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鹤抬起眼皮,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孟华应该快到了。”
孟格雅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倒不是爸爸来了她有多高兴,而是因为她知道南绯从小对孟华有点恐惧。
孟华一来,南绯就嚣张不起来了。
餐桌上安静了一阵,只余下轻微的饮茶声。
大约五分钟后。
包厢门被推开,服务生抵住门,站在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身侧,恭敬地弯身,做了一个“里面请”的姿势。
公文包贴在烫的妥帖的衬衫裤腿,拎包的手宽大、干燥、上面有明显的青筋。
往餐桌走的中年男人,身形高大,偏瘦,五官清俊却带着明显的岁月痕迹,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斯文。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做工精良的皮鞋踏在地毯上,鞋底摩擦毯面,擦擦响声越来越近。
南绯的手指攥住自己的裙摆,僵坐在那儿,脸色愈发的苍白。
尽管她背对着孟华,尽管孟华的脚步声被松软的地毯稀释,并不刺耳。
几秒后,孟华拉开椅子,落座在南绯的正对面。
目光扫过对面,明显有些紧张害怕的女孩。
他勾唇,嗓音温润,“不好意思,久等了。”
餐桌上,大家各怀心思。
孟格雅时常帮孟华和南云鹤夹菜,极力在摄像头年轻呈现出自己孝顺乖巧的形象。
孟华斯文儒雅,一副典型成功企业家的模样,话说的圆满,不会让人有丝毫不适。
南云鹤程时初则平平淡淡的,像是没有注意到这其中的暗流汹涌。
至少,在外人看来,这场聚餐,看起来父慈女孝,儿孙和睦,其乐融融。
“南绯。”孟华把服务员送过来的果汁推到对面的女孩面前,微笑,“你妈妈生病了,所以没有过来。”
南绯沉默,微微拧眉。过了一阵之后,嗯了一声。
她没碰那杯果汁,自己给自己夹菜吃。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
孟华在外人面前,总是装成一副斯文温雅的君子模样。
背地里
南云鹤注视着孟华的动作,轻微点头。
递果汁,孟华已经比原来好多了。
以前,就算是装,孟华也不乐意做出这种举动。
南云鹤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月,在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每一天,他心里对于家庭和睦圆满的期待,越来越强烈。
他还是希望,南绯跟孟华的关系,能够缓和。
南云鹤自知年纪大了,就算没有癌症,很快也将去世。
他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一家人和睦相处地场景。
所以来之前,他找孟华深刻地谈了一次话。
孟华也跟他表示,可以尽力改善他和南绯的关系。因为这也是南曼卿的愿望。
如此甚好。
“南绯。”南云鹤淡淡地开口,“茶壶在你边上,你给你爸爸倒杯茶。”
南绯缓缓地抬眸,目光正好撞见孟华的眼。
一双丹凤眼,狭长。
外人看起来温和,南绯却觉得幽冷。
毒蛇吐信一般,令她背脊发凉。
见南绯迟迟不动,南云鹤的语气重了些,“南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