周没有一个妇女跟孩子,全都是男人。经过了乔装改扮。

    不用问,哈麻在这儿埋伏了人马,等他很久了。

    再看这些人的面容,一个个都很粗糙,十分的粗犷。

    大多数都是北方人,没有南方男人的那种白皙。

    脱脱一声冷笑“陈浩,你好厉害的眼力。”

    “爹,那咱们怎么办?”云萝问。

    “还能怎么办?敌不动我不动,他们敢冲过来,咱们就杀出去!”脱脱咬了咬牙。

    于是,三个人全都做好了准备,而且暗暗盯上了饭馆旁边的几匹马。

    店小二是一炷香以后来的,此刻,三个人已经灌了一肚子水。

    饭菜端上来,脱脱慧眼如炬,没有发现酒饭里有蒙汗药之类的东西。

    云萝用银针试探一下,也没发现有毒,大家这才放心地吃起来。

    哈麻的人都知道脱脱的厉害,根本不敢放毒。

    吃饱喝足,抹抹嘴,刚要离开,忽然不好了。

    四周的人群全都摘掉了草帽,甩去了外衣。

    外衣一脱,里面显出了鞑子兵的打扮。

    “抓住脱脱!抓住陈浩!上啊……。”

    那些鞑子兵潮涌一般扑了过来。

    陈浩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只手端着冲锋枪,再次扣响了扳机。

    子弹打在地上,瞬间扬起尘土一片。

    “不想死的就退后!要不然格杀勿论!!”

    大家都不想杀人,唯一的机会是赶紧跑。

    云萝眼疾手快,抓住陈浩愤然一跃,上去了赤焰神驹。

    脱脱跟四个衙役也动作麻利,上去了旁边的几匹战马,他们头前跑了。

    四个衙役不跑不行,因为没有杀成脱脱,他们也成为了哈麻暗杀的对象。所以只能跟着一起跑。

    陈浩跟云萝断后,女孩子瞬间摘下马上的铁弓,拉开了弓弦。

    弓弦崩响,五六枚箭头从铁弓上发射而出,射中了最前面的几个鞑子兵。

    陈浩同样接连点射,将几个鞑子兵扫翻在地。

    剩下的一瞅他们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不敢追了,只能看着他们逃走。

    不远处扬起一片烟尘,脱脱再次逃离了危险。

    “怎么办,怎么办?杀不死脱脱,哈大人会杀我们的?”其中一个士兵问。

    “没事,咱们飞鸽传书,前面还有咱们的人!!”

    没错,前面真的有堵截,哈麻安排的人马不计其数,分段阻击。

    可陈浩他们的马却没有停,只要看到有鞑子兵阻击,上去就是一梭子。

    一路飞奔,一路留下了好多伤兵还有人的尸体。

    再后来的几天,他们就晓宿夜行,改为白天睡觉晚上赶路,一步步向着云南靠近。

    等他们赶到大理的时候,已经是七月末了。

    此刻,距离陈浩离开高邮,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四个月。

    来到大理就好办了,直接到发配营去报道。

    四个衙役是押送脱脱来的,身上带了文书。

    将文书交接,脱脱就等于服刑了。

    当然,那时候没有劳改队,脱脱也不再是犯人。

    所谓的流放,就是安排他到最艰难的地方过苦日子,不准返回中原,也等于是圈禁。

    只要一个月到发配营报道两次,剩下的爱干啥就干啥。

    也就是说,元顺帝不管他了,想他老死在云南的大理,终身不得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