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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含清终于想起来她为什么一开始就对越飞捷感觉很特殊了,上一世,有个侍卫一直负责给她和萧易传信,若不是那个侍卫,她休想从萧璟眼皮子底下递出去一根羽毛。

    她之所以现在才想起来,一是因为那个侍卫和她见面从来不露正脸,二是那个侍卫脸上根本没有疤痕。

    越飞捷那道疤痕正好在左边眼角处,这么明显,所以自己才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对方处处做的巧妙,没有半分差池,可是方才的对话又叫萧含清起了疑心。

    自己问越飞捷的时候,对方半点不肯透露,怎么换做是萧易问,对方就答了呢?而且人人都道是萧璟病重,越飞捷偏偏回答的是皇兄一切安好。

    更像是一种暗语,一种只有越飞捷和萧易知道的暗语。

    萧含清春日炎炎下硬是打了个冷颤,刚刚之所以问对方有没有姐姐,是因为她曾经问过那个给她递信的侍卫为何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出入皇宫,那人居然破天荒的回答了。

    她直到今日都记得明白,那个平日少言寡语的侍卫,当时眼里鲜少的有了仇恨的情绪,咬着牙道自己的姐姐被萧璟害死了,因为这句萧含清更加认定萧璟此人残酷无情,心里的恨又添了一分。

    如果越飞捷真的是当时那个侍卫,这样武功高强却又恨着萧璟的人,留在萧璟身边,自然是个祸害。

    她问完后努力辨别着越飞捷脸上的情绪,想要从中看出一点点不自然,或者是悲伤,更或者是恨意。

    ——可是都没有,越飞捷,极其的自然,一丝一毫的迟疑都没有,回答道:“回公主的话,属下家中就属下一个孩子。”

    萧易捏了捏萧含清的手:“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哦......我只是觉得......”萧含清慢慢想着措辞,迅速恢复冷静:“越侍卫腰侧有个荷包,瞧起来像是女孩子的手艺。”

    萧含清突然伸手指了指越飞捷腰间的一个绣的极为精良的荷包,随口乱邹了一句。

    越飞捷大方的笑了笑:“属下并没有姐姐。”

    “嗯,那便是我猜错了,”萧含清回过头来,跟着萧易好好走路。

    越飞捷没有说谎,可是当初那个侍卫也没有说谎,因为对方眼中被夺去至亲之人的痛苦是无法假装和掩饰的,那么也就是越飞捷并不是当初那个侍卫。

    萧含清只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璟生病的事情还没想明白,又来了一个越飞捷。

    她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脑子实在不够用,又或者是,她过于草木皆兵了,这些事情原本只是她多虑而已。

    萧易晃了晃两人握着的手:“在想什么,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萧含清恍惚间只觉得又回到了上一世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候,对方抓着自己小小的手,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笑着给自己讲许多路上的见闻,自己仰视着这个山一般伟岸水一般温润的男子,满心都是倾慕。

    萧含清眼神迷离,远远望见德阳殿高高的楼层上飞起的檐角道:“含清在想你,易哥哥。”

    萧易心中一动,停下来低头看向对方,猫儿一般的杏眼中带着浓浓的依赖,扇子一样的睫毛扑闪着,一下一下刷在自己心上。

    萧易捏了捏萧含清脸颊上的肉:“易哥哥就在你旁边呢。”

    对方的话语间带着惯有的宠溺,仿佛自己可以把所有都托付于对方。

    萧含清眼神恢复清明,挣开对方的手向前跑了几步:“多谢易哥哥送我回来,我到了。”

    萧易挥挥手,目送着萧含清离去。

    他眼神中带着温柔的笑意,面上一派清隽潇洒,慢慢道了两个字:“淑慧......”当真淑慧?

    萧含清前脚刚跨了进去,后脚都没来得及跟上,就听得盛气凌人的一声:“淑慧公主,见了本宫为何不拜?”

    “看来你这正四品公主当得果真娇贵,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

    皇贵妃刷的一下拍了怕桌子,没什么响声倒把自己的手疼的不行,皱着眉硬是忍了下来。

    那桌子可是花岗岩的,为了逞一时的威风真是大意了,皇贵妃暗暗咬牙,将已经红了的手掌藏到袖口。

    我还没来得及进门拜什么拜?

    萧含清抬眼看去,只见皇贵妃和萧含桢坐在石桌旁,落葵和南星跪在地上,显然是已经有些时候了。

    见到萧含清,两个小丫鬟明显眼中一喜,落葵复又低下头去。

    知道公主没被抓住就好,可是公主回来的也不是时候。

    萧含清直接跪在门口行了个大礼,嘴上恭敬说道:“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隔着这么远,自己人都未进门就想以自己不行礼治自己的罪?萧含清索性就跪在那儿,叫大家看个明白。

    萧含清如此坦荡,倒把皇贵妃哽了一下,想着跪在门口到底是不好,名不正言不顺的,挥挥手叫人起来了。

    “娘娘何以叫我的丫鬟跪在此处,可是她们笨手笨脚的惹恼了娘娘?”萧含清一边说一边走近,神色淡淡,像两个丫鬟抬了抬下巴:“不长脑子的东西,皇贵妃娘娘千金之躯,可是你们冲撞得起的?!回偏殿跪着去!别在娘娘面前碍了娘娘的眼。”

    落葵和南星连忙慌慌张张起身,弯着腰就要退出去。

    “站住,谁允许你们起身了?”皇贵妃笑的明艳:“淑慧公主还未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急着护人了?”

    皇贵妃摸了摸自己长长的镂金护甲,柳眉挑起,颇为夸张的道:“哎呀呀,本宫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淑慧公主何以防我至此?”

    萧含清只觉得对方怕是有备而立,实在难缠。

    “儿臣僭越,还未问这两个愚笨之人如何惹恼了娘娘?”

    “本宫问她们你去哪儿了,她们竟然一个个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身为你的贴身丫鬟,连主子的行踪都不知道,可不是失职?本宫可是替你管教她们。”

    萧含清想了想:“本也怪不着她们,是儿臣近日来连夜噩梦,睡眠不佳,坐立难安,这才一个人去别处散散心。”

    皇贵妃看着萧含清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神情一动,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