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至闭着眼睛,心里陡然一惊,顿时一阵尿急。
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捂着心口,一遍遍告诫自己江夏至,不要怕,你什么都没做,没有违规,更没有犯法,你只要如实说明情况就可以了。
可是,江夏至还是怕。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传说中的大灯泡已经照在她的头顶上了,像一个热辣辣的小太阳,不一会儿就烤得她浑身冒汗,脸颊通红,大脑混沌不清。
“说吧,老实交代问题对你有好处。”张继雷盯着她说。
江夏至无法睁开眼睛,她只好一直低着头闭着眼,灼热的灯光照在身上,慢慢的犹如蚂蚁在咬,一点点的刺热感渐渐传遍全身,难受至极。
“请你们把灯关了好吗?”江夏至闭着眼睛说。
“关灯可以,但是你必须老实交代问题。”张继雷示意旁边的付克佐过去关了灯。
关了灯,江夏至才感觉自己回到了人间,刚才那恍恍惚惚的,像在地域游魂。
“你和骆华庭究竟什么关系?”张继雷眼睛死死盯着江夏至。
“上下级关系。他是总编,我是采访部主任,就是这样的关系。”江夏至抬起头看着张继雷说。
“哼——”张继雷发出了一声冷笑,继而鄙视地盯着江夏至,“我再说一遍,老老实实交代问题对你有好处,你要是顽固抵抗,吃亏的是你自己。想清楚再回答我。”
江夏至咬着唇,双手交叉在一起不停地揉搓着,不时还能听到关节发出的声响。
她脑海里想起一个多月前在骆华庭办公室里,骆华庭握着她的手被马群功撞见的情形,那是唯一一次骆华庭对她动手动脚被人看到。
现在纪检的人居然问她这个问题,一定是马群功举报的,如果不是马群功举报,那也一定是马群功授意其他人举报的,说不定就是庞三思。
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江夏至恨得牙根痒痒。
“我也再说一遍,我和骆总就是上下级关系,除了工作,我们没有任何私下接触。”江夏至昂着头说。
“江夏至,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骆华庭都承认里你和他是情人关系,你还在这里装纯洁?”张继雷冷笑道。
江夏至的瞳孔骤然一缩,无比惊惧地看着张继雷那张充满邪魅和蔑视的脸,她不信!她坚决不信!这一定是他们在炸她,这是纪检办案常用的手段。
江夏至,你千万不能上当!稳住,一定要稳住!
江夏至再次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冷冷地回答道“我是实话实说,绝对没有撒谎。”
“装,你接着装!”张继雷冷笑道,“你们经常单独在办公室约会,骆华庭还用车专门送你回家,给钱给你的爸爸治病,带你到暹罗去采访,其实是暗度陈仓到国外去偷情。”
“不,我没有!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次一共有十四个人去暹罗,是伍市长带队,我们是去工作的,你们不能这样偏听偏信污蔑我!”
江夏至愤怒地站起来,忍无可忍地对着张继雷怒斥起来。
“江夏至,你是想尝尝手铐的滋味吗?放肆!老老实实坐下!”付克佐站起来指着江夏至吼道。
江夏至倔强地站着,眼神里燃烧着无法遏制的愤怒,她咬着牙捏紧拳头,泪水无声地溢满了眼眶,胸口涌起一股巨大的酸楚,堵得她喉咙哽咽,鼻腔酸涩,不知不觉中就泪流满面。
“坐下!”付克佐怒斥着走过来,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强迫她坐了下去。
江夏至的泪无法控制地汹涌而下,眼前一片模糊,她用力地咬着唇,忽然感觉嘴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嘴唇咬破了。
可是,她丝毫没有感觉到痛,巨大的屈辱让她的大脑再次隆隆炸响,张继雷在说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见,模糊中只看见他的嘴在不停地动着。
“江夏至,问你话呢!老实交代!”见她一声不吭,付克佐站在她旁边厉声呵斥道。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没有!”江夏至扬起满是泪水的脸,咬着牙对着付克佐狠狠地吼起来。
“江夏至,在你们到达暹罗的第一个晚上,有人亲眼看见你穿着睡袍从你的房间去了隔壁骆华庭的房间,然后开始了长达三个多小时的床上战斗。你要看视频吗?”张继雷一脸得意地盯着她。
江夏至赶紧擦了脸上的泪,惊愕地盯着瘦长脸,一字一顿道“我、要、看、视频!”
“如果你承认了,视频可以考虑给你看,现在不行!”付克佐严厉地说道。
“你么这是诱供!我坚决不会承认,我也不相信你们有什么视频!”江夏至瞪着付克佐说。
“行,看你能抗到什么时候!开灯!”张继雷对着付克佐抛了个眼色,付克佐快步走到落地灯前,抬起脚一踩,“啪!”五百瓦的大灯再次明晃晃地照着江夏至的脸。
江夏至低着头闭着眼睛,依然感觉眼前一片恐怖的刺白,浑身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如果一直这样照下去,江夏至觉得自己一定会被烤熟了,皮肤会被烤焦了,整个人都会被烤成黑炭,估计头发都会被烤糊了。
“你私自接受谢先生给的巨额款项二十万,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张继雷问道。
江夏至再次被狠狠地暴击了一棒!稿费也违法吗?那是正当劳动所得。
“那是我和骆华庭合作为谢先生写自传的劳动所得,合理又合法。”江夏至闭着眼睛说。
“稿费应该是由出版社支付给相关创作人员的,你们接受的是谢先生的私人款项,作为国家公职人员,这就是违法。”
“据骆华庭交代,对方就支付了二十万,他全部给了你,如果你和骆华庭没有特殊关系,他怎么可能把全部的稿费都给你?他不遗余力地帮助你竞聘到主任的职位,没有这层关系,他能这样为你付出?”张继雷说。
骆华庭真被带走了?而且他已经招了?二十万是全部?不是一人一半吗?
江夏至记得当时她特意问了骆华庭,他那一半留了没有,骆华庭很肯定地回答说留了。
怎么现在说全部给她了?
江夏至越来越不懂了,马群功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连他们私底下拿的稿费都了如指掌?那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我出去抽根烟,你盯着她。”张继雷说。
付克佐点了点头,双眼死死地盯着江夏至,连眨都眨一下。
“江夏至,你最好识趣点儿,早点儿招了早点儿离开这里,你要是吃了苦头之后再招,那就太亏了。”付克佐看着她说。
江夏至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就算是变成一俱烤肉,她也坚决不会招!
“我宁愿死也不会承认,因为我和骆华庭没有任何关。”江夏至闭着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