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老大拍着费米的肩，惊魂不定地问。
“我刚拔了管子,机关就开启了！”费米一边操控着飞行器,一边回道。
“还好咱跑得快。”老大呼了口气,往后看了一眼,这一眼又把他吓得两腿发软，站立不住。
只见姜绘直直地站在他们身后，惨白的脸上面无表情，老大一回头,就差点碰到她的鼻尖。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的，老大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气，他抖了抖，又往后退了一步。
费米还在专心开着飞行器,这飞行器仅能坐两个人，极其的狭小。
老大偷偷地拍了拍费米的后背。
费米不知道他想干嘛,分神往后看了一眼，吓得手上一抖，飞行器拐了个千折百绕的弯，在撞上陨石之前险而又险地向上腾起,躲过了一次致命危机。
“老、老大！”费米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那些阴森可怕的鬼故事，他绷紧了后背，脖颈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
其他从虚拟仓出来的人没这么可怕啊！
姜绘也终于在这时候开了口。
“你、你们、是谁？”
这幅身体很久没有说话了，发出的声音如劣质的机械合成声一般嘶哑难听。
老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姜绘的时候会如此恐惧,虽然他一直在费米面前一直表现地更加镇定和大胆,可是有一个秘密他从来没有对费米说过。
他从小就害怕鬼神这一类未知的东西。
见姜绘的神色有些变化了,他连忙回答说“我叫阿克兰，这是我的朋友费米！”
说完后，他又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又是谁？”
姜绘伸出手，揉了揉喉咙，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正常了很多。
“我叫姜绘。”
阿克兰见姜绘可以交流，顿时放松了下来，毕竟没有什么不是一发电磁炮能解决的，如果不能，就换激光炮。
“你怎么会在那里？”阿克兰朝熊熊燃烧的星球扬了扬下巴“我是说，那个造价不菲的虚拟仓里。”
姜绘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她不动声色地说“我不记得了。”
阿克兰说“你的系统一定知道。”
姜绘疑惑地看着他“系统？”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似乎不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
“每一个人出生的时候都会有的伴生系统啊！”阿克兰的表情惊讶极了，他奇怪地问“真不可思议，你没有伴生系统怎么活下来的？！”
姜绘沉默不语，蹙着眉看他。
“而且玩游戏的话，也必须要伴生系统吧。”费米补充了一句“没有系统是无法进行游戏的。”
他们说的系统，倒还挺像系统04224的，但伴生系统又是什么意思呢。
阿克兰安静了一会，忽然一个双马尾小女孩的虚拟投影出现在了飞行器内，小女孩恭恭敬敬地给姜绘和阿克兰鞠了个躬，然后说“我是阿克兰的伴生系统5432135，非常抱歉，笨蛋主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阿克兰抽了抽嘴角“不准叫我笨蛋主人。”
系统5432135对姜绘说“姜绘小姐，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向我咨询。”
完全没有理会阿克兰呢。
“伴生系统是什么？”
“我是从出生起就跟随笨蛋主人，为主人服务的系统哦。”小女孩说“我可以为主人他需要的一切权限内信息，也可以陪伴主人一起学习休息，帮助主人管理他的时间和金钱，帮助主人做出抉择，用主人的贡献点数换取权利和福利。”
“最重要的是，在主人成年后，我可以帮助主人进入虚拟仓进行游戏。”
阿克兰脸色阴沉下来，冷着声音说“我不会进入虚拟仓的。”
双马尾少女耸了耸肩，消失了。
“虚拟仓……就是我出来的那个地方吗？”姜绘思索片刻后，问“你们成年之后，必须要进入虚拟仓吗？”
阿克兰摇摇头“也可以不进去。”
费米分神说“不进入虚拟仓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在成年之前就攒够足够的贡献点数，以此兑换不用进入虚拟仓的权限。另一个方法则是通过终审评选。”
“然而终审评选的考试非常的难，每一年都只有少数的人可以通过这次考试，他们会成为生活在现实中的管理者，维持着社会的运转。而没有通过终审评选的其他人，则被称为游戏者，会进入虚拟仓进行游戏。在游戏中获得足够的积分后才有机会返回现实世界，然而很多人一生都必须生活在游戏中，永远不能离开虚拟仓。”
