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光热的太热才慢慢悠悠地从东边升起。
早晨八点整,z市城东的采石场中,一个小五十人的小基地内,两个黑袍的青年敲响了守大门的值班厅窗户,熬了一夜很是困倦的大叔才睡梦中醒来。
“你好,我们想登记。”其中一个黑袍少年,眯起眼,笑得俊朗,他点点自己“我叫莫倦,他叫小白。”
一个小时候后,采石场基地最中心的屋子,最隐晦的房间内,堆陈着杂七杂八的衣服棉被还有吃喝拉撒一应用具的角落里,一个被拷着双脚的十七岁少女瞠目倒在地上,她手边还散着几颗萌发到一半的种子。
新发的的稻苗跌落到尘土中,化成蔫黄干瘪的烂叶子,最后消散在视野里。
黑袍的少年松开遏住她脖颈的手,一丝微不可见的悠长微光从死去的少女的额头飘出来,飘忽到少年的手中,再慢慢地跟少年手中的蓝白雾气融合到一起,消失不见。
一旁,莫倦掏出一卷笔纸,边念叨边记录“第五十三个种子者,坐标z市城东采石场。嗯,完美。”写完后,弯眸一笑,俊朗的面容灿若流星。“下一个是哪儿呀?”
“城西,名苑。”
同样的太阳升起,n市。
生存者开始忙碌,奔波于危险的世道之中。
陈园园猫在房间床上,碧澄天空中,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檐印照到粉刷的白墙上,张开双手,掌心的种子发出新芽,嫩白的根尖扎进血肉里,枝叶骤然抽长,不消一会儿,便充斥满整个房间。
鲜绿发光的枝叶试探着一点点透过缝隙伸出窗外,却在碰到窗檐尘土的顷刻蔫黄无力。
枝叶昏黄的那一刻,陈园园脸色徒然变差,她不死心的再度孕育出新的枝叶,一遍又一遍地向沾满受辐射污染的尘土碾压,可任凭陈园园再怎么驱策,在尘土中一遍遍枯萎的枝叶都没有办法重新充满生命力突破极限。
一遍又一遍不死心的尝试,在精神力耗光的前一刻,她放弃了,孕育生命力的手掌猝然握紧,掌中生长的枝芽碎成星星点点的粉末,颓败的她瘫倒在床上,沉默闭上眼。
不知怎么的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已经是正午了。沈?不知道去了哪里,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刚醒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门铃被按响了。
杨大婶提着个菜篮子,红光满面的进了屋。“园园今儿怎么没去吃饭呀?我在食堂里等了一中午都没见着你来。”
陈园园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心里一暖,早晨的颓败消失了一大半。她笑着把人迎进屋,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不小心睡过去了,”又问,“大婶去食堂工作了?”
这一提,杨大婶乐呵呵地笑起来“全靠着你们才能入驻基地,昨天登记完当家的就领着我去基地里找事情做,这不,他们食堂里缺个扫地阿姨,我就去了,虽然没有很多的贡献点,但好歹能补贴一下。”
“那太好了。”
“可不是嘛,手里有事做,心里头安心些,就不用流离在外头了。”
陈园园陪着笑,杨大婶从菜篮子里拿出两个甜面馒头和一小碟子咸菜“瞧我,光顾着讲话了,你该饿了的,先吃点东西吧。”说着捻起一个馒头递过去。
陈园园接过馒头。她刚睡醒,确实有些饿了,就着咸菜小口小口的进食。
杨大婶闲不住,看着客厅没有生气的样子,在厨房摸出了扫把抹布,帮着清理灰尘,打包垃圾。弄好这些,一抬头看到了阳台没有关上的玻璃门,又看了看只穿了一件薄毛衣的陈园园。“你这孩子,这门得关上,现在不比以前,这冷风吹过来吹过去的,着凉感冒了怎么办?”
陈园园叼着馒头,对不上这句话,只能看着杨大婶把玻璃门关上。
“你们这些孩子,平时得多注意些,总不注意,还总埋怨父母唠叨……”
大婶嘟喃着收拾房子,一边还盯着盘子让陈园园一点吃干净了。
陈园园看着她转来转去的忙碌,有些出神,不知怎地,突然问了一句“大婶,你的女儿呢?”
杨大婶忙碌的身影一滞,也不笑了,布满周围的眼睛泛起一点点红,声音也低沉了下来“不知道,电话打不出去,之前老跟她念叨别去那么远别去那么远,偏不听,突然这么一个事儿,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她之前是在哪儿?”
