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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惊魂夜

    那是一张怎样扭曲的脸?

    面色惨白,两腮却有着病态的红晕,一张血红色的嘴咧出一个诡异的笑来,嘴角一直咧到耳朵根,没有鼻子,两颗眼珠深深地凹进眼窝。

    我暂停了视频,把p4放在腿上,长吁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不惊反笑这又是哪个鬼才的恶作剧,连《电锯惊魂》里的玩偶都弄出来了,看起来还有模有样。

    自从得知我假期在墓地工作后,许多损友都变着花样作弄我,什么大半夜给我发女鬼视频,打来电话但是自己不说话,在群里连载恐怖小说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不过像这次现场送箱,还煞有其事地拍了个视频倒还是头一回。

    想到这些家伙很可能就趴在仓库附近准备看我笑话,我便扯开嗓子吼了起来“得,别藏了,你们快出来吧!”

    连喊好几声,仓库里回音缭绕,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嘿嘿嘿,嘿嘿嘿……”

    就在我准备四处巡视一番时,耳边忽然传来了奇怪的笑声,这笑声就好像一个破锣嗓子的人按着自己喉咙发出来的声音,我这才发现p4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播放了。

    可能是刚才吼的时候不小心按到播放键了吧?

    想来不看完视频这群狐朋狗友是不会出来的,于是我又聚精会神地盯起了屏幕。

    木偶娃娃的笑声持续了一分多钟,听得我的耳朵都快发麻了,这时候它终于开了腔,声音如同劣质的电子合成音,喑哑又渗人。

    “你好张北海,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模仿得还挺像。

    “说吧,想玩什么游戏?《王者荣耀》还是《绝地求生》?”

    木偶嘶哑的声音像是在用锯子锯木头一般“长久以来,你一直自诩年轻有为,对于别人的请求从不拒绝。你始终站在自认为正义的一方,认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唾弃任何你觉得是没有价值的、邪恶的东西……”

    木偶的嘴巴一张一合,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话,他自以为是的语气让我颇为不爽。

    “开玩笑也有个限度好吗?”

    “这并不是一个玩笑,张北海。”

    喑哑的声音自木偶的嘴里传出,就像是在回答的一般,要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凑巧了吧?

    木偶的脑袋咯吱咯吱地转动,伴随着诡异的笑声,一句“来吧,是时候做出你的,选择……”在视频里不断回荡……

    难听至极的嗓子磨得我头皮发麻,站起身来想重新躺回床上,却不小心把椅子带倒了。我正要扶椅子,眼角余光无意瞟了还在播放的视频一眼,我惊恐地发现视频里木偶比利坐着的凳子竟然翻了,它从上面滚了下来,头和身子分了家,横在地上的双腿仍在不住地蹬动,好像仍在踩着三轮车一般。而它的脑袋则骨碌碌滚到镜头前,整个画面被它的脑袋占满,死鱼样的双眼死死盯着我,上下嘴唇一开一合,诡异的笑声愈来愈大。

    我连忙把视频往回拉,仔细看了看画面里的凳子,忽然发现它和我正坐的这条凳子一模一样!不论是椅背的缺口,还是凳腿上贴着的恶趣味米老鼠贴纸,统统都如出一辙。

    不仅如此,就连凳子附近的一个小坑都一模一样,除了集装箱外,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这间仓库里拍的视频。

    可这几天我都待在这里,除了上厕所和打扫墓园外几乎寸步不离,根本没人能趁我不备拍一条这么长的片子。

    如果真是恶作剧,那这成本也太高了些吧?我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视频,这时候却发现刚刚太过慌张,我把进度条拖到了视频最开始的地方,视频里原本应该立着的凳子这时候竟然也跌在了地上。

    我一惊之下p4脱手而出,飞到地上,木偶的怪笑声又从喇叭里传了出来,回荡在仓库里的笑声听起来无比渗人。

    我奔过去一脚踩在p4上,金属碎片飞散一地,从碎裂的p4里流出了红色的液体,逐渐蔓延开去,空气中渐渐浮现一股血腥味,这东西是活的?

