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她倒是想直接去院门处的耳房让刘文杰说完直接滚,可惜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后林嬷嬷等人总怕她身边人少了吃亏,哪怕在院子里都要有四个丫头四个婆子护在左右,小小一间耳房哪里能容下这许多人,不得已也只能多折腾一回。更新最快
刘文杰一进门见着这个防贼的架势就皱了眉,不过他沉默片刻后还是勉强扯了个笑出来,自觉选了把离林斓一丈远的椅子坐了,落座时还下意识瞧了眼两边手拿鸡毛掸子一脸戒备的丫头,身上隐隐作痛。
林斓懒得同他废话,垂眸端着茶盏沾了沾唇,开门见山问道“听闻大公子剿匪归来还要回大营点卯,不知又有何要事需在我这儿耗上大半日?”
这话说的嘲讽之意极重,刘文杰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想到之前军营中众人对贺芝的追捧脸色僵了半晌才又撑起和气的模样求和“阿斓,我今日是有事同你商议,这些咱们先不提了,黛儿的病也先搁着。”
林斓掀了掀眼皮,没说好也没说不行,伸手拿了个果子含在嘴里细细嚼着。
刘文杰也没想等林斓的答复,他死死瞪着自己搁在膝上的手掌,语调落寞的继续说道“林相说英雄不问出处,你也说家世算不得什么,我爱你模样温婉,我父我母也说你宜室宜家,我一意请旨求娶你,却没料到你我走到今日地步。”
“我知你懒怠见我,我也不是那等不要脸皮死缠烂打之辈,你我情分缘尽于此不可强求,可总不能无儿无女令父母无缘享天伦之乐。我此次遇着黛儿,她也出身世家,同你还是旧识,想来不会辱没了孩儿。若是你也情愿,我日后便把黛儿所出记到你膝下,这样你老来也有依靠,你觉得如何?”
刘文杰说完,抬眼飞快瞄了林斓一下,神色间难掩忐忑,却又夹着一分坦然,显然他心中确实认为这一主意对林斓也好。
林斓含在嘴里的果仁都险些忘了吞,半晌才用匪夷所思的语气问道“你想纳妾尽可自便,日后自然有子孙福气享用,可这与我何干,我又做什么要让旁人的孩儿来养我?你可是绕着弯儿咒我母族不兴旺?”
刘文杰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成了驴肝肺,他颇为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对林斓说实话,以免她掂量不清其中的轻重。
“我不知你心中是作何想,但是出了之前那些事情,即便我还想做个有担当的丈夫,我也不会再回头哄你,你我之间绝无可能。且就算我心中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父我母却已生了决绝之意。百善孝为先,我既答应了母亲不再碰你,那自然不会忤逆。你老来总要有子嗣侍奉,黛儿同你出身相仿,她也是德言容工俱佳,养出的孩子总不会辱没了你。你不要心中含着怨气,还是该平心静气考虑一下。”
林斓静静听了片刻,手边的果仁盘子都叫她推的远了些。等确定刘文杰话都说完了,她甚至还伸出手慢慢拍了两下,权作给刘文杰喝彩。
拍完了巴掌,林斓讥诮的上下打量了刘文杰一眼,翻了个极漂亮的白眼“君有疾在脑,不治……算了,怕是也没得治了。我今儿当真开了眼,竟然还有当娘的管儿子房中事管到这等地步的。你且放宽心,便是你想忤逆,我也不愿妨碍你做个孝子。至于我老来如何,我觉着你应是瞧不见了。”
刘文杰面色突变,林斓却先他一步站了起来,昂首吩咐左右“阿玉去拿我的嫁妆单子,阿月带人先把咱们屋里收拾清爽,还请林嬷嬷去寻史嬷嬷套车。”
几人怔了片刻后皆利落应了,林斓最后看了眼想要起身上前继续理论的刘文杰,轻蔑一笑“哪怕你是个为了陈黛来讨公道的糊涂虫,都比如幼童一般事事要你娘拿主意更像个男人。至于陈黛,麻烦你也给她带句话,故人请她日后莫要再提家世风骨几字。山高水长,只盼再不相见。”
刘文杰闻言如遭雷击,林斓却已回过身去,干脆利落的一摆手让粗使丫头们将人请出去,自己则头也不回的回了卧房,亲自动手规整贴身爱物。
前些日子梧桐苑里才兴过土木,林斓带来的许多物件儿都还没来得及重新摆放,如今倒便利许多。不到三个时辰,阿玉就带着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将各色箱笼都利落收拾了,再由陪房家人们抬出府运到林斓的陪嫁铺子里暂存。
