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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

    鞭炮声渐渐稀落下去。

    我蹑手蹑脚打开通往阳台的门,出到门外,再把它轻轻带上。这才赶忙接起电话。

    冷婉:喂,是我。

    我:知道,新年快乐!

    冷婉:新年快乐!还没睡吗?

    我:没有,你呢?

    冷婉:也没。

    沉默------

    冷婉:不想再说些什么吗?

    我:想,不知道该怎么说。

    冷婉:说吧,我听着呢。

    我:我,我------想你。

    沉默------

    冷婉:我也是------除了我,不许再想别人。

    我:可儿算吗?

    冷婉:她不算,前天我去看过她了。

    我:你去了方老师家?

    冷婉:没有。我坐小玉的车,停在她家楼下,隔着车窗看见可儿牵着一个女的的手从外面回来,我没有叫她,那女的应该就是方老师。

    我:后来呢?

    冷婉:后来我就离开了,我只是想看看她。

    我:哦!小玉还好吗?刚才她还发信息来骂我。

    冷婉:她能不好吗?全家人的宝。

    我:你不也是嘛。

    沉默------

    冷婉:你家人好吗?

    我:都好,你呢?

    冷婉:------也好。

    沉默------

    我:你们那边过年热闹吗?

    冷婉:嗯,你们呢?

    我:也热闹。

    沉默------

    冷婉:好了,不聊了,挂了吧。

    我:------好吧,再见。

    冷婉:再见。

    有没有谁能告诉我,我和冷婉之间,这样的对话算不算正常?明明想她想到骨子里,却找不到话来说。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大爱无声’?总能看到别的宿舍的男生,半夜趴在走廊上跟女友煲电话粥,怎么我就学不到这等功夫?

    正月初一,农历新年第一天,对我来说,却是一年中最无聊的一天。不知道别的地方是否和西河的风俗相似,这一天不能走亲访友。

    一整天,我都呆在家里无所事事。

    逛街吧,街上所有的店都关门了,游来荡去的,尽是和我一样无聊的年轻人。

    看电视吧,电视里全是企业的拜年广告,要不就是重播昨晚的春晚。

    无聊到拿起扫把想扫地,又被妈妈制止了,说是别扫掉了财运。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他们能轻易找到乐子。比如打麻将。

    打麻将是西河人民最热衷的一项活动,其热爱程度远胜当年热爱毛首脑。

    你要是个有心人,不妨在经过别家窗户时凝神听一听,一定能听到里面的洗牌声。这天,十家就有十一家在打麻将(有的人家儿孙多,开两桌)。

    要说有哪户人家从没摸过麻将,我是不信的。上至古稀老人,下至黄毛小儿,孕妇、rǔ母、残疾人、上班族、打工仔,哪个不对麻将津津乐道。

    人们在公交车上交流心得,在公共茅坑探讨技艺,在商场超市大谈体会。

    病人在手术台上迷迷糊糊喊一声‘肝上开花’,老师在课堂上冷不丁爆一句‘清一色Zimo’------

    打麻将要凑齐四个人,三缺一的滋味不好受。

    西河人民却从不墨守成规,若是超过四个人,多出来的人就在旁边‘摸屁.股’(在砌好的麻将牌里摸出一张,上面的点数决定了你与场上某人同进同出)。若是少于四个人,那也没关系,三个人照样开桌,两个人照打不误。

    要实在只有你一个人,那就老老实实坐在麻将桌边,把麻将牌整平翻面,玩一会儿‘麻将连连看’吧。

    外人是不屑于和我家人打麻将的,筹码太小没意思。自家人摆一桌吧,也没意思,输赢好比是把钱从左口袋拿到右口袋。

    所以,我盘腿坐在沙发上,吃了一天的花生和瓜子,吃得牙龈红肿、满zui起泡。按我妈的理论,接下来的这一年,我的日子将会过得红红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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