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静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涨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泪水,也不知是咳出来的,还是为唐晓默的那席话心痛流出来的。
晓静早已是泪水涟涟,她轻抚着她妈妈的xiong口,说:“妈,你别往心里去,姐说话一直就这样。她心里是有你的,这不也赶着来看你了吗,说明她也是记挂着你的。”
“唐晓静你还真别这么说,显得你多大度似的。我来这里只不过是在尽一个做女儿的本分,钱我是没得出的。我是来谢谢她的,谢谢她把我生到这个痛苦无望的世上来。”
晓静妈的咳嗽渐渐平息了下来,她用沙哑的嗓音说:“晓默,妈知道你恨我。妈有什么法子呢,妈这辈子就为你们俩,妈可能是有点偏心,但妈绝对没有私心。妈给不了你们什么了,如果妈死了,家里的老房子你拿走吧,我相信你妹不会有意见的。你刚说到彩礼钱,妈跟你实说了吧,那钱都让妈这几年看病花光了,晓静从没花过这钱。高中开始,她就自己打工挣钱。大学的第一年学费,是村里人凑的,第二年是晓静打工挣的。这次妈住院的所有费用也都是她一个人出的,她知道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容易,老早就把钱交了。”
“你别以为这么说了我就得感激她,你这是拐弯抹角骂我不孝顺。她这么做是她应该的,得到多少就应该付出多少,我什么都没得到,就没理由让我出这钱。农村的老房子值几个钱,谁会要买那么晦气的房子,你给她留着,我不稀罕,别好处没捞着还惹一身骂名。”
纵然我是个外人,听到这里也实在忍不住了。妈妈偏爱小女儿,她心里有怨言,原也没什么。但是晓静妈,用她的话说‘有什么法子呢’,就这么大能力,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何况晓静的苦我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她得到了什么?就算你有怨气,也不应该在这种场合发泄出来,你妈得了这么大病,正在病chuang上接受透析,她要是气急攻心,命丧当场,你就是弑母的元凶。
晓静妈没力气说话,晓静本就寡言少语不善言辞,性子也孱弱。我,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和她们家有点关系的人(凯子Tama的还不回来,该不会是掉厕所了吧),我觉得应该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何况我和唐晓默之间,还有一件事该当理论理论,这件事让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我盯着唐晓默的眼睛说道:“你这人还是那么自私,根本就不配当晓静的姐姐。”
唐晓默大概没想到会有个外人突然站出来谴责她,她怔了几秒,然后才扬起柳叶眉,怒视着我说:
“你谁呀你?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来管吗?”
“你现在承认她们是你的家人了?既然这样,你就要担负起作为家人的责任。晓静受的苦一点不比你少,你知道她卖风筝时,怎样被城管追赶吗?你知道她卖烤薯时,怎样整日整日独行在浣云街头吗?你知道她白天上课、晚上打工,两地奔跑多累多苦吗?你知道性格内向胆小的她,在遭遇险境时有多无助吗?她做这一切,只为挣钱给妈妈治病,只为报答妈妈的养育之恩。而你呢,妈妈不也把你养大了吗,你做了什么?”
“楚欢哥,你别说了。”晓静轻轻拉着我衣袖说。
“嗬,你是唐晓静什么人,这么了解她?哥都叫上了,唐晓静还真是魅力无限呐,刚走了个什么凯子哥,现在又来了个楚欢哥。我真嫉妒你呀唐晓静,小时候有妈妈疼着你,长大了又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哥哥护着你。”唐晓默冷笑道。
“你别扯上其它的,我只是晓静的普通同学。一个傻子而已,傻到帮人夺回包还被人诬陷成凶手的傻子。这样的人,不配被人记住。”
唐晓默大概想起了什么,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你也可以当做没见过,我本来就是个乱七八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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