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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火罗的将领很谨慎啊。”

    看着下方渐渐打响的战场,黎殊眉头稍稍舒展,勾起的笑意带着三分戏谑。

    论心脏老练,闫火罗的年轻人还是差了他一小筹。

    为了骗取敌人,最外边的辎重车都是真的,只待他们冲杀入阵,便能以辎重车阻挠他们的阵型。稍后自己再带兵杀出,闫火罗这五千精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没机会逃出生天。

    “……只可惜还太年轻……”

    闫火罗大王狠心断尾,大力提拔年轻有为的将领,也开始注重哪些靠脑子吃饭的人才。

    奈何底蕴太浅,再加上黎殊这边占据情报优势,闫火罗不入瓮也不行。

    黎殊给待命的将领下达包抄指令,没多久,闫火罗这边也发现了不对劲。

    敌人慌乱逃跑却是慌中有乱,偷袭死伤数目并不大。

    最重要的是——

    运粮伙夫弃粮逃命尚能理解,但护卫辎重的士兵不做抵抗反身就逃,其中必有猫腻。

    闫火罗将领刚下令,示意全军注意戒备,便有士兵一刀子捅进辎重车上的粮草袋子,将其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居然戳到一堆的沙子、石头和杂草——士兵顿时傻了眼睛。

    当消息传到将领那边,又耽误了一些时间。

    “将军,粮草有假,是敌人的阴谋!”

    随之而来的是后方出现大批量敌人阻断后路的急报。

    “报!将军,后方出现敌军!”

    闫火罗将领笼罩在盔甲下的眼皮抽了抽,后槽牙几乎要咬碎了。

    大意被算计了!

    “怕他们作甚!尔等与本将一道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末将誓死追随将军!”

    闫火罗战力高是举世皆知的。

    这五千精锐更是个中翘楚,生性凶悍狂暴。

    哪怕面临被敌人前后包抄埋伏的局面,仅有少数几个乱了阵脚,大部分反而被激出血性。

    奈何这不是他们的主场,黎殊这货心脏阴毒,早早给他们挖了无数坑。

    杀喊声震天响,刀光与火光、兵器交接的声音让今夜的山林不再安静。

    闫火罗且战且勇,黎殊这边的士兵却是且战且退。

    “好儿郎们,随本将冲杀出去!”

    埋伏的敌人如此不堪一击,局势天平慢慢向己方倾斜,闫火罗将军心下大喜。

    却不知黎殊摇着扇子驱散热意,目光黑沉如今晚的夜色。

    “准备好了?”

    “回禀军师,准备差不多了。”

    黎殊挥手道:“那便烧吧,闫火罗这群莽夫的确是皮糙肉厚不好打。”

    正面打不过就利用其他手段嘛,黎殊也不是喜欢跟人正面怼的莽夫。

    当他发现闫火罗这批精锐的确有点儿意思的时候,他便下令让士兵且战且退,慢慢朝战局外移动的同时让辎重车堵得更严密。敌人以为他借此阻挠闫火罗的行动,扼杀他们旺盛的气势,实际上黎殊根本没这么想,他就想放一把火烧个痛快,不然那些杂草准备给马吃的吗?

    如果黎殊是现代人,估计这会儿还会掏出手机拍个照片发个朋友圈。

    例如【今天又钓上来一条大鱼】,配一张黑夜中熊熊燃烧的猛烈大火。

    但他不是,所以黎殊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便笑着道:“能抓就抓,不能抓就杀了。”

    副将道:“末将领命。”

    黎殊又道:“若他们逃了,只要不是条大鱼,不必去追。”

    哪怕逃回去,也会收到另一条让他们想原地爆炸的消息。

    那可是黎殊专程为他们准备的“大礼”。

    这场交锋从后半夜打到了晨光熹微,大片土地被烧成了焦黑,满眼都是敌人的尸体,偶尔夹杂着己方士兵。

    烧焦残骸上升腾起缕缕灰烟,黎殊上前扯下一面被烧了大半的闫火罗旗帜。

    旗帜丢在地上,他瞧也不瞧地踩了过去。

    清点战俘。

    “军师,俘获敌将一人,副将两人……”

    黎殊一听乐了。

    收获这么丰盛,居然连敌将都俘获了。

    看样子,闫火罗这边是真的缺粮。

    若此行成功,不仅能打击朝夏方面的士气,还能给自己续航一波。

    只可惜,他们遇见的对手是黎殊而非他人。

    秦绍二人在群里守了一夜,临近日头即将升到头顶的时候才收到黎殊的报喜。

    他们长长松了口气,还给黎殊发了六个礼花表情包。

    “贺君凯旋。”

    黎殊笑骂道:“你们可别掉以轻心,关键时刻出了岔子。”

    出岔子是不可能出岔子的。

    秦绍有惊无险地将辎重成功送至大营。

    这批辎重还能撑一段时间,后续支援还要等一段时间。

    黎殊瞧了眼入库的辎重数目,不由得撇嘴。

    粮草还是这么少,大多还是好几年前的陈粮。

    不过打仗有的吃就满足了,想想即将饿肚子的闫火罗,己方还是很幸福的。

    秦绍见黎殊表情嫌弃,无奈道:“局势不太乐观,这批辎重已经是能争取到最好的了。”

    “不乐观?怎么个不乐观法?”

    秦绍道:“军师这边屡战屡胜,但另外两处军情却颇为严峻,辎重缺乏,只能先紧着他们。”

    朝夏对战闫火罗与其同盟,只有两三处战线是占着上风的,其他几处却被敌人压着打。

    若非战线还未崩溃,闫火罗也忌惮朝夏,边境线怕是还要往朝夏腹地推移。

    秦绍道:“朝内也有好几种不同的声音。”

    黎殊挑眉道:“什么声音?”

    申桑看了一眼表情为难的秦绍,替他说了。

    “有主战的,也有主和的——这批人想趁着国库还能支撑,闫火罗还忌惮朝夏的机会,率先抛出和谈的意思。若和谈达成,便能争取最少五年的修养时间。他们道,闫火罗这些年穷兵黩武,哪怕以战养战,也支撑不了多久……当然,也有人什么都不表态,态度颇为暧昧。”

    秦绍的祖父秦老就属于第三阵营。

    鬼也不晓得这位老太爷怎么想的。

    黎殊摇头。

    “据老夫分析,闫火罗还远未到山穷水尽之时。若此时和谈,等着他们狮子大张口吧。”

    朝夏还想学月梁国的做派,割地求和、派遣帝姬去和亲不成?

    哪怕和谈成功了,也别指望闫火罗会老老实实遵守盟约。

    休养生息五年?

    想得美!

    多半是睡了帝姬再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