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静妈透析快做完的时候,那个军医又进来了,他听完护士小殷的汇报后,对晓静妈说:
“以后千万别拖到身体受不住的时候才来医院,知道吗?你这种情况,我建议你一周至少透析两次,不然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所有宣传能治好尿毒症的广告都别信,别花那冤枉钱。平时少劳累,多休息,预防感冒。饮食方面,要限盐限水,尽量别吃豆制品。其它没什么了,你明天就可以出院,记住,一周来两次。”
说完,他往门口走去,我紧紧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走廊里。他大概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问我:
“你有事吗?”
“医生,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想请教您一下。您刚才说别相信治疗尿毒症的广告,是说尿毒症无药可医吗?如果药物不行,那么针灸呢,能不能让肾功能恢复正常?”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前面有了通过针灸治好安瀚shuang腿的先例。如果此法可行,不妨把黎世钧请来,必要的话,我愿意从中配合治疗,实在不愿意再看到晓静这么辛苦了。于我而言,也并不会损失什么。
军医笑了,我分不清他是在笑我执着,还是笑我幼稚,在世人眼里,大概这两者之间也没什么区别吧。军医说:
“肾乃先天之本,肾功能的丧失是不可逆转的,怎么恢复?你以为是剪短了头发,过段时间又可以长长来呀。好比一个人,已经死了好多天了,你有办法把他救活吗?”
“如果用某种超能量呢?”
“超能量?年轻人,科幻小说看多了吧。什么能量也不能起死回生!”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没有任何办法。这还不比癌症,癌症发现的早,可以手术切除,就算是晚期,也还可以通过化疗放疗杀死癌细胞来延长生命,当然人体正常细胞也会被杀死。而对付尿毒症,目前医学上只有透析和肾移植两种手段,但是这两种手段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我心灰意冷回到病房,看着病chuang上饱受病痛折磨的晓静妈,和chuang前疲惫不堪的晓静,心里不是滋味。原以为自己拥有一身超能量,就算不能起死回生,也可以帮晓静妈减轻痛苦、对抗病魔,谁想连这也不能。
凯子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正站在chuang边,抓耳挠腮地回答着晓静妈的各种问题。
这些问题中有的是比较敏.感的、容易引人遐想的,比如问凯子家里有几个兄弟,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收入怎样,家里的房子有多大,亲戚中有没有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人物等等。
凯子基本上是照实回答的,但有的也作了适度的夸张,这从他迟疑的措辞和躲闪的眼光里便能看出一二。凯子终究是个诚实的孩子,不像我,说谎时比说真话还更理直气壮。
晓静妈对凯子的回答是满意的,她不时地微笑点头,间或看一眼chuang尾满面通红的晓静。
晓静是个孝顺的孩子,对这种令她难堪的交谈没有太过激的反应,只是在话题过于露骨时嗔怪地喊上一声‘妈------’。我无法揣摩她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
按说晓静还只是个大二的学生,这个时候谈论婚姻大事为时过早。但我明白,朝不保夕的晓静妈,是在害怕自己等不到那个时候,她必须在她有生之年把这件事敲定。
晓静是她唯一的牵挂。
我无权责备晓静妈的野蛮和专制,这野蛮和专制里面包含着父母对儿女最深沉的爱。她坚信自己的安排是最正确的,是能让晓静幸福的。尽管她的另一个女儿唐晓默,正坐在一旁对这一切报以冷笑。
请相信我,没有哪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儿女不幸福的,只是她所理解的幸福往往和儿女的不一样。唐晓默在她看来只是个例,何况这也不能怨她,她已经尽力了。
要我看,只能怨老天。我已经习惯了把一切责任都推到老天身上,反正它也不能拿脚踹我。
正在我怨天怨地怨神仙的时候,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若曦打来的。她平素不常打电话给我,除非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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