“她书念得多,人也心气高,为了不让家里担心,一个人跑上海那边工作了,可父母哪有不担心孩子的,前一段时间不是一直下雨嘛,那时电话还打得通,跟她联系过,再后来就没消息了。”大婶背过身撩起衣角擦眼泪。
陈园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上海,沿着海岸线,末世前接连三天的暴雨,存活率,实在不怎么高。她上前轻手拍拍大婶的背脊,无声地安抚着。
杨大婶把眼泪擦干,半梗着声音“我跟她爸就这么一个孩子,本来想着去找她的,可新闻里说那一带都被水淹了,找人都没有地方找。她爸说这么样一个世道,去了也好,不然指不定怎么受苦……”
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陈园园有些愧疚,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会好的,会好的。”
哭了一会儿,慢慢地,杨大婶失去亲女儿的悲戚里平复情绪,擦干泪水“瞧我,说了这么多,我女儿她跟你差不多大年纪,不怪我看着你就想到她,忍不住这也管那也管,这也唠叨那也唠叨的,以前我女儿就不喜欢我唠叨,要是你也不喜欢,我就改改。”
“怎么会,”陈园园沉默了一瞬,极其郑重地说“叔叔婶婶愿意关照我,我开心都来不及呢。”
杨大婶听着这话刚隐忍下的眼泪又冒出来,她一把抱住陈园园“好孩子,好孩子,你要是愿意,婶就把你当自己的孩子。”
陈园园猛地点头,抬手回抱。“嗯!”
好一会儿,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杨大婶看陈园园吃完了,提议带她去逛逛。
收拾好了菜篮子,带着陈园园往生活区走,边走边给陈园园介绍基地的情况以及分工,每个分组在的地方,需要做的事情等等,大部分是陈园园知道的,小部分细节上,有不懂的大婶也都一一按自己知道的回答。
走出住宅区的后巷,一座金属屋子孤立在边缘区,陈园园看着这个奇怪的屋子,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杨大婶看清她指的方向,忙把她的手拂下来“可别指,那是我们基地二当家的屋子。”
“二当家?”
“对,二当家。咱们基地这个二当家有些孤僻,不爱跟人走动,平时出勤啊什么的也不参加,就猫在这个屋子里专研,听说他做出来的刀剑,能砍异形,基地里的人都得用贡献点去换的。”
陈园园还想问,突然一个大汉远远地叫唤“诶,那个谁,过来,这个还没扫干净呢。”
工作当前,杨大婶也顾不得闲逛了,把菜篮子放到陈园园手里,嘱咐一声“园园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扫个地再过来陪你逛,啊。”
“诶,没事儿,你先忙,注意点身体。”
陈园园注视着大婶小跑过去,大汉看着凶神恶煞,指指点点地说着话,有些远,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杨大婶拿着扫把消失在她视线里。
陈园园原地等了一会儿,杨大婶没有回来,估摸着大概没那么快,她站到了背阳的地方,又等了一会儿。
耀眼的太阳照到金属屋上,静谧的午后里,那光辉散了一地。
金属屋的门大开着,看不见一个来往的人,她思索了片刻,毅然走了进去。
如她想象的那样,这座屋子,从内到外都是金属打造的,被金属性异能者加工重铸后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金属作墙身和柜子,四周满满当当地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短刀长剑,棍棒弓弩一应俱全,□□等热火器也有,但是相对少些。
陈园园对兵器没有太多研究,不知道好坏,只能凭感觉看着。
走进屋里,才知道这小小的空间里被分隔成内外两间,内间门关着,门口边上还有个柜子,柜子边缘摊着一个躺椅,椅子上躺着一个约莫是老板的三十多岁的青年,正眯着眼休息。
陈园园还没走近柜边,那闭着眼睛的青年说“武器都在柜台上,标价都有,喜欢的可以看,想要的付款。”
陈园园“我想问,你这里接武器定制么?”
躺椅上的青年睁开了倦怠的眼睛,他看起来不是太显眼,普通的五官,除去那一双鸡贼的小眼睛外,毫无特色,丢在人群中基本不会让人多看一眼。
“你想定制什么武器?”
“合适我的。”
青年总算正眼看她了,只听到他喉头里哼出一声笑“小姑娘,我做的武器很贵的。”
“你先说有没有合适我的武器?”
青年围着她走了两圈。“手臂长,身体轻盈灵巧,协调性不错,鞭子挺适合你的。”
陈园园“那就鞭子,多少贡献点?”
青年还没有开始忽悠,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长风衣,高个子,一下就把门口的光线遮挡住。陈园园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握着唐刀的沈?站在门口边,背着光,眯着眼睛看她。
金属屋老板“看起来,你们认识?”
沈?面无表情的走进屋里,将手中的一只巨大的兔子放到柜台上。“我妹妹。兔子给你,东西给我。”
金属屋老板拿出几枚镖递给他,一双小眼睛来回地看两人,饶有意味地起哄道“哦~这就是基地里传颂的,你的三阶火属性的妹子?”
陈园园“…”
突然后悔被装逼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