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渐渐稀落下去。
我蹑手蹑脚打开通往阳台的门,出到门外,再把它轻轻带上。这才赶忙接起电话。
冷婉:喂,是我。
我:知道,新年快乐!
冷婉:新年快乐!还没睡吗?
我:没有,你呢?
冷婉:也没。
沉默------
冷婉:不想再说些什么吗?
我:想,不知道该怎么说。
冷婉:说吧,我听着呢。
我:我,我------想你。
沉默------
冷婉:我也是------除了我,不许再想别人。
我:可儿算吗?
冷婉:她不算,前天我去看过她了。
我:你去了方老师家?
冷婉:没有。我坐小玉的车,停在她家楼下,隔着车窗看见可儿牵着一个女的的手从外面回来,我没有叫她,那女的应该就是方老师。
我:后来呢?
冷婉:后来我就离开了,我只是想看看她。
我:哦!小玉还好吗?刚才她还发信息来骂我。
冷婉:她能不好吗?全家人的宝。
我:你不也是嘛。
沉默------
冷婉:你家人好吗?
我:都好,你呢?
冷婉:------也好。
沉默------
我:你们那边过年热闹吗?
冷婉:嗯,你们呢?
我:也热闹。
沉默------
冷婉:好了,不聊了,挂了吧。
我:------好吧,再见。
冷婉:再见。
有没有谁能告诉我,我和冷婉之间,这样的对话算不算正常?明明想她想到骨子里,却找不到话来说。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大爱无声’?总能看到别的宿舍的男生,半夜趴在走廊上跟女友煲电话粥,怎么我就学不到这等功夫?
正月初一,农历新年第一天,对我来说,却是一年中最无聊的一天。不知道别的地方是否和西河的风俗相似,这一天不能走亲访友。
一整天,我都呆在家里无所事事。
逛街吧,街上所有的店都关门了,游来荡去的,尽是和我一样无聊的年轻人。
看电视吧,电视里全是企业的拜年广告,要不就是重播昨晚的春晚。
无聊到拿起扫把想扫地,又被妈妈制止了,说是别扫掉了财运。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他们能轻易找到乐子。比如打麻将。
打麻将是西河人民最热衷的一项活动,其热爱程度远胜当年热爱毛首脑。
你要是个有心人,不妨在经过别家窗户时凝神听一听,一定能听到里面的洗牌声。这天,十家就有十一家在打麻将(有的人家儿孙多,开两桌)。
要说有哪户人家从没摸过麻将,我是不信的。上至古稀老人,下至黄毛小儿,孕妇、rǔ母、残疾人、上班族、打工仔,哪个不对麻将津津乐道。
人们在公交车上交流心得,在公共茅坑探讨技艺,在商场超市大谈体会。
病人在手术台上迷迷糊糊喊一声‘肝上开花’,老师在课堂上冷不丁爆一句‘清一色Zimo’------
打麻将要凑齐四个人,三缺一的滋味不好受。
西河人民却从不墨守成规,若是超过四个人,多出来的人就在旁边‘摸屁.股’(在砌好的麻将牌里摸出一张,上面的点数决定了你与场上某人同进同出)。若是少于四个人,那也没关系,三个人照样开桌,两个人照打不误。
要实在只有你一个人,那就老老实实坐在麻将桌边,把麻将牌整平翻面,玩一会儿‘麻将连连看’吧。
外人是不屑于和我家人打麻将的,筹码太小没意思。自家人摆一桌吧,也没意思,输赢好比是把钱从左口袋拿到右口袋。
所以,我盘腿坐在沙发上,吃了一天的花生和瓜子,吃得牙龈红肿、满zui起泡。按我妈的理论,接下来的这一年,我的日子将会过得红红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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