    就在我六神无主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大震,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木偶熟悉而诡异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你的朋友朱大伟现在正身处险境,五点之前你不赶到他家的话他就会死于非命。当然,你也可以当这一切都是恶作剧,选择美美睡上一觉,不过第二天起来你会收到怎样有趣的消息呢……嘿嘿嘿嘿嘿嘿……”

    “你到底是谁?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我握着手机冲电话那头疯狂怒吼,却只能听到木偶的尖叫声,过了一会儿,一阵“嘟嘟”声传来——电话挂断了。

    我立马回拨过去,耳边传来的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伟又怎么了?

    我打开通讯录找到大伟,拨出电话,始终只听得一阵忙音。

    听那木偶的还是不听那木偶的?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去大伟家看看情况,胡乱收拾了点东西装进包里,背着包跑出仓库,掏出钥匙把闸门锁上,看看表,现在是半夜两点二十分。

    墓园在一座小山丘上,离市区很有一段距离,到大伟家顺利的话四点左右就能到了,可这个点还有出租车能让我打到吗?

    这里还没有开发多少,通往山下的路其实是从一片小树林里人工铺设的,在夜幕的映衬下两旁的参天大树显得扭曲狰狞,树枝投下的影子就好像一根根魔鬼的爪子朝我扑来,时不时有一两根未修剪的树杈打在我身上,一阵刺痛。

    我一路小跑,约莫到半山腰时,一脚踢在了个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上,直接被绊得飞了出去。肩膀径直磕在地上,疼得我直咧嘴,万幸没有伤筋动骨,脸也没被突兀的树杈刺中。

    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转了转肩,借着月光回头看去,路中间竟趴着一只黑色野狗。

    刚刚绊我的应该就是这东西,那狗趴在地上好像死了一般,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先前说的把这些野狗野猫拖去屠宰场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大着胆子凑近瞧了瞧,只见它半个脑袋都没了,黑毛上沾满了白色的脑浆,看起来就好像被人用棍子活生生把脑袋砸了下来。

    真是残忍。

    我忍住呕吐的想法,把野狗尸体拖进了树林里,折了几根树枝盖上。虽然这些家伙扰得我难以入眠,但如此惨相还是让人于心不忍,况且死狗当道可不行,明天来扫墓的人看见这东西不得吓个半死,那我的工作也可以一齐泡汤了。

    处理完野狗再度出发,这次我要小心许多,时刻提防再发生意外,好在接下来一路通畅,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山脚大路边。

    这里太过偏僻,路灯年久失修早已坏了大半,好在今晚月亮挺大,不至于黑灯瞎火找不着北,我站在路边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忽然一团昏黄的灯光由远及近,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出租车顶上的灯。

    本市的出租有好几种,黄皮的蓝皮的,可这辆车却是黑皮,融入黑夜借着月光也只能远远看模糊的轮廓,如果不是车顶的出租标志闪着昏暗的光,很容易就会被人忽略掉。

    我连忙跳起来招手,那司机却开得不紧不慢,几乎以龟速滑行到我面前,车窗摇下,司机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我拧了拧自己的大腿,笑道“师傅,去xx路xx号吗?”

    司机没有说话,缓缓地点了几下头作为回应,点头的姿势有些僵硬,好像颈椎有毛病一样。

    打开车门往里钻时,我无意间朝前看了一眼,这一眼却吓得我魂飞魄散!那司机的整个后脑勺都没了,鲜红的脑子清晰可见,血一道道流下来,染红了他的衣服。

    我连忙退出去关上门,喊了几声对不起我不坐了,又退回路边。

    好在那司机并没有其他反应,车窗又缓缓合上,黑皮车重新慢慢向前驶去。

    我的心扑通直跳,想起了刚刚的那条大黑狗,同样的情形在狗和人身上一起发生,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掏出手机给大伟打电话,仍旧是无人接听。刚刚他在电话里的表现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我极力想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恶作剧,等到了大伟家他一定会活蹦乱跳地嘲笑我又上当了,一屋子的狐朋狗友则会举杯庆祝,表示今夜不醉不归。

    可我内心深处始终觉得膈应,

    过了几分钟,远处又飘来一朵昏暗的灯光。灯光由远及近,还是一辆黑皮车。车子停在我面前,车窗摇下,面无表情的司机又出现在我面前——还是刚刚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