因刘文杰被林斓撵出去后就躲在书房里生闷气,赵夫人直到林斓的私库搬空了大半才得着消息。只是徐嬷嬷探不到梧桐苑里的动静,她们便以为林斓是要挪用资财。赵夫人虽心痛,然而林斓的钱财已然不给她们花用,在赵夫人心里这些东西在哪儿都无甚区别,任徐嬷嬷磨破了嘴皮子也只安稳高卧。
不想之后林斓也带着贴身伺候的人坐上马车出了府,还赶在城门关闭之前直接离了庆平城,赵夫人才惊觉大事不妙。
等她带着人慌慌张张赶到梧桐苑,林斓住的那一半院子已经空空荡荡,库房的锁也取了下来,北风一吹让赵夫人直接冷到了骨头里。
她倒是想让人将林斓的马车拦下来,可林家嫁女陪护的甲士岂是摆设,穆安侯府派过去的几个家丁离着林斓的马车尚有几丈远就被人拦了下来,自然也是无功而返。
当夜刘侯访友归来,又是一番大怒,加之刘老太爷及刘三老爷等冷嘲热讽煽风点火,穆安侯府里直闹到五更才歇。
“大公子您想想,夫人给少夫人定的请安时辰是辰时初,来得晚倒不怪他。可她是您媳妇,是咱们的少夫人,是这一府女眷的表率,要孝顺公婆、伺候丈夫才是应有的体面。您说说,这世上哪里有老爷们都起身了,婆娘还安睡的道理?这话糙理不糙,这高门贵女金贵的很,怕是眼里装不下咱们这些粗人了。”
这几句话简直是狠狠戳中了赵夫人和刘文杰母子的心病,二人皆是眉头紧蹙,面色冷得吓人。刘文杰叫母亲赵夫人和一向视若长辈的嬷嬷轮流把话说到脸上,更是又恼又恨,脖子上青筋直冒,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直直瞪着身前的妆台,紧抿着嘴半晌一言不发。
徐嬷嬷一见刘文杰的模样就晓得他是将话听到了心底,心中暗喜。自打林斓进门,徐嬷嬷心里就老大不痛快,觉得这出身高贵的少夫人没将她放在眼里。整个穆安侯府里也只有林斓带来的人只拿她当个寻常的体面嬷嬷,别人谁不说她是大公子的长辈?便是侯爷夫人,说话做事也是还当她是积年的老乡亲呢。
昨儿林斓那样打发春柳,更是戳了徐嬷嬷的心窝子。谁不知道春柳和春柳娘是徐嬷嬷的娘亲晚辈,能进这府里体面当差也都是徐嬷嬷讨来的恩典,结果林斓一句话就毁了春柳一辈子,恨的徐嬷嬷大半宿没合上眼。
春柳若是就这么走了,往后谁还会再听她的吩咐,别说春柳家里不好交代,怕是先前送钱塞礼想让她帮着在大公子身边给女儿谋个前程的人家都要想法子把东西要回去了。
琢磨了大半夜,徐嬷嬷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这世上没有妇人不依靠男人的,腰杆子再硬娘家再厉害,若是男人翻了脸,凤凰也得变草鸡,乖乖低头服软。徐嬷嬷觉着像林斓那样悍妒不肯低头的性子,即便是生了个天仙的模样,也迟早会遭了男人的厌弃,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等着了这一天,当真是意外之喜。
刘文杰不说话,刘侯直接起身摔门去了旁边的屋子,赵夫人沉着脸给刘文杰束好了金嵌红宝发冠,才冷声打了句圆场“文杰媳妇身子弱,多睡会儿对身子骨好,再说这不还没到时辰么。也别念叨她娘家,林家好,咱们家也不差,不然怎么能做亲家?只是文杰媳妇年纪小,难免不周到,慢慢教着也就是了。”
说完,赵夫人还不忘教导刘文杰“书上不是也说了,枕边教妻,你是她的夫君,自然该管教她,哪里有自己去书房睡的道理,简直家不成家,一点规矩体统都没有。一会儿你就带着她回去,今儿就把规矩立起来。”
刘文杰肩背僵了一瞬,而后才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赵夫人这才满意,吩咐丫头将她最为爱惜的一套金镶玉首饰取了出来仔细插戴上,拿出气势坐到上首等林斓过来请安。
这一等就等了一盏茶时间,才等到了人。林斓身上穿了件半新的家常衣裳,头上只簪了根莹润的梅头玉簪,伏身行礼时目不斜视,好似既没瞧见一旁黑着脸的刘文杰,也没发觉赵夫人今日妆扮的异常之处,规规矩矩的给赵夫人行过礼后,问都没问公公刘侯去了何处,便由阿月扶着捡了张下首的椅子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