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殿寂静,萧含清用宫扇遮着脸,使劲憋笑,面上都有些发红,眉梢一颤一颤的。
萧含烟心里松了口气,没敢像萧含清这般明目张胆,不过也微微弯了弯嘴角。
萧含桢气得满脸通红,当下就忍不住,柳眉倒竖摔了手中的宫扇,嘴唇哆嗦着:“放肆!本宫......本宫才不嫁你这个......傻大个!”
萧含清本来已经止住了笑,听见萧含桢这一声又忍不住扑哧一声。
萧含桢到底是从小养在宫中礼仪面面俱到的,就连这样生气了,骂人也不过是一句“傻大个”。
皇贵妃在上面又惊又怒,至于皇后和萧惠帝,也都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而拓拔族那边,因着萧含桢的怒骂,纷纷站起了身,好似要打架一般。
本来是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因着萧含桢这一句,萧含清硬是笑的停不下来。
王子拓跋宏倒不甚在意,挥了挥手叫身后的人坐下了,面带疑惑的问道:“怎么,你不喜欢本王子?”
萧含桢已经叫旁边的丫鬟拉住,但是整个人激动得不行,听见对方这句话更是气愤,自己何时流露出喜欢对方了?当即在丫鬟手下挣扎了起来,若不是有人拦着,萧含清怀疑对方极有可能会扑上去打人。
“你!你这拓拔族的!你讲清楚,本宫何时说过喜欢你?为何要在众人面前如此毁我清誉?!”萧含桢有些喘气,胸口上下起伏着,长长的镂金护甲指向对方。
一时间场上乱的不行,皇后重重咳了一声,带着威仪道:“德阳,回你的座位上去!”
萧含桢回过神来,扫视了一圈众人这才发现自己丢尽了脸,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居然就这样辱骂邻国王子,而且方才动静太大,现在衣衫散乱,一张俊脸羞得通红。
萧含桢恨恨跺了下脚,带着泪瞪了一眼在场的人,居然直接跑了出去!
罢了!反正自己脸已经丢尽了,留在那儿做什么呢,遭人嘲笑吗?
萧含桢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的性子,虽然经过禁足已经收敛了许多,那也只是相较之前罢了,到底是娇气些,现在当着这么多人丢了脸,只觉得一股怒气郁结在心口,面带怒容匆匆掠过众人。
萧含清没料到对方这样好强,就见一抹红色风风火火跑过去,想来也是,萧含桢之前作为所有公主里最受尊崇的德阳公主,一个人住偌大一个德阳殿,何等的风光荣耀,今日自尊心受挫,没当着众人的面哭出来就不错了。
萧含桢跑的太快,旁边的丫鬟都没跟上,皇贵妃气的声音尖利了起来:“快将德阳公主拦住!”
拦住?还去哪儿拦住呢,影子都跑没了。
两个贴身丫鬟相视一眼,咬了咬牙赶紧追了出去。
这下才真叫乱成了一锅粥,那边拓拔族的王子拧着眉和人说些什么,叽叽咕咕的也听不懂,皇贵妃气的差点没晕厥,皇后张了张口,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萧含清叹了口气,若再不说点什么,萧国真要理屈了,虽然她有点盼着看见父皇恼怒的模样,但事关江山社稷,还是不要玩那么大了。
萧含清站起来,向着王子拓跋宏行过一礼,朗声道:“王子怕是认错人了吧!”
拓跋宏转过脸来,瞧见一个眼神灵动,样貌明艳的姑娘问自己,说实话他自己都搞不懂现在什么情况,怎么回答对方。
“你们汉人向来喜欢弯弯绕绕的,本王子听不明白!之前皇上说过要将德阳公主萧含烟嫁与我,现在可是出尔反尔了?”
旁边满头银发的老人也跟着说道:“萧国自持大国之道,现在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拓跋一族诚心求和,萧国却这样怠慢,却不知传出去后还有人敢与萧国结交吗?”
萧惠帝眉头一挑,心里全是怒火,今日萧含桢真是将篓子捅大了。
萧含清慢悠悠接上:“大人真会颠倒黑白,分明是你们欺负我们德阳公主在先,现在反倒是我们的错了,”萧含清挑了挑眉毛:“德阳公主名叫萧含桢,看来王子也没有多少诚心吧,连人的名字都能记错!”
银头发老头当即说不出话来,搞半天是自己这边弄错了?!这下理亏了。
拓跋宏听了半天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人像是个一根筋的,理了半天又问道:“那萧含烟是哪位公主?”
萧含清侧了侧身子,萧含烟怯怯地站出来行了个礼,细若蚊声道:“本宫乃康乐公主萧含烟,是......是父皇之前曾说过......”
拓跋宏一看这个娇弱样子头都大了,居然当即摇头:“不成,本王子不喜欢这样的,还是方才那个德阳公主更有气性些!”
旁边的银头发老头赶紧使劲拽了一下拓跋宏,谁知拓跋宏瞥了一眼对方,居然直接潇洒的离开宫宴,就这么走了!
萧含清也算是见了个新奇,掩住眸子中的诧异。拓跋宏和萧含桢同样性子直率,倒是蛮配的?
现在拓跋宏先是当众招惹了德阳公主,又直白的嫌弃康乐公主,这下更是直截了当的离开了,求和代表都走了,这还谈个什么?
萧含清也是无语:“拓跋宏王子也太不将我国放在眼中了,本就是你们先说的和亲一事,父皇答应嫁过去一位公主,已经是天大的恩泽,你们却挑三拣四,不知收敛,当场侮辱我国两位公主,实在是放肆!”
“方才大人还说要是传出去如何如何,大人这是在威胁我们萧国吗?那大人倒是说说,现在孰对孰错?”
萧含清句句紧逼,那老头根本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僵着一张脸,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萧含清向着上位的萧惠帝和皇后拜了拜:“父皇母后,依儿臣看,我们萧国本就国力昌盛,何须要和亲来维系,不过是父皇仁慈不愿意那些百姓遭受战事磨难罢了,可现在拓拔族如此不领情,我们也不必仁慈了!父皇宽容,绝不是对方猖獗的理由!”
萧含烟也赶紧跪下软声道:“父皇,那拓拔族如此野蛮无理,儿臣实在是不想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