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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不再是昔日的佩云姐姐

    ,最快更新阶前暮雪深最新章节!“你们都下去吧,门口守着。”姮妃一挥衣袖,命左右侍立的宫人们。

    暮雪见她支开了闲杂人等,便急急地凑上去问:“干爹干娘身子可都硬朗?”

    佩云的眼神却是冷若冰霜,犀利地扫向她:“你敢扯本宫的衣袖?”

    暮雪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攥紧了佩云姐姐的衣袖,将她平整的袖口捏皱了几分,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低下头讪讪的。

    “本宫的爹娘是死是活,与你一个外人有何关系?”佩云扬起下颌,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你只是本宫的奴才,不配再叫他们干爹干娘。”

    心中一冷,暮雪突然预感不好,佩云姐姐从前只是性子清冷,宫中数月一过,竟然变得冷血无情了许多,大有刻薄之态。

    她咽了咽口水,后退了几步:“佩云姐姐,你……”

    “大胆,你敢直呼本宫名讳?”佩云眸光犹如冷箭,“掌嘴!”

    身后是墙,退无可退,暮雪双手负于身后,咬着苍白的嘴唇:“我好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姮妃娘娘是不是也该给些面子?”

    佩云二话不说,扬起手就要掌掴她,她也急了,死死握住佩云的手腕,低喝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打不得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么!”佩云眼里一阵狠厉,朝门口叫了一声来人。

    四五个候在门外的太监宫女应声进来,恭恭敬敬地问姮妃娘娘有何吩咐。佩云命他们擒拿住暮雪,掌嘴二十。

    大宫女桃儿急忙劝道:“娘娘算了吧,女官她要有什么错儿,训斥一顿也就罢了,若打得鼻青脸肿,也不好看呐。”

    说罢又叫暮雪:“您也别愣着了,还不快给娘娘叩头谢罪?”

    暮雪剧烈地挣扎了两下,挣不脱小太监的力道,终被按得跪倒在地,但却不愿俯身。佩云拿手指着她,正要说些什么,外面一声高呼“公主到!”

    佩云没想到德馨公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捡了这个不凑巧的时候来。她也只有堆起笑容迎上去,摆出一副皇嫂的样子,问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德馨公主本就是个贪玩爱闹的性子,喜欢到处去玩,因为他是圣上最疼爱的妹妹,无论走到哪宫,各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她听佩云这么问,当即不悦道:“姮妃娘娘是不欢迎我吗?”

    “没有没有。”佩云矢口否认,但是神情未免出卖了她的心思,德馨一下子瞧出不对来了,转头一看,暮雪跪在边上,似乎受了惊吓的样子。

    “这不是皇嫂那里的女官姐姐吗?我记得你叫暮雪?”德馨眉头一拧,“你怎么了?”

    佩云正打算打个哈哈过去,暮雪先她一步开口:“回禀公主,奴才无意叫了姮妃娘娘的名讳,娘娘罚奴才掌嘴。”

    德馨万万想不到,平日里温柔如水,在圣上面前温顺得像兔子似的,居然会罚人掌嘴。她先是惊了一下,尔后有些恼怒,扶起暮雪问道:“皇嫂可知道这件事?”

    “皇后娘娘不知。”

    德馨转过头对佩云道:“姮妃娘娘,这样罚,是不是过头了些?”

    佩云心中纵然不服,也只得尴尬地一笑:“公主说得是。”

    暮雪着急脱身,急忙对德馨道:“多谢公主替奴才说话,奴才方才想起,该是时候回皇后娘娘宫中了。”

    德馨正好也去皇后那里,欣然点头,还约暮雪一同作伴而去。佩云干瞪着眼,看着她们远去,但却不敢再上前阻止。

    公主年少可爱,活泼欢腾,走起路来都一蹦一跳,暮雪走在她身边,感到一阵青春的活力,不由得轻轻一笑,她应该是皇室里最无忧无虑的人了吧,既有公主的尊荣身份,也不必参与夺嫡的血腥之争,将来只要嫁个好郎君,这辈子必然平安喜乐。

    “你好奇怪,刚才差点被打呢,怎么这会儿还笑?”德馨奇怪道。

    暮雪仍是笑:“公主不是救了奴才么?奴才当然要笑。”

    “说起这事,委实是那个姮妃太过分了,不就叫了她个名讳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难不成她在家里就没人叫她名字?”德馨撅嘴,“一会去皇嫂那里,你好好告她一状。皇嫂要是知道了,一准儿替你出气。”

    暮雪至此仍不知佩云姐姐为何像变了个人似的,但是她对沈家一向有愧,就算佩云现在这般恶毒待她,她也不想看佩云受罚,幽幽地叹了口气,对德馨道:“其实姮妃娘娘本性并不刻薄,是奴才今日惹恼了她,这事还是别同皇后说了罢。”

    德馨没想到暮雪竟会选择忍让,瞪大眼睛:“那她再欺辱你怎么办?”

    暮雪低头忖了片刻,才道:“以后奴才不来她宫中,见了她就绕道,只要不见面,彼此相安无事便好。”

    她一颦间,眉目中涌动如水一般的温柔与忧愁,德馨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不由得轻轻伸手拉住她的衣衫,问道:“女官姐姐是哪里人?”

    “回公主,奴才是京城人氏。”

    德馨笑道:“我见姐姐举手投足有贵气,必然出自大户人家,只是我也没有命妇小姐中见过你呀,你家父亲可是哪位新晋?”

    暮雪愣了愣,摇头道:“奴才出身低微,不配在公主面前提。”

    这倒勾起了德馨的好奇心,她不依不饶地问暮雪的父亲到底是做什么的。暮雪心说,我父亲,和你一样。可她不能,她只能苦笑:“奴才父母早逝了。”

    德馨“啊”了一声,未想到她身世这般可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道伤痕,时日一久,已结了疤,何况暮雪幼时由母亲带大,从未见过先帝这个生父,并无感情,对这个也不甚在意,只淡淡地道:“都过去了。”

    德馨犹自唏嘘不已:“我方才还觉得,姐姐皱眉的样子,像极了我父皇呢,还以为你是我哪个远房亲戚。”

    “奴才蓬门陋质,岂堪做公主的亲戚。”暮雪轻轻抚平了耳边的头发,声音轻飘飘的。

    德馨摇头:“不知为何,我与女官姐姐大有一见如故之感,何况就连阳关哥哥也喜欢你,你就不要自谦了。我可不像姮妃那样,你叫我名字,我反倒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