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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休要信口雌黄

    萧含烟没意识到对方话中深意,拿起旁边放着的凉茶呷一口道:“含清姐姐胆子比平常人大一些,又聪慧机敏,得大皇兄喜欢也是理所应当的”

    舒清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想到的却是那日自己与萧玉婉、萧含清三个人在自己宫殿中的情形。

    她遥遥看着船上昭华公主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庞,手上不疾不徐的摇着团扇,心下冷笑。

    这个昭华公主很明显对太子殿下不是很单纯的兄妹之情,那日对方神情自己看的明白,而且一旁的洛玉郡主未说完的话也佐证了自己的想法。

    看似矜贵清高的两个人,居然内地里有如此恶心的勾当。

    只是她现在身份特殊,就算知道这件事,也万万不敢吐露半个字。

    至于另一边的洛玉郡主,虽然也是这件事情的知情人,对方的态度却叫自己看不明白。

    明明一开始也是震惊无比,后来却顺水推舟随了昭华公主的意思,这倒是奇怪。

    萧含烟眼中似有落寞,轻声道:“含清姐姐向来讨人喜欢,她待每个人都极好”

    舒清嘉回过神来,听到对方这话却觉得有些怪怪的,然后便心生一计。

    皇家出了这等丑事,若是哪日有流言指向昭华公主和太子殿下,她第一个脱不了干系,但是若是别人说的呢?

    她的眼神放到萧含烟身上,对方黛眉如雾,眉宇间似乎总有一种淡淡的忧愁,一双眸子带着怯意,说起话来细声细语,从未见有过大声呵斥他人的时候。

    舒清嘉心中一动,故意道:“我看未必”

    萧含烟神情一顿,扬眉疑惑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隐隐似是带了恼怒,她和萧含清关系好,容不得别人说自己含清姐姐的半句不是。

    “含烟妹妹莫要生气,”舒清嘉笑着凑上去,讨好的替对方打着扇子:“我不是说昭华公主不讨人喜欢,只是……”

    她拖长了腔调,故意吊对方的胃口。

    萧含烟连忙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太子殿下和昭华公主瞧起来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舒清嘉摆弄了一下发鬓间的垂珠,弄得其叮当作响,面上一派轻松,似乎和萧含烟之间只是闲谈。

    萧含烟被说的一头雾水:“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这是何意?”

    舒清嘉笑笑:“妹妹啊,你当真半点没有察觉吗?”

    “我看太子殿下对昭华公主如此之好,可不是简单的兄妹之情可以解释的,”舒清嘉敛下眉眼,声音中带些阴森轻轻道:“我可没见过他对别的公主有何特殊,唯独对昭华公主,那叫一个和颜悦色”

    她这话说得足够露骨,纵然是傻子都听明白了。

    萧含烟眸子一冷,“啪”的一下将自己眼前的宫扇拂开,一字一顿道:“休要信口雌黄”

    舒清嘉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对方伸手打下自己的扇子,一时之间震得自己的手腕都有些发麻。

    对面的姑娘此刻眉目生霜,往日里那些温和怯懦似乎都是自己的错觉。

    舒清嘉的丫鬟想要上前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团扇,却不料萧含烟起身,伸出脚去轻轻踩住地上的东西。

    她居高临下,眸子冷冷的睥睨着还在发愣中的舒清嘉:“含清姐姐和大皇兄身份高贵,岂是你这种人可以抹黑的?”

    “同我坐在一处久了,公主难道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么?这种话也敢乱说?”

    舒清嘉的婢女早就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敢吭声。

    萧含烟神情冷漠,跟之前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叫舒清嘉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等反应过来后舒清嘉心中震惊,没料到萧含烟是真的和萧含清关系好,为了维护对方竟翻脸至此。

    她和萧含烟之所以能玩到一块去,一是因为她刻意接触,而是萧含烟性子绵软,平日里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从未见脸红,偏偏今日,提到萧含清却是不行。

    “我……妹妹息怒,”她脸上勉强一笑,站起身来行了一礼:“方才我是口不择言了,那些话也并非我本人意思,是洛玉郡主曾同我嚼了几句口舌,我才听信了她的胡话”

    不管了,先将锅甩给萧玉婉。

    萧含烟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心中一凛,怎么又扯到洛玉郡主去了?

    不过这么一说,对方的话倒有了几分可信度。

    “原是她在背后乱污蔑含清姐姐……”萧含烟神情沉静,似在思考。

    “她同含清姐姐向来关系不好,这等矫揉做作虚伪之人的话你居然也信?”

    舒清嘉连忙附和道:“都是她巧舌如簧欺骗于我”

    “罢了,既然源头不在你这儿那也算了,”萧含烟郑重叮嘱道:“不过此后,你可不能再乱说了”

    “那是自然,”舒清嘉从善如流答应道,看了看脚底下笑道:“烦请妹妹抬抬脚,方才你不小心将我扇子拂了下去”

    一句话说的十分巧妙,仿佛刚刚一切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不复存在。

    萧含烟也顺势给对方台阶下,亲自将脚下踩着的团扇捡起来:“实在抱歉”

    “不碍事的,扇子么,回去再换一个就是了,”舒清嘉神情明媚接过扇子,瞧不出半点不快。

    她性子能屈能伸,若不是如此,怎可能当质子这么久还保得自己性命。

    两个人便又拉着手一道回宫去了,一路上言笑晏晏,只不过萧含烟始终神色淡淡。

    等回到自己的宫殿后,萧含烟遣散身边伺候的宫人,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不知道沉思些什么。

    她将梳妆台上一个小匣子抽出来,从最底部拿出一张纸来。

    那是太医院中御医们用来写方子的纸,有一次她去找宋太医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

    上面写的是皇子皇女们的血样分析,那时候父皇病重,他们都被采了血。

    只是一眼扫过去,只有萧含清一个人与旁人不同。

    别的皇子皇女名字之后都跟着“是”或“否”,唯独萧含清的名字后什么都没有写。

    萧含烟盯着这张纸看了良久,面上滴水不露让人猜不出其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