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市长,黄力帆之前一直都是好同志,在你的身边工作了不到半年,他就开始徇私枉法,大搞权力寻租,利用工程大肆敛财,这难道不是你领导失察,用人不严吗?”许亮光阴沉着脸反问道。
“我不否认,我对黄力帆负有领导责任。但是,黄力帆是党培养多年的干部,他的腐化堕落,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炼成的,而是长期以来形成的一个工作惯性。”伍韬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这个意思很明确,黄力帆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鉴于黄力帆同志目前的情况,我们手上已经查明事实,上报省纪委,上面的意见是对黄力帆同志进行双规,事情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姚昌明看着许亮光说,然后又看了看伍韬。
伍韬早已猜到是这个结果。
黄力帆并不是他的人,犯了错误理应受到惩罚,伍韬绝对不会保他,哪怕是要背负领导失察的锅,他也不会保黄力帆。
“昌明同志的建议可行,既然已经报备省纪检,那就可以执行。”许亮光点头道,“对于重要岗位的一些领导同志,我们必须做到防微杜渐,一旦发现问题,立马进行查处,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我没有任何疑义,不论是谁,只要犯了党纪国法,理应受到严惩。中央现在反复重申的一点,就是要求所有的领导干部必须做到自律,严惩以权谋私破坏党的形象,黄力帆同志的行为已经造成了恶劣影响,所以他必须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伍韬十分淡定地说道。
许亮光睥睨了伍韬一眼,没想到伍小子居然这么轻描淡写地对待这件事儿,似乎和他毫无关系。
黄力帆虽然不是伍小子提拔的,但是伍小子一下来就是黄力帆为他打下手,所以黄力帆感冒,伍韬必定是要吃药的,想全身而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抓了黄力帆,就是狠狠打了伍小子的脸,这一拳许亮光觉得必须打狠一点儿,打得痛快一点!
“既然伍市长没意见,那这件事儿就这么执行,在座的每一位都不许离开,昌明同志,你立马去执行。”许亮光命令道。
“是,许书记。”姚昌明恭敬地点头道,转身走了出去。
“伍市长,黄力帆同志好歹也算你的左膀右臂,这样的人出了事儿,固然有其他原因,但是作为领导,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建议,在全市所有的党支部开展自查自纠,认真组织民主生活会,让大家好好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红红脸,出出汗,这样更有利于健康!”许亮光扯着嘴角说。
伍韬瞟了许亮光一眼,知道许亮光是借着清算黄力帆的时候来搞民主生活会,这是在向全市各个机关单位通报黄力帆出事儿了,是要彻底把市政府那块搞臭,想把他搞臭。
伍韬根本不当回事儿,黄力帆原本就不是他的人,这几个月工作配合度也并不是很好,对于市委秘书长这个职位,伍韬早就在心里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黄力帆被弄走,正合伍韬心意。
“许书记所言很有道理,民主生活会是要经常开,这样才能让我们时刻保持警惕,时刻检讨自己的行为不要出现偏差,不要背离了我们的初衷。”伍韬索性和着许亮光的话说。
许亮光听了很高兴,马上说道“那就从这周开始落实,每个党支部,一个月至少要开展一次党员活动,召开一次民主生活会,必须有记录,真实有效。”
就在伍韬和许亮光交谈的时候,黄力帆接到市委通知,让他过来开会。
刚走进市委办公室,就被等候在那里的纪检工作人员扣住了。
黄力帆顿时脸色惨白,双腿发抖,嘴唇哆嗦道“我,我要求见伍市长……”
“伍市长已经知道了,黄力帆,你现在见谁都没用,你还是好好反省自己吧!”姚昌明走过去阴冷地笑道。
“姚昌明,你公报私仇,不得好死!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你没有权力抓我,我是省委任命的干部!放开我!”黄力帆很快就变得强硬了起来。
作为副厅级领导,市纪检是无权对他进行双规的,只有省纪检才有资格。
“黄力帆,知道你官儿大,所以我们早已报备了省纪检,这是省纪检下发的委托我们对你进行双规的秘密文件!”姚昌明拿出一份文件在黄力帆眼跟前晃了晃。
黄力帆根本没有看清楚,姚昌明就给收走了。
“姚昌明,你他娘的是污蔑我!我要见伍市长,我要见许书记!我不服!我不服!”黄力帆大声吼叫,不停地挣扎着。
“带走!”
姚昌明一挥手,黄力帆就被带走了。
伍韬和许亮光坐在会议室里,黄力帆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从下面传来,大家听得清清楚楚。
许亮光的寿桃大脑门皱出了一道道深刻的褶子,脸色十分难看,阴沉沉地盯着窗外,不时还瞟一眼伍韬,那神情仿佛在说“看看,这就是你身边的人!”
伍韬听得黄力帆这?人的吼叫,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这是一种面临死亡般的绝望,是一个人最恐惧的挣扎和嘶吼。
其实,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不管你现在坐在什么位置,多么牛叉多么不可一世,只要被国家法器扣住,你就是瓮中之鳖,从此进入最黑暗最无望最悲催最生不如死的境地。
所以,一些人发现自己可能出事儿被抓,会选择自己结束生命,就是为了逃脱那种最悲惨的折磨。
伍韬也盯着许亮光看了许久,如果有一天,许寿桃也被抓,会不会也这样声嘶力竭地吼叫?还是会吓得尿裤子?
据说个别人当场就给吓瘫了。
黄力帆这样的,属于重度反应过激,是另一种奔溃的表现。
散会后,伍韬回到办公室,刘维奇立马过来给他倒茶。
“你是昨天才听到黄力帆被调查的消息?”伍韬坐在大班椅上,抬起头盯着刘维奇问道。
刘维奇心下一愣,握着茶壶的手不由一抖,水哗地倒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