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牧刚洗完澡，有点渴，从房间内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喝起来。
真真坐在窗前，紧张地看着他。
他慢悠悠放下矿泉水瓶，“我刚才问过，过年是旺季，没有空房间了。”
真真放下自己的手，为难地看看房间内唯一的床，又看看邱牧，“那晚上，我睡地上好了。”
邱牧走过去，坐到床沿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笑意，声音低低的，“怎么？不敢睡一张床，怕我欺负你？”
真真坐在沙发上，她刚洗了头，长发披散在肩上，深蓝色丝质睡衣，更衬出她肤色的白皙，乖乖望着邱牧时，有一种不自觉的诱人神态。
邱牧不舍得把自己的眼睛移开，又怕自己的眼神太露骨，会吓到她。
真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邱牧的话。
他刚洗完澡，头发随意地散着，未经修饰的脸庞比镜头里更加真实英俊，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到她身上，她的心跳就快得不成样子。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底住了一个小恶魔，它长着尖尖的耳朵，摇着长长的尾巴，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快说你想和他一起睡，快说你想和他一起睡……”
邱牧看向窗外的眼神又落到她身上，见她的模样，笑起来，“真的害怕？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在你心里人品就这么差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
真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男生同睡一张床过——君澜酒店那次她意识模糊，不算。即使是分开盖两条被子，总归是同床。
邱牧见她纠结的表情，决定不再逗她，“开玩笑的，别担心了。晚上我睡地上，你放心睡吧。”
他起身，捏捏她的脸，拿出柜子里的被子和枕头放到床上。房间里空调开得猛，他又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条大围巾，准备盖着睡觉。
真真从沙发上站起来，站在床边看着他，犹豫了又犹豫，终于说：“你别睡地上了，和我一起睡床吧。但说好了，我们各占一边，各睡各的。”
邱牧把被子和枕头往地上放的动作停了下来，改为抱在怀里，他目光里有奇异的光亮，问：“真的，你不介意？”
真真别开眼，不敢看他，“都怪我，没有看好房间的设施。要是还让你睡地上，就太过分了。”
真真把他怀里的被子和枕头拿下来，把枕头放回柜子里，把两床被子在床上安置好。又把邱牧的围巾拿起来，在床中央标出一条分隔线。
“好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动作小一点，不要越过围巾。”
邱牧笑笑，“好的。”
时间不早，真真躺到床上，邱牧检查了一遍门窗，也躺到床上。
真真伸手关掉了自己这边的灯，背对着邱牧，轻声说：“晚安。”
“晚安。”邱牧也按掉了灯，侧身朝着真真的方向。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他可以看到真真纤弱的背影，和她散落在身后的头发。
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能伸出手，拥抱她呢？
真真侧躺着，只要一想到身后睡着邱牧，她整个人就没法平静下来。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他抱着自己睡觉的画面，这样的画面，大概只会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中吧。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是邱牧先醒过来的。他昨天晚上喝了太多水，想上厕所。
他动了动，马上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睡的。有一颗脑袋，贴在他的胸口，有一条腿，压在他的腿上，有一条手臂，放在他的腰上。
他闻到真真头发的香味，她几乎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软软的，小小的。
真真醒过来的时候，动动脑袋，碰到了一片热源。
她睁开眼睛，思路很快回笼。她轻轻把自己的腿和手从邱牧身上拿下来，慢慢挪动自己的身体。等挪开一小段距离，她看到邱牧的脸，发现他正睁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她的动作停住了，脸瞬间涨红。
“那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真真见邱牧没说话，坐起来，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昨晚入睡前，我们都各自睡得好好的，我绝对没有想占你的便宜。”
邱牧见她信誓旦旦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这个傻瓜，他巴不得她多占自己的便宜。
他掀开被子下床，“嗯，我知道，是你睡姿不好，不是故意的。”
真真想反驳说自己平时在家里睡得都挺好的，看着邱牧，又默默认了。
邱牧进洗手间洗漱。真真看到在床尾缩成一团的围巾，叹了一口气，要你有什么用？
她按下窗边的按钮，窗帘缓缓打开，外面天已大亮。昨晚她在保温杯里存了热开水，现在喝起来温温的，刚好。
今天上午他们打算去大阪城逛逛，下午出发去京都。
整个白天，真真一靠近邱牧，脑海中就会回想起今天早晨醒过来时，睡在他怀里的感觉。
等到了京都，这次的酒店房间大多了，沙发还可以变成沙发床，真真松了一口气。
京都的日式风情浓厚。走在路上，时不时就能见到身穿和服的行人。真真和邱牧一起去了京都的几个知名景点。
在伏见稻荷大社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两人被迫停在半路，真真撑起伞，伞不够大，邱牧只能紧靠着她。
后来，真真拿不住伞了，邱牧从身后接过她的伞，把她护在自己怀里，伸手擦干她脸上的雨水，贴在她耳边说：“别怕，雨一会儿就停了。”
雨滴滴答答，落在台阶两侧橘色的木柱上，他们的前后都站在因为大雨而停在半路上的人。年轻的情侣们，一对一对，在伞下相拥。
后来，他们坐在东福寺的廊下，安静地观赏枯山水庭院。邱牧拿出手机，叫真真的名字，在她抬头的一瞬间，拍下了照片。
真真想要看看他拍得怎么样，他却怎么都不肯把手机交出来。
从寺中走出来后，她还惦念这件事，“是不是拍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