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我要听实话，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亲自去找梁奕豪问清楚。”
“别！”蒋云帆看着邱牧，低头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点烦躁情绪，“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他那天把我找过去，跟我说，要把你换掉。如果我不换，他就撤资。”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打开一瓶新的啤酒灌了一大口，“他们家公司是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商，如果撤资，我们后续的拍摄没法开展。”
蒋云帆又叹了一口气。
邱牧放下手中的啤酒瓶，“你希望我怎么做？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能理解。我尊重你的决定。”
蒋云帆又喝了一口酒，欲哭无泪。
他在这部电影上付出了极大的心血，眼看城市部分的剧情快要拍完，却出了这样的事。
邱牧无论是个人表现，还是和剧组其他人的磨合，都超乎他想象的好。现在突然让他换掉电影的主角，等于说之前的一系列拍摄工作都白做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耽误掉的时间精力，也许能够用金钱稍微弥补回来。可他上哪去找和邱牧实力相当、正好有档期、愿意拍他电影的演员？
蒋云帆双手抱头，“你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行吗？这两天你的戏份先缓缓，你休息一下。”
邱牧从酒店房间出来，揽着沈莫凡的肩，往外走。
“哥，什么情况？导演和你说了没有？”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投资商给的压力比较大，缓一缓就好了。”
沈莫凡半信半疑，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但显然，两位大哥都不想告诉他。
之后几天，邱牧关掉了手机，在家休息。
真真一开始没有发现异样。等到第一天下班回家，她发现邱牧似乎没有出过门，一直在家吃外卖，趁着吃晚饭的时间问他，“你今天没有拍摄工作吗？”
邱牧夹起一颗肉丸，“哦，我的戏份拍得差不多了，这两天休息一下。”
真真总是忍不住想起庄荟如那天和她说的话，她观察邱牧的神色，平静如常，“大概要休息几天呢？”
邱牧看她，笑得意味深长，“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有什么企图？”
真真装作很随意的样子，用筷子戳戳碗里的饭，“随便问问。”
“就休息几天吧。”
真真和邱牧分开回房后，依旧觉得不放心，给小佟发了信息：
小佟，邱牧最近几天都休息吗？
小佟过了一会儿才回：对的
真真：之前他一直没空，现在突然说要休息，我还以为他开玩笑呢
对啊，好突然的，昨晚离开片场前都好好的，到了半夜才和我说这几天都不去了
真真的心一沉。她担心的事，是不是发生了？
第二天，真真出门上班的时候，邱牧已经出去。
一整天，她的工作效率极低，满脑子都在想他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如庄荟如所说，离开邱牧？这是最坏的选择。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问陈莉莉？
不行，这样一来，邱牧就会知道。
而且，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邱牧停工这件事，就是庄荟如从中作梗。
她开车到了邱牧往常的拍摄地点，果然见到有剧组在那拍摄。她遥遥看到沈莫凡和董月的脸，知道就是《日落时分》的剧组。
真真坐在车里，亮起的手机屏幕停留在通讯录那一页，上面有庄荟如助理的电话。
她的手指停在上面又掠过。
给庄荟如打电话，又能说什么呢？问她事情是不是她做的？即便她承认了又能怎么样？
车窗上传来敲扣的声音，真真按下车窗一看，张扬笑着对她说：“真真姐，真是你啊！周泽哥说看这个车牌号眼熟，让我来问问，没想到真是。”
“张扬，你们怎么也在这？”
张扬指指电影拍摄地点对面的一栋大楼，“今天在那有工作。”
真真点点头。
“真真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没什么，我马上就走了。”
“那个，真真姐，你要不要和周泽哥打声招呼？”
真真想了想，解下安全带，跟着张扬走到周泽的车边。
周泽今天穿一身休闲装，正在车内翻看一份文件，见到真真后，眼睛里露出笑意，“真真，好久不见。”
真真坐进他的车里，“好久不见，太巧了。”
周泽眉头微微一皱，放下手中的文件，“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怎么这么问？”
“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周泽从车中拿了一小瓶水递给真真，“如果你有什么烦恼，可以和我说一说。放心，我不会告诉邱牧的。”
真真笑笑，表情有点勉强，“这么明显吗？”
“你说呢？”
真真从昨晚就开始烦恼，的确是有点撑不住，很想找一个人倾诉，请人帮忙想想办法。周泽既是朋友，对娱乐圈又比较了解，是一个很合适的对象。
周泽让司机和张扬都下车等，真真把庄荟如和她见面、邱牧突然停工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周泽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真真摇摇头，把涌上眼眶的泪意憋回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邱牧。”
虽然《日落时分》不是什么大制作的电影，但真真知道邱牧为它付出了很多努力。电影已经开始拍摄，如果现在被换角，不仅是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白费了，而且会沦为其他人的谈资和笑柄。
她不忍心让那么骄傲的邱牧，遭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可她又不知道，如此无能的自己，能为他做什么。
“你怕说了，他会放弃你而选择电影吗？”
“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是怕自己会怪自己。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明明说好是为了彼此的工作和前途着想。那么，当她成为他事业的阻碍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舍得放手？原来自己，也是如此自私的人。
“我的意见是，告诉他。邱牧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有权利，替自己做决定。”
“那对他太残忍了。”
“不要小看邱牧，他在圈子里这么久，见过的事情比你想象得要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