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微微低头,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蒋成龙不再多言了,他保持了沉默。
而我,
也是这般。
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我望向了窗外,望向了天际之上的蓝天白云,我想以此来放空自己,可无论怎样静心,我脑海中的思绪却就是散不开。
它就像是一株不知何时种下的青草般,虽表面柔弱,可那根系,却是繁杂无比。且,蔓延长远,一片区域祛除,另外一片,却又是缓缓长出,理不干净。
头疼的很
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从兜里拿了烟出来,啪嗒点燃,我靠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
既然剪不断,理不净,那就,靠外物,压着吧
“孟云,来活了。”
峰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了,听着他给我报包房号,我也没急着回复他,只是慢慢悠悠的伸手,把对讲机开了。
“嗯,去了。”
轻嗯,简单回答,睁眼,我从椅子上起来了,神情带着些许的疲惫,我迈开了步子。
往门口走去,抬手开门,我一言不发,离开了办公室。
前往包房,给客人服务,暂压着心里的烦躁,没有让它影响到工作,我十分的认真。
并且,
我还在跟客人拉关系。
为了能应付那所谓的危机,我必须要有能让人忌惮的手段,并且,能长久使用
一天忙碌。
时间飞逝。
晚上六点,远超下班时间一个小时,忙完手里最后一个客人,我在跟峰哥报备后,回到了办公室里。
眼底,满是疲惫
不只是身体上的,还包括心灵上的,身心俱疲。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揉着双眼,我问道,“看了一天了,不缓缓”
“等会吧。”
蒋成龙说道,“琢磨完这个,我就结束了。”
“得了得了。”
我给他扔了根烟过去,“回去歇着吧,在电脑前面久坐对身体不好。”
“嗯”
沉吟着,把我扔到桌子上的烟拿起,蒋成龙思索了下,还是把电脑关了。
啪嗒
点了烟。
揉着自己的双眼,他闭上双眼缓了一下。
“你先缓会吧,我上楼换衣服了,早点回去,休息时间安排好。”
“”
没有回答。
蒋成龙摆了摆手,给我简单示意了一下,倒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也简单说了句走了便直接迈开步子,离开了办公室。
坐电梯上十楼,在更衣室里换完衣服,我看了眼自己放在衣柜里的满天星,心中思索过后,还是把它从里边给拿了出来。
往后,
捧在手里,坐电梯下了楼。
经过前台,下意识往那看了眼,周诗雅正坐那不知道吃些什么,她没发现我。微微俯身前凑,我偷摸着看了眼她吃的东西。
是个药盒子
什么药,我也认识。
想起昨夜的疯狂,我心里不由还有些愧疚和尴尬,没有惊扰周诗雅,我慢慢后退,轻手轻脚离开了会所。
再往后,
我去了地铁站,全程失神的挤地铁,再全程失神的回到了出租屋,我开门进了屋。
王雨萌不在家,应该是还在上课,也就不管了,十分随意的换好鞋,我把手里的花放到了台几上。
接着,
我躺沙发上去了。
没有看手机,也没有看时间,我闭上了双眼,休息了起来。
不久后,
昏昏沉沉,我睡着了,沉沉的进入了梦乡,我做起了梦来。
但这梦,却实在是有些,怪异了。
我梦见自己来到了一片黑暗之地,伸手不见五指,且,广阔而无边际。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不见也会觉得它广阔,或许,是我内心告诉我的吧。
见不到光亮,但,心里却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我还觉得这是十分平常的。
在黑暗中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
在黑暗中,我似乎是听到了有人轻语,听不真切他在说什么,可,又好似什么都听到的,说又说不出来。
很怪异的感觉
轻语声还在继续,我侧耳听着,意识感官十分清晰,但,还是听不见他说的话语是什么,可心里,却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他说的东西。
最后
时间渐过,轻语声渐渐大了,慢慢的,好似从遥远之地慢慢近了一般的,我能听得出来了。
而心里,
也是随即惊讶
这声音,竟然是我的这话语,竟然是我说的
我听到了,那黑暗之中的我在低喃,他似乎是在跟谁交谈,语气中带着喜悦,话语满是轻快。
“以后,等我有钱了,我就带你去魔都玩,别人看东方明珠塔,我们就去调戏它,去了就直接走。
别人去迪斯尼,我们就在迪斯尼外面溜达一圈,然后跑环城线上绕整个魔都城。
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
黑暗中,另一道声音响起了,是道让我感觉很熟悉的女音,好像就是我身边的人,可,想不到是谁。
黑暗中,
谈话还在继续,我身处此地,仔细倾听,十分认真。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认真,可,就是这么感觉到的,就好像这些话我要是不听,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然后,我不知道了,反正别人去的地方,我们都不去。”
“那去魔都有什么意思”
“为什么没意思”
“为什么有意思”
“跟你一起就有意思啊,咱们走了环城线,然后就找个公园,直接往上头草地上一趟,安安静静躺一下午,到了晚上,咱们看萤火虫”
“魔都那地有吗”
“不知道,应该有。”
“还有呢”
“还有,就没了啊,哈哈哈。”
黑暗中,响起了我的笑声。
以及,
那熟悉女音的鄙夷话语
“无聊。”
“哪无聊了”
“怎么就不无聊了”
“嗯
是有点吧,但是,跟你一起就不无聊了,我们两个人去哪,无论干什么,都不会无聊的。”
“傻蛋。”
熟悉女音的主人笑了。
“再叫一声。”
“傻蛋。”
“再叫一声。”
“傻蛋。”
“多来几句。”
“上瘾了啊”
“反正你这么叫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我就当爱称了。”
“去你的爱称。”
黑暗中,话语声渐渐小去,直至最后,它重归平静。
再也没有了其它声响,而我,却是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温热。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