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才家的门已经关上了，门外站着几个警察，大部分警察都在屋里。
客厅内一片寂静，孙德才与李萍并排坐在沙发上，还戴着手铐。
其他警察或坐或站的。
王大年在门口与冯健低声说着话。
阳台上。
白军开了窗户，正在抽烟，他现在压力巨大，不抽烟不行，脸色也非常不好。
因为他深刻了解这件事的严重性。
一个小民警将失踪案判断成杀子案，在向所长申请立案之后，所长不同意，所以大骂所长。
所长让他停职，他不办手续，还在短短一个小时后，走关系向分局直接汇报案情，调动分局刑警来抓人。
抓失踪人的父母！
如果这小民警错了。
就天塌了！
最轻最轻的是也是无组织无纪律，脱掉警服！
而往严重了定，那就是公权私用，拉帮结派，欺骗分局调动刑警诬陷无辜百姓，并造成恶劣影响。
如果这么定。
他张阳，还有白军、冯健，全都不会被轻饶了。
甚至，张阳可能会被判刑！
张阳就站在白军一旁，神色平静的看着窗外，他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但搞成这样，不是坏事，他王大年……自己找死！
“小张啊，有把握吗？”白军叼着烟，扭头眯眼看张阳低声问。
“白叔，您想当所长吗？”张阳回头低声回道。
两人对视，目光幽幽。
白军没回答，拍了拍张阳肩膀，又对着窗外深深吸了一口烟。
没有退路了。
十多分钟了。
呜哇呜哇……
窗外终于响起了警笛声。
李刚到楼下了。
“李局来了，我去迎迎。”王大年马上道，转身便向外走，比谁都快。
两分钟后。
门又开了，李刚、王大年先后进门，后面还跟着两个刑警。
李刚看着满屋子的警察，以及带着手铐坐在沙发上的两口子，脸色阴沉。
“局长”
“局长”
几个人与李刚招呼，李刚没理会。
他向里走了几步，扫视所有人，突然伸手！
嘭！
李刚一拳砸在桌子上，喊道：“你们搞什么东西？！！”
暴怒！
不用想都知道，就在李刚下车上楼这一两分钟，下楼迎接的王大年肯定是向他编排来着。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冤枉啊，局长，我们冤枉啊！”
“呜呜呜，我们丢了儿子，怎么还抓我们……”
孙德才与李萍同时向前一跪，开始嚎。
李刚回身看他们，脸色顿时缓和，连忙上前，将他们硬拉着扶起来：“别别别，这次是我们不对，我代表北城分局向你们道歉，别这样，起来说……怎么还带着手铐？谁给戴的？给我打开！！”
李刚说着有对周围喊。
他真的是气炸了！听了王大年一面之词，不炸才怪！
有刑警连忙上前，给孙德才两口子打开了手铐。
“谢谢，谢谢您，快找找我们儿子吧……”孙德才紧紧地拉住李刚的手，满脸泪水。
张阳差点忍不住对孙德才翻白眼。
这家伙没去当演员可惜了。
不愧是敢杀子还报案的存在，心理素质不一般啊！
“您放心，这次是我们工作失误，我们一定会找到您儿子……”李刚拍着孙德才手背道，尽可能安抚孙德才的情绪。
“你们坐，你们坐，我会处理。”李刚说着，放开手回身瞪眼看冯健。
冯健是他最器重的副支队长，不常带在身边，是因为让冯健单独去处理大案。
李刚将要升任常务副局了，到时候他将不再兼任支队队长，而候选人，局里倾向的就是冯健。
也就是说，只要冯健不犯错，最多一个月，他就是队长！
可现在这事儿闹的！
李刚心痛！
“收队！”李刚对冯健瞪眼道。
“是！”冯健也没解释什么，他能说啥，情况他都一点不清楚，就是感觉被白军坑了。
领命敬礼，他便对周围一摆手道：“收队！走！”
警察们都向外走。
李刚发话，谁敢不从？
“李局……”阳台上的张阳一下子站直了，向前一步唤道，怎么能收队？
“你闭嘴！还没说你呢！回去再收拾你！”李刚猛的回身指着张阳喝道。
张阳面无表情，顿了一下，又开口语速极快：“李局，您给我十分钟时间，我让孙德才认罪，他不认罪，我马上脱警服！十分钟，就十分钟！”
张阳态度非常坚决！
往外走的刑警们都停下了，向阳台看。
李刚阴沉着脸，又瞥了一眼王大年，再看张阳，沉默了几秒才道：“十分钟！现在开始！”
说完，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虽然李刚从王大年那里听说了案情，也判断不可能是杀子案，甚至都没有凶杀嫌疑。
但，没有无缘无故的坚持。
所以李刚给了张阳机会。
“这边……”张阳也不含糊，直接开始，又向孙磊的卧室里走去。
卧室里。
地毯已经掀开，地上少了一块地板革，露出混凝土地面。
那混凝土地面并不干净，有很多印记，看起来是之前地板革破了，踩来踩去留下的脏印记，一块块的，还有成片的，成黑色。
“孙德才，你来解释一下，这里是怎么回事？”张阳之前只想要证明。
现在不仅仅是证明，他还要拍死王大年，所以才问孙德才。
孙德才也到了门口，白军站在他身后。
“这……这里之前破了，地板革有二十年了，太烂了，我就给剪了，铺上地毯……”孙德才道。
“你是卖猪肉的，会在卧室里切猪肉吗？”张阳又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孙德才没懂啥意思，迟疑了一下，摇头：“不会！”
张阳不再问，从口袋里掏出了喷雾，对着露出了混凝土地面喷了喷，而后走到房间最里面，拉上窗帘。
房间里顿时一暗。
而那片被喷雾喷过的地面，泛起了荧光。
所有刑警都脸色一变，王大年更甚。
孙德才却不明白，啥意思？荧光喷雾？
“看过破案的电视剧吗？”张阳盯着孙德才道，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电视剧里有那种在黑暗中检测是否有血迹的东西，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就是我手里这个！”
“鲁米诺试剂，目前在刑侦上已经普及使用，只要将这东西喷在有血迹的地方，无论你怎么处理，怎么擦，都会有荧光反应！”
孙德才脸色大变。
因为满地的荧光！
“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孙磊就是在自己房间中遇害的，大量出血，将地板革染脏，你无法将地板革擦干净，因为地板革太破旧，全都是凹痕毛边，血会浸入其中，所以你剪掉了地板革，盖上了新的地毯……”
噗噗！
张阳说着话，又对周围喷了喷试剂。
有发现一些地方有少量荧光反应，甚至蔓延到了墙上，墙上的一个黑点都有荧光反应。
那是血，但反复擦，弄的太脏了，呈现黑色，看起来就像是墙壁弄脏了一点点而已。
李刚脸色变了。
王大年都懵了。
这，这就是案发现场？这，怎么发现？
“不，不，我记错了，我在这个房间弄过猪肉，小磊总不回家，我在这房间弄过，我之前忘了……”孙德才还想狡辩。
“狡辩有用吗？”张阳盯着他反问了一句。
“张阳！人家都说之前忘了，再说你怎么就说这是人血？也没进行A化验？你凭什么找个地方就说是杀人现场？”王大年忍不住了。
他感觉自己，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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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到月日)