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过去收拾现场,一个都没有。
任由丁隐的尸体慢慢僵硬,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唐吟一步步向云子航移动。
云子航呢。
呆呆的立在原地,两腿好似灌了铅,根本无法动弹。
一旦云子航有难,夏东楼该如何向好朋友云子阳交代。
“韦先生,有劳了。”他回头一看,身后的铁面人已经消失。
随着全场发出一片惊叹,夏东楼再次抬头。
那位韦先生,已经出现在了舞台中央。
出现在唐吟面前的,是个冷面大汉。
他身材很高,穿着很旧的衣服。
手指细长,骨节凸出,显得很有力。
头上带着只破帽子,帽檐压得很低。
一条刀疤,贯穿一张死人脸,显得无比诡异。
最可怕的是眼睛。
他的眼睛是死灰色的,既没有情感,也没有生命。
唐吟认得,上次在红楼,这人就在夏东楼身边。
台下一阵骚动,纷纷猜测这人是谁。
“稳了!”
一看韦先生登台,夏东楼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什么稳了?”谭耀文问道。
“韦先生亲自出马,唐吟必死无疑。”
“丁先生是有名的武道高手,却还不如唐吟一根手指,难道韦先生比丁隐还厉害?”
“和韦先生一比,丁隐形同草芥。”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此话怎讲?”
“你们可知韦先生的境界?”
众人不解。
神州有个武道排行榜,每年更新一次。
排行榜只选取当年最顶尖的一百位武道高手。
丁隐虽然厉害,却连武道榜的边都沾不到。
而韦先生,已连续三年名列其中。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就是差距。
众人惊叹。
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
有人叫他韦不坏,形容他的功力金刚不坏、万法不侵。
有人叫他韦疯子,他学武成痴,为了追求武道巅峰,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有人叫他七步杀,七步之内,聚气成刀,必杀对手。
据说,他是个孤儿,曾被少林收养,从小在少林寺长大。
后因不堪忍受武僧暴打,而暗自偷学武功,二十年后终至大成。
在一年一度的达摩堂研武会上,击杀达摩堂首座逃下山去。
少林也因此元气大伤,十年不振。
众人闻言,连声惊叹。
少林是天下武道的发源地,能让少林寺十年不振,这人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东楼先生,他是您身边的人,您一定知道他的本事有多大吧?”章北海也问道。
夏东楼仰望虚空,摇了摇头:
“我亲眼见到过,死在他手下的高手无数。”
“他用精湛的实力,一次次突破了我的想象力。”
“可至今我都不知道,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有时候,我明明以为看到了他的极限。”
“可不久后,他又会用一次惊艳的身手,颠覆我的想象力。”
“这,就是韦不坏,武道中不可逾越的山峰,无数高手只能默默仰望。”
见多识广的夏东楼,竟不知道陪伴在身边的人极限在哪里。
可见那人有多恐怖。
“他既然可以聚气成刀,杀人于七步之内,岂不是已达到暗劲巅峰?”
章北海惊叹道。
夏东楼又摇了摇头,“我说过我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因为还没等他展示真正的实力,对手已经死了。”
谭耀文等人眼里放出狂热,“好一个七步杀,只要能干掉唐吟,牺牲丁隐也是值得的。”
李凯旋又乐了,对李蔚然道:“蔚然,记得拍下来,我要瞧瞧韦先生怎么用七步杀,摘掉唐吟的脑袋!”
此时,韦不坏面对唐吟,那张死人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他很平静,平静是因为自信,自信来源于实力。
武道一途,想要追求巅峰,就要忍受寂寞。
什么是寂寞?
年轻的时候没有人会去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寂寞离他们很远。
就算偶尔涌出的一丝感叹,也逃不出意气的影子。
可许多年后,就算不愿去想起这个问题。
却已经没有办法摆脱那份深入骨髓的寂寞。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时间把寂寞重新装扮。
它把寂寞交给你的时候,寂寞就成了那附骨之蛆。
挥之不去。
韦不坏也寂寞。
从他决定献身于武道开始,寂寞的种子就被深埋于他的心底。
当初,初入武道,略有小成时,寂寞的影子就更浓了。
每当他遇到劲敌时,才会露出炽热的眼神。
那是一种强烈的追求武道的感情。
他已经寂寞了很久,因为他很久没有对手。
大部分时间,他都只有等,等待着真正对手来临。
生命中再没有其他任何的事情。
今天终于遇到唐吟。
一位可以视作对手的人。
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对手,他的心中只有胜利。
每当他聚气成刀,于七步之外斩落敌首。
那一瞬间的快感,那灿烂的血花,让他兴奋得无法自已。
在忍受了很久的寂寞后,他终于又等到了这个机会。
自从唐吟一指杀死丁隐,全场的气氛就变了。
每个人心底,那份最原始的本性暴露出来。
好像一头头闻到血腥味的贪狼。
浓烈的杀气,开始在全场扩散。
全场观众开始躁动。
无视观众们的反应,韦不坏开口,发出嘶哑的声线。
“你的指法很厉害,是什么名堂?”
“黄金指。”
黄金指?
韦不坏入道多年,却从来没有听过。
“师承何人?”
“黄金圣手加藤鹰。”
懂得自然懂,全场气场被破坏,台下响起一片哄笑。
可韦不坏却很认真的思索。
这人名字好怪,我怎么没听说过?
“加藤鹰是谁?”林醉心自言自语道。
“那家伙好坏,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胡说八道。”
田蓉和文馨凑近耳语几句,林醉心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
“嗯,有机会我一定亲自拜访。”韦不坏认真的说道。
“你上来干什么?”
“杀人。”
“谁?”
“你。”
“你要杀我,居然还要去拜访我师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唐吟问道。
“只要是我没听说过的功夫,都要去学。只要对我有用,哪怕是三岁孩子,我也可拜他为师。”
唐吟眯了眯眼,真是个学武成痴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