姜绘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克兰冷哼一声“方便管理呗，清醒的人越少，就越方便那群管理者。如果我要一辈子待在一个连扭脖子都不行的地方，我爸不如当初就别生我，还能省一笔手续费。”
费米抿了抿嘴“这种社会制度是从第二纪元开启一直延续到现在的，自有它的道理。”
他们两人一提到这个话题，神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姜绘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俩人确实都不像成年人，顶多十八九岁，面色稚嫩。阿克兰的身材健壮一些，穿着短袖黑裤皮甲。他的五官有些方正，眉毛又粗又浓，如同被浓墨狠狠地在眼睛上面画了一笔。他的手上有茧子，一看就是常常使用工具和枪械的手，骨节粗大而有力。
费米看上去年龄更小，皮肤偏白，头上顶着微卷的白金色短发，像一头毛绒绒的小羊羔。他的眼睛也是绿色的，不过是一种很浅很薄的绿，像压着露水的青草，刚刚从晨曦中清醒过来，轻轻摇晃着。
姜绘又问“贡献点数是什么？”
阿克兰惊讶地问“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费米给飞行器设定了自动导航，站起来舒了口气。他顺口回答了姜绘的问题“贡献点数也是从出生就开始计算的一种数值，是第二纪元的一般等价物。获得方法也很简单，考试考得好，获得了竞赛排名，为社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努力工作，和别人进行交易，被管理者表彰……等等，都可以获得点数。”
阿克兰郁闷地撇撇嘴“一点都不容易，我现在的贡献点数才三位数。”
费米顿了一下，指着狭窄的飞行器问“老大，那你怎么搞来的飞行器？”
阿克兰扬起嘴角“我从垃圾堆捡来的，自己买了点材料然后改造了一下，虽然可能在自动导航上有一些问题，但其他的都不比系统卖的差，我甚至还装备了武器系统，你看那个激光炮……”
费米大惊失色，连忙扑到驾驶座上，飞行器早已经远离了他设定的轨道，朝着未知的黑暗驶去。
费米切换了手动模式，在系统的帮助下一顿操作，可惜飞行器的速度太快了，飞行路线已经与他计划好的路线差之千里。费米回天无望，瘫坐在驾驶座上。
阿克兰见他捂住了脸，安慰他说“没事，等我们到了下一个空间站再转道回去好了。”
费米绝望地说“可是我们飞行器的动力能源已经不够了，不一定能赶到下一个空间站啊。”
此话一出，飞行器内一片死寂。
姜绘万万没想到，带她出来的这两个人能这么不靠谱，她总不能继关在虚拟仓里等待着被人拯救后，又要关在飞行器里等待着被人拯救吧。
姜绘不由得开口问“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此时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了，阿克兰干脆坐下来，和姜绘细说。
“我是一个三等星球的三等平民，这家伙是个一等星球阿尔法学院出来的学霸，然而我们同样面临着明年的终审评选。”
费米接着说“要获得足够多的贡献点数，最快的方法就是在战场上获得军功，或者为社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两种方法都不适合我们这种普通人，幸好的是，还有一种方法。”
“那就是探索未知的星球，寻找到新的能源或者新的物种……随便什么都可以。”阿克兰说“我在虚拟世界中发布了一条信息，寻找一起探索的伙伴，然后费米就找上我了。”
费米点点头，面无表情道“他在招聘信息上写，自己拥有一架独立产权的全新飞行器，强力武器激光炮和电磁炮，丰富的探索经验以及稳重成熟的性格，没有任何政治倾向和特殊的宗教信仰，没有不良嗜好，想找一个同年龄的同伴一起去白银星系探索，获得的任何贡献点数平分。”
阿克兰认真地说“句句属实。”
费米接着说“我们已经一起探索两年了，除了发现了你，什么都没有挖到。这一趟他答应我，如果还是什么都找不到的话，就回去准备终审评选吧。”
姜绘看了眼导航图上黑茫茫的未知区域，说“看来你们的计划又发生了一些变动。”
阿克兰挤到驾驶座，让费米让开，说“我来开吧，如果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下一个空间站是没问题的。”
费米缩着身子给他让开位置，阿克兰的神色沉着下来，目视前方，双手操控着工作台上密密麻麻的按钮。姜绘只觉得身体一顿，惯性带着她往后倒去，她被费米拉了一把，才站稳了脚。
她站直后，费米飞快地松开了手，脸色有些薄红。他双腿太长，只能曲着膝盖靠在两个坐骑中间的位置，对姜绘说“你先坐下吧，老大的技术还是可信的。”
“如果实在到不了，飞行器内还有一台虚拟仓，你到时候进去，就能在游戏中等到别人把你救起来了。”
姜绘依言坐下，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她挠挠脸“刚从那里边出来，我暂时还不是很想进去。”
费米笑了一下“那我们就只能相信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