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辛虞闻声抬头,正见已套了条亵裤的男人赤着精壮的上半身倚靠在床头,裤带松松系着,清晰的人鱼线一溜儿埋进去,仔细看,还能瞧见一路蔓延至脐下的几根小草。

    暖黄的灯光下他整个人都少了几分威仪,多了些许□□后的餍足与慵懒。

    啧啧,身材可真好,大概现代那些对着型男写真流口水的妹纸们说的性感就是如此了。辛虞毫不脸红地盯着欣赏,嘴上说“嫔妾打算去外面睡,不打扰您休息。”

    纪明彻一下子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难得有些尴尬。他以手背抵住鼻尖,稍稍侧了侧脸,也没心思在意辛虞过于大胆的打量,“今晚你不必出去了,就留在这里吧。”

    “那嫔妾去擦洗干净身子,免得黏糊糊让陛下不舒服。”辛虞觉得自己睡也挺好,闻言不见欣喜,反有些失望。

    不过龙床到底比小榻宽敞得多,也足够舒适,她换了亵衣亵裤重新躺回来,想一想,主动环上对方劲瘦的腰,趁机在结实的肌肉上摸了把。

    辛虞以为这个占便宜的动作对方没发现,却不知男人在那瞬间眸色深了深,差点就把她拉起来摆明车马再战她几个回合。

    当然纪明彻这人素擅克制隐忍,前几次连要两回多是故意为之,此刻不管辛虞是有意撩拨还是无心之举,他都很快压下心头火气,拥着她沉入梦乡。

    睡至半夜,有极轻的脚步声急急靠近,停在门边,接着是刘全的低唤“陛下。”

    只两声,纪明彻便睁开了眸,“何事?”眼中迅速清明起来,不似一般人初醒还要迷蒙上很久。

    听他开口询问,外面的刘全声音大了些,“陛下,两淮那边送来的急信,谢将军出事了。”

    闻听此言,纪明彻二话不说披衣下床,边系着中衣带子边行至门边。

    见门开,刘全忙跪地双手奉上一封密折,纪明彻打开看了,整张脸顿时阴云密布。

    谢广泽奉命配合徐怀恩调查两淮盐务,初时尚算顺利,谁知逐渐查到当地守备军内部,才发现不仅是私盐泛滥盐税收不上来,当地一个守备及其下属官兵竟均被买通。几人见事情败露,竟想拼死一搏杀人灭口。两边交上手,死伤十数人。

    最后两名副手伏诛,那个守备被擒,审讯之下却只知道他是在为一个什么罗先生办事,而两淮从盐雾上所捞的大笔的银钱,也都送到了那个罗先生手里。

    徐怀恩和谢广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寻出对方的据点,可带齐人马匆匆赶到时却铺了个空,除几箱不方便运送被留下的白银什么也没找到。

    无奈,两人只得清点了银两封好打算押运回京,谁知回程路上遭人埋伏,谢广泽被流矢所伤不治身亡。

    若非怕对方逃脱提前在四处都备了人手,一个信号弹就有人前来驰援,徐怀恩一行可能都要折在那里。

    贪腐、叛乱,两淮折进去大把人手,包括他一个心腹臣子,可查来查去,那个罗先生的影儿没摸到,数年下来近千万两的亏空也只追回来不足百万两,可想而知纪明彻有多愤怒。

    但查到这种程度,接下来的已经不是徐怀恩能够负责的了,纪明彻按下额角青筋,拟了折子叫对方押送缴获的银两及一众涉案官员入京,另外派了暗部带着他的密旨暗里接着调查,回到床上却辗转难眠,脑子里全是那几百万两银子的去向和那什么罗先生的来历。

    辛虞睡得沉,本来没听到多少动静,但身边人一直不消停,不免也被吵醒。

    “怎么不睡觉?”她小小打了个哈欠,眼也不睁嘟哝。

    “吵到你了?”正想翻身的纪明彻动作一顿,偏头望向身侧的女人。

    低垂的床幔中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瞧不真切,只有女人酣甜的呼吸声均匀地扑在耳畔。不知怎么地,他转过身面对她,突然开口问了句“昭容华,若你宫里的人偷窃了你大量财物,却只追讨回来极少部分,其余全不翼而飞,他又不肯交代,你要如何去寻那些财物的去向?”

    辛虞迷迷糊糊的,以自己半梦半醒间更不好使的脑子反应了下才道“要钱还不是为了花,查查跟他相关的人谁大把大把花钱不就得了?挣钱难,花钱还不容易……”

    可几百万两的银子,哪是说花就能花出去的。那什么罗先生如此大肆敛财,又拖了这么多官员下水,总不能只是为了享受,难不成他还想造反?

    纪明彻本没太把这回答当回事,可念头一转,又深深蹙起眉。

    造反……

    造反?!

    收拢官员、招兵买马、制造兵器,哪个不需要大笔银钱?这个所谓罗先生,抑或是他背后之人,有没有可能真是想造反?

