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溪已经两天没回她租住的地方,在影视城里又找不到人,余莞有些担心,给她发了几条信息,却始终不见回复。楼上、楼下、隔壁都吵吵嚷嚷的,这屋子里却又静又黑。余莞睡不着,给凉溪打了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怎么关机呢?余莞索性坐了起来。
这人若是没找到工作,不知吃的什么,这两天晚上又不知在哪里睡。再没消息的话,会不会出事呀?
又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耳朵听到的永远都只是那个清朗机械的女声。余莞丢下手机,越发睡不着了。
应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道理。一个坏人,名字说出去,众人大多都听过,都自然的跟随着厌恶。可一个好人,却不一定有那样大的名声。
凉溪在剧组安安静静学,认认真真做一个武替,总共6天。她不仅拍完了男主角的打戏,别的一些需要群演和武替的场面,只要适合她的,就总有她的位置。
这几天,余莞都没有联系到她。就在这个姑娘吓得要去警察局里面登记失踪人口的时候,凉溪拿了钱,从剧组里走出来了。
她握着手机,往车站去。要不是严老师跟她要联系方式,说以后要是有好活就联系她的话,凉溪到这时候还想不起,自己是个现代人。
她这几天,除了拍戏挣钱,就是吃饭睡觉,剩下的零碎时间,她全都用来自己按摩了。至于这现代人必需的通讯设备,早被她丢到一边去,再没管过,可怜兮兮地低电关机。
剧组里有充电的地方,但她没用得上。凉溪长按着电源键,屏幕只是闪一下就灭了。完全不知有人打电话找过她,凉溪戴着帽子口罩,沉默着独自伫立在一边等车。
几个跟她一起等车的男生女生,凉溪都还认得。但他们有些好奇的打量过她两眼后,却都没认出来。
她以前从没低过头,从没有藏过自己的美貌,也从没有这样静默过。她不管站在哪里,都巴不得所有人向她看来,不管那些视线,或善或恶。
凉溪嫌麻烦,没人认出来最好。帽檐遮住她的上半张脸,口罩挡住她的下半张脸,她还偏偏要别着头。做贼一样的上了车之后,又扭着脖子,脸向着车窗。
余莞近两天一直想着她这个失踪的室友,她其实就坐在凉溪后面,但经过时却全然没注意,只在路上跟别人问。
“你们这几天,有看到姜铃吗?”
“没有啊!你什么时候还关心起她来了?”被问的人欣赏着自己的指甲,一边还跟过道那边的女生讲话。
“她有一个礼拜都没回去过了,影视城里也没看到她的影子,我……”
“切!我说余莞,你室友可是姜铃,随便勾勾手指头就能把那些臭男人美得神魂颠倒。她一个礼拜不回来怎么了?说不定是找了个富二代,跟人家把朋友做到酒店去了!”
“你还真是国内好室友,管她那种人干什么呀?不回来,你不是落得清静吗?难道偏要让她引上一堆二流子在你们房子里开什么聚会,你就高兴了?”
“不是的。只是,这不快到月初了吗?房东昨天晚上来找我了,说她联系不到姜铃,问我能不能找到她。要是再不回去,她再等两天,可就要往外清东西了。”
就是因为她还有房租要续,否则,她还真想留在剧组里了。
凉溪往下拉了拉帽檐,额头都快要贴到窗玻璃上了。因为余莞,整条车子的后半截区域,都开始讨论她。凉溪竖着耳朵听到车靠站,跟大家一起下车,也没让人发现。
余莞握着手机,下车之后先在车站给凉溪打电话。结果又是关机后,她才心中有些埋怨的走进楼去,爬楼梯爬到3楼。
然后,不只是她一个,不少人在2楼的时候都听见了,3楼有女人的骂声。
“你这几天都死到哪里去了?电话也不接!你不知道快到月底了啊?这房子你要是不租了,就早说话,多得是人要!怎么着,你以为手机关机,我就让你下个月白住啊?”
这女人说起话来乱喷唾沫,幸好她戴着口罩。凉溪上楼来就看到房门开着,屋中的东西被翻得一团乱。
她摘了帽子,里面的人认出了她。一点儿都不觉得闯进租客的房间乱翻这种事不好,相当理直气壮的拿手指着她破口大骂。
这样彪悍的女人,这样彪悍且还拿着她房间钥匙的女人……
“今天你要是交不出房租,就给我拿着东西赶紧滚蛋!以后这辈子你手机不开机,也不关我的事!”
“对不起啊孙姐,我这两天有点忙,手机没电了我没注意。今天回来就是交下个月房租的,孙姐可千万别把这房子租给别人,我还要再租一个月的。”
挣到了钱就是有底气,凉溪利索地掏出房租:“孙姐,余莞钱还没有交?我把她的一起给了,回头我跟她要就好。”
票子是很神奇的物品,孙姐马上收了气焰,接过钱去数了数。确定没错后,她把凉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着也不像是傍上了什么有钱人的样子,反倒穿得更破了。怎么搞的?这丫头在她这租了几个月,就没见这么爽利的拿过一次房租!
“那就好。那就再租给你们一个月……另外,你们这些年轻小孩也要当心点,看看这屋子被你们祸祸成什么样子?”
“嗯,我们一定会小心的。”凉溪笑着,没脾气的样子。
孙姐下意识摸了下手臂,怎么这么怪呢?这死丫头是吃错药了?
将票子一把揣入兜里,孙姐要走时,听余莞跑上楼来:“我……我昨天晚上交了钱的。”
“嗨!瞧我什么记性?”孙姐又转回身,在挖自己肉一样的扯出几张票子。递给凉溪后,她眼阴森森盯着余莞,“你们回来了呀!”
凉溪没管身后陆续上楼的人,捋了捋手中被捏皱的钱,进了屋,放下包开始收拾被孙姐翻乱的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