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这回换应景时咳了,他坐在那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黑眸灼灼地盯着她,“你的意思是……”
“嗯,我们结婚了。”白茶点头,“结婚刚一年,你就出车祸死了,接着我也出车祸死了,醒来我就回到18岁了。”
闻言,应景时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既然他们前世是夫妻,她有什么不能和他说的?
为什么要让他等到现在才知晓真相?
“我也不知道你接受度这么高,而且……”白茶顿了顿道,“我本来也没打算和一无所知的你相认。”
这压根也相认不起来。
“为什么?”
应景时不满地追问。
这一声问,让白茶回到最开始的那些记忆,她黯然垂眸,手指轻轻转着杯中的小匙,“因为没那个必要,我记得的那些过往,对你来说根本不存在。”
应景时坐在那里,脸色渐渐阴郁下来,食指在茶几表面轻叩几下,黑眸沉沉地看着她,质问道,“所以,你重生一次,还想换个老公?”
“……”
白茶觉得这红糖水是喝不下去,容易喷。
她抬眸迎上他阴沉的视线,不甘受这份质问,便道,“不是我想换老公,是你想换老婆。”
“什么?”
应景时一怔。
“上一世你喜欢周纯熙,出车祸的时候你拿着给她买的戒指,和给我的离婚协议书。”终于能将这些人当着负心人的面说出来,白茶突然有种卸下重担的感觉。
从今往后,这段记忆,再不是她一个人背着了。
“不可能。”应景时想都不想地道,“我不喜欢不会和你结婚,既然结婚,就不可能离婚。”
“怎么不可能了?”
白茶见他不相信有些恼,“上辈子你和周纯熙同学三年,感情与日俱增,可后来她被叶桦欺负了,就拒绝了你的告白,你从此一蹶不振,颓废度日。当时我傻,我不知道这些,我天天给你送吃的送喝的,跟伺候少爷一样伺候你,终于把你伺候到结婚了,结果……结果你天天带着我看周纯熙的舞蹈,完了给她买戒指,还要跟我离婚!”
“……”
“你说,你是不是渣男?”白茶反过来质问他。
“……”
应景时坐在她对面,反复思量着她话里的剧情,回想着之前她醉酒那次嘴里说的一些话。
当时他没能将她所有的话串联起来,现在听她这样讲串了个七七八八,所以,她拼命救周纯熙,是因为知道上一世被欺负的是周纯熙,原来,她一个人背了这么多。
白茶看他一直不说话,以为他在自我反省,顿时扬眉吐气。
对。
保持这个状态。
好好为上辈子的那个自己忏悔。
白茶端起红糖水,美滋滋地喝了两口,应景时敛了心神看她,薄唇微掀,“我想你一定是弄错了,我不喜欢周纯熙,更不可能为了她而颓废。”
“噗——”
白茶又喷了,合着他不是在反省,而是在想怎么反驳她?
她将杯子重重地拍到茶几上,“我是重生者,我怎么可能弄错?”
“因为我比你了解我自己,何况,我和周纯熙同学三年,我从来就没有喜欢她,怎么偏偏上一世就爱成那样了?”应景时斩钉截铁地道,“你一定还有事情没弄明白。”
好啊。
这还怀疑上一个重生者了。
“上一世我没转学过来,这一世我转学过来了,可能是我魅力太大,让你移情别恋了。”她顶回去。
闻言,应景时看她的眼神深了深,带些揶揄,“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的是你?”
“……”
白茶噎住。
“而且,既然你魅力大到能让我移情别恋,那上一世,我怎么就非爱周纯熙爱得死去活来?”应景时有理有据地辩驳回去,说到辩论,他毕竟是她师父。
“……”
白茶被噎得舌头都卡住。
这天没法聊了。
“终上所述,你对上一世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全面。”他道。
白茶咬唇,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关键证人,“你有个堂哥叫牧景洛没错?”
应景时颌首,“是。”
“你们关系怎么样?是正常的兄弟关系吗?”她问。
“正常。”
应景时再次颌首。
闻言,白茶就跟逮到了他的小马脚,有些兴奋地改成跪坐,双手按在茶几上道,“那就是了,你和周纯熙的事都是他告诉我的。”
“……”
“牧景洛告诉我,你爱周纯熙,你为她疯为她狂,为他学也不上了亲人也不认了,天天跟个过街老鼠一样苟活。”白茶看他,“你说,既然你和你堂哥关系还不错,他有什么理由在当时我这个未亡人面前撒这个谎?”
应景时的眸色动了动,反应极快,“所以,你听的故事都是从牧景洛那里来的?完全没有自己的证实?”
“难道他会骗我吗?”
白茶跪直了身体,愠怒地瞪向他。
他现在就是仗着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一件都不认。
应景时的脸色也越发沉起来,嗓音压低,“我们结婚一年,应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连你都不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别人的嘴上之言怎么信?”
“我上哪知道啊大哥,你都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有多闷,一天挤出十个字给我都够呛!”白茶气急败坏地站起来。
“那你自己没有感觉的吗?”
应景时也站起来,黑眸沉沉地盯着她,“你信旁人都不信自己的老公,你又谈得上多爱?”
听到这话,白茶整张脸都绿了,“对,我没多爱,我一重生没把你这个渣男捅死是我没多爱,我天天看着你和周纯熙眉来眼去的,还要跟着陪笑是我没多爱,我怕你再重蹈覆辙,我拼了命地守护周纯熙,不让她出事,是我没多爱!”
“……”应景时目光震动地看着她。
“没错,应景时,我就是不爱你,去死,渣男!”
白茶忍住将红糖水泼他一脸的冲动,转身就走,冲到门口,刚要开门,一只修长的手就从后拦上来,强势地将门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