    是燕家余党,还是他那两个兄长?要是没记错的话,五哥诚王和福王叔的封地都离两淮不远。

    福王叔早年遭人所害损了身子,一生无子,如今的福王世子还是当初过继的十弟。且他当初便没参与争储,先帝多子,如今更轮不到他来掺和。

    那就是诚王……

    诚王纪明衍出身可比他高多了,生母乃定国公府出身的端妃李氏。

    只可惜端妃所出八公主三岁而殇,以致其伤心过度动了胎气早产,最终一尸两命。纪明衍少年失护,性情大变,终日醉生梦死胡作非为,功课全荒废了。

    纪明衍喜奢华、好享受,连同外家好一通闹腾才弄到了个富庶的封地,他要钱,是无论多少都不嫌多的。

    可这个人是真荒唐,还是与他一样为避卷进夺嫡中故意收敛锋芒,谁也说不准。

    纪明彻翻身下床,又叫来刘全吩咐一番,才重新躺回床上,捞过熬不住困再次睡去的辛虞,在她鬓角落下一吻,合眼入眠。

    到底是年轻,半夜发生这许多事,次日一早纪明彻仍是精神抖擞地起床,洗漱一番后前去处理政务。

    辛虞服侍他穿衣束冠,又帮着整理了仪容,行礼恭送他离去。想想今日刚好是给皇后请安的日子,也没耽搁,匆匆收拾妥当带着人赶回了夜阑听雨。

    这次时间不那么充裕,她便没绕远路,谁知刚行至杏林边上,一个小宫女一盆水兜头泼向了她,饶是琳琅反应及时用身体挡了下,她身上依旧湿了小半。

    琳琅向来没什么脾气,这会儿也怒了,一面帮着辛虞擦拭一面怒斥“没见容华小主吗还往这儿泼水?你是不是故意冒犯小主的?”

    “奴婢不敢。”那宫女忙放下水盆跪地,“奴婢不知道小主在此,没留神。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辛虞拿袖子掩住若隐若现的胸前,抬眸望一眼杏林深处,冷笑,“做事如此莽撞,哪里伺候得好主子?你们婕妤现如今正怀着身孕,可架不住你的不留神。小顺子,去打盆水来叫这位姑娘举在头顶,也不必多了,跪半个时辰便可。”

    虽然是奉命行事,但这人本可以泼到她脚前,却直冲她面门而来,这罚挨得也不屈。

    那宫女闻言刷地抬起头,“奴婢可是严婕妤宫里的,小主无权责罚。”

    辛虞勾唇,“本小主可没有责罚你,只是教你规矩而已。”

    那宫女还要说些什么,辛虞已沉了脸,“再废话,就加半个时辰。”

    那宫女面有愤色,却到底没敢做声。

    等小顺子端来了水,留下他在这儿看着,辛虞带着琳琅回了院子。

    “小凌子,你跑一趟,悄悄告诉小顺子,别的人一概不必理会,若严婕妤亲来就放人,不要顶撞对方。”进屋前,她如是吩咐,猜测严婕妤那边这会儿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果然正坐在妆台前梳妆的严婕妤听说她二话不说罚了自己的宫女,气得抓起手边一盒胭脂就丢在了地上。

    “她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砸了胭脂犹不解气,严婕妤又一掌拍在妆台上,顿时疼得一缩手,更怒了,“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洗脚婢,真当得了几天宠就能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也不怕福气太大,自己没那个命去享!”

    一边的宫女见了,忙小心劝道“小主千金贵体,这样的人哪里配让您动气?龙嗣要紧,您只要好好养胎,生个健康聪明的小皇子,以后还愁没机会收拾她?不过估计就算您不动手,到时她怄也会怄得半死。”

    “也是。谁叫她好容易怀上个孩子,又自己给弄没了呢。想必她只要一想到我肚子里的皇儿,就会嫉妒得发狂。”严婕妤不屑地嗤笑一声,吩咐,“去,把那个不中用的给我叫回来。让她跪她就跪,她到底是那贱婢的奴才还是我的奴才?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一个宫女领命而去,另一个则半垂着眸小心翼翼为她上着妆。

    待她敷上一层薄粉,严婕妤对着镜子照了照,立即蹙起眉,“这斑怎么还如此明显?再上些粉。”

    宫女迟疑着没动,“小主,太医说了,这粉用多了对胎儿不好……”

    “太医还说那药膏子抹上几天这斑就能淡下来呢,为何不但没有效果,反倒越来越重?”严婕妤打断她,怎么看镜中的脸怎么不满意,“叫你上你便上,再废话就也顶盆水到外面跪着去。”

    宫女无法,只得重新拿起粉扑,“小主,奴婢听说怀了孕变得好看了的肚子里都是闺女

    您这一胎,准保是位小皇子。”

    严婕妤莫名想到辛虞那张即使脂粉不施依旧美得出尘的面容,正气不顺,闻言立时竖了眉,“你这话,